烈性犬类

　　便利店里开着空调，放着最近流行的K-pop音乐，收银台站着的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明眸皓齿。齐沅在附近徘徊，李明昭饿虎扑食，拿着购物框就去货架上扫荡，他饭量大，有时被她调侃是只猪。

　　她最终停在收银台前，店员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着询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齐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这样的，我在门口看到了你们贴的招聘广告，想问问你们薪资怎么样，一般工作几小时？”

　　她做好了被利兰德开除的打算，这家店离她租的房子不远，到时候上下班也方便。

　　“您是要来应聘是吗？”

　　“我需要打电话问问我们店长。”

　　她摆摆手，“不用，我就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店员:“好的好的。”

　　李明昭拎着购物框返回，零食、泡面堆得都溢出来，青春活力的男大，跟着调就哼唱起来，齐沅催促他赶快结账。

　　看她手上空空，他像软体动物一样黏住她，仗着自己比她高了一个头，下巴压着她头顶。

　　“姐姐，你不买吗？”

　　“不买也没关系，你的份我也帮忙买了。”

　　店员在扫码，“叮”的一声，她握紧拳，想去掐他腰上的软肉，却发现他皮肉紧实，举铁没白举。

　　她用力地往他胸前一拧。

　　李明昭捂住胸口，嗷嗷叫唤，把店员吓得呆住，“怎、怎么了？”

　　“没事。”她安抚店员，转过头去用眼神警告李明昭，发现他个子倒是窜得快，每天吃那么多，猪也该养出膘了。

　　他老老实实地揉着胸口，心有余悸。

　　差点整个都掐掉了。

　　李明昭去接热水，她坐在凳子上等，顺便蹭店里的空调。

　　外边天热，她手里拿着巧乐兹，想着要不要自费在出租屋里安个空调，可看到自己手机里的余额，立马歇了心思。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到时候搬家，空调拆卸容易搞坏了。李明昭的父母是农民，他的学费全靠拿奖学金挣，兜里也没几个子。

　　两个穷鬼冬天报团取暖，夏天只能脱光了抱着互啃，等到梅雨季节，又潮得发霉，地理位置实在太烂。她又计划起搬家的事。

　　要不去讹利兰德？

　　齐沅脑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但很快打消，像他这种资本家都阴险狡诈，当初说是给她钱，实际上，是想收集她的犯罪证据吧。

　　“姐姐，给。”李明昭端着豪华版泡面过来，里面还加了鹌鹑蛋蟹□□虎皮鸡爪。

　　她把吃剩的巧乐兹递过去，他接过来吃得津津有味，给自己泡了一包火鸡面，加了两片芝士，吃得斯哈了好半天。

　　齐沅一直觉得他像小孩，心气高，刚谈上的时候他还是高中生，穿着校服，青葱水嫩的，就是腰硬，跟电动小马达似的。

　　两人的假期吃饭、看电影、睡觉，就这么度过。

　　齐沅上班又迟到，一如既往地打卡，去杂物间拿拖把。

　　其实，就算利兰德不开除她，她也不打算一直干这份工作，她还不到三十，有大把的青春年华。

　　-

　　清晨，利兰德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到自己的照片被曝光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梦魇挥之不去，摄入过多的咖啡因经常导致他头痛，长期的失眠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又加剧了疼痛，他从床上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来到卫生间，拿起剃须刀。

　　偌大的别墅，除了定期过来打扫的保洁员外，就剩他一人，房间是相对隐私的地方，他不习惯有佣人进出。

　　步行到客厅，头痛还未缓解，利兰德将拿出的密封罐放回到原位，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杯子后放入微波炉加热。

　　早餐旁边放着手机，他习惯地打开微信，去看看她又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然而，等他意识到自己的习惯，却又欲盖弥彰地关上了手机。

　　她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他。

　　再忍忍，利兰德告诉自己，她送给他项圈，但他不能真成为巴甫洛夫的狗。

　　早餐结束，时间是六点二十，意味着他还有四十分钟的可支配时间。

　　锻炼回来，身上全是汗，脱下上衣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勃/起了。升高的肾上腺素加剧兴奋，这可能是主要原因，否则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以前，他最多是在某个时刻受激素影响，不可控地产生身体上的反应，得益于他学过的生理知识，知道用手潦草地解决。

　　齐沅。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刹那，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反应，就像是往盛满水的杯子里继续灌水，激荡起高扬的水花。利兰德烦躁地走进浴室，开始分析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应激反应。

　　一面是沸腾的岩浆，另一面又仿佛是寒冷的冰川，头顶落下的水柱掩盖了他的喘息声，手腕隐隐酸痛。

　　利兰德想，他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利总。”

　　“可以下车了。”

　　蒋秘书提醒。

　　他回过神，打开车门。

　　电梯缓缓上升。

　　这次，他却没有在电梯门打开后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些微妙的变化让他皱起眉，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被她影响得如此之深。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

　　齐沅照镜子发现，自己脖子上被李明昭种了草莓，他就是蚊子成精，非要啜出个印来才罢休。

　　她叹气，反正没人看她，懒得遮了。

　　蒋秘书第二次把她叫去打扫卫生。

　　她没敲门就进去，装模作样地拿着拖把，走到利兰德面前，“你找我？”

　　他抬起头看她。

　　“一周之内，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

　　“前提是删除我的照片。”

　　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摆脱她。

　　齐沅勾起唇，“你确定吗？利总。”

　　她才刚开始玩，还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我确定。”利兰德回答。

　　动物之所以能够在自然界生存，是因为拥有强大的适应能力，人类同样如此，似乎是出于本能，他发觉自己在适应她的要求。

　　在心理学上，有一类人被称为受虐狂，他们通过遭受痛苦和羞辱来获得快感。

　　受虐狂的形成受到环境因素及人的影响，他是个正常人，当然不可能喜欢上虐待自己的人，但如果长期保持着这样不健康的关系，无疑会影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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