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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书房
长街之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背上的青年容貌俊美身高腿长,一路疾驰朝着谢宅而去。
谢云知翻身下马时,守在府门外的小厮颇为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怎么回来了。
“三郎,今日是老太爷的寿宴,您怎么才回来?”
谢云知不顾身边凑上来的管家说什么,直直地朝着谢家二郎的住处而去:“我今日回来不是为了贺寿,谢清远生前都将贵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管家噎得说不出话:“这,老奴怎会知晓二郎的东西都放在何处?”
“今日是老太爷六十大寿,不管怎么说三郎都该去看看!”
谢云知腿长,一步顶得上管家三步,他便只管大步流星地闯进谢清远的房中,将房中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也丝毫没有顾忌。
“三郎啊!可不能这么翻!您到底要找什么!我去回了二奶奶让她给您找啊!”
“我要我爹娘留给我的玉佩。”
谢云知声线沙哑阴沉,短短一句话都带着迫人的威压。
“这......”管家双腿发软,实在不敢再和这位煞神共处一室,脚下抹油飞快开溜。
可无论谢云知翻找了什么暗格抽屉,始终都没有找得到那块他视作性命的玉佩。
那是他爹娘过世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谢清远却仗着自己是谢氏本家的人将玉佩强行抢了过去,可还不等谢云知拿回玉佩,那个短命鬼就死了。
谢云知烦躁地立在屋中,面前的屋子里早就是一片狼藉,可他却没有任何愧疚心思。
谢家人对他如何,他也就对谢家人如何,这天下没有以德报怨的道理。
“谢云知!你当真是翅膀硬了当我老头子管不了你了是吗!”
龙头拐杖砸在地上的声响不小,足够震慑这家中所有姓谢的人,可只有被他点名道姓的谢云知无动于衷。
“大祖父若是愿意,便替我一起找找我的玉佩,若是不愿意,还请站远些别伤到您。”
“放肆!”
谢邵卿满脸花白的胡子,将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响。
“清远才没了多久,你就来家中放肆,你眼里有没有他这个二哥!你眼里有没有这孤儿寡母的二嫂和侄子!”
一个个称呼被拉出来谴责谢云知,可他的脸色却依然变都没变。
“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东西,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只说最后一遍,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一老一少僵持不下,却就连扶着谢邵卿的叔伯们也对谢云知不满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如今考中了探花,迎娶了郡主,便六亲不认了?”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姓谢,你如此便是大逆不道!”
眼瞧着火药味越来越浓,人群之中连忙挤出一个娇弱身影:“各位长辈,还请多多担待!”
谢家二嫂秦如兰连忙站了出来:“这东西本就是三郎的,不过是他们兄弟之间拿着玩的,如今虽然清远没了,可这东西我得还。”
“今日老太爷寿宴,还是别气着身子才好!”
“快回席上去吧!”
“我与三郎好好说说。”
等到众人离开,秦如兰端庄秀丽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真心笑意,转头看向谢云知也轻笑起来。
“三郎既然想要玉佩,为何不早与嫂嫂说?这点小事也值得惊动家中长辈?”
“如今你的身份可不同往日,不仅是圣上倚重,更是郡主仪宾。若是这事传出去了,对三郎的名声可是有损。”
谢云知冷眼看着面前的二嫂,表情却没有半分松动:“你只将玉佩给我就是,何必说这许多话?”
秦如兰即便是被呛了也不生气,反而轻声细语地靠近几步:“三郎如今脾气见长,果然身份不同,跟在郡主身边连脾气都学了六七成。”
听她攀扯明窈,谢云知阴着面孔转身:“今日将东西拿给我,否则你想要的再也拿不到一分。”
才伸到半途的手被捏着袖口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秦如兰疼得脸色发白,盯着谢云知面无表情的脸才明白他这是来真的。
顿觉无趣地抽回手,蹭过他的肩膀走到了自己的妆台之前,从暗格里带锁的盒子里面摸出来一块碧莹莹的玉佩,递给谢云知时还不忘抽手轻笑一声:“这样的成色,那小郡主当真瞧得上眼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三郎,自我嫁入谢家便知你心气高,从前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就是谢家的主心骨。”
“谢家上下都指望你一人,小郡主对谢家这些时日也十分用心,还望你莫要清高过头惹怒了郡主。”
“只要你守信,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也会做到。”秦如兰脸上笑着,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冷一片。
谢云知从她手中抽走玉佩,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转身离开。
谢云知策马回宫时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玉华宫。
“明窈人呢?”
抓住玉华宫的宫人去问,那人只说郡主受惊吓回府了。
“今日长公主来了,有宫人不当心弄坏了东西,发了好大的脾气,公主离开后郡主没多久便也回了郡主府。”
谢云知皱眉不语,只是捏紧了攥在掌心之中的玉佩。
却又忍不住嗤笑自己:传说枕玉好眠,他大抵是疯了,竟然会觉得小郡主没有比这更好的玉。
青年周身气息冷冽令人胆寒,立在玉华宫中许久才转身离去。
“郡主……郡主?”
丹绣头上还顶着敷药的纱布,却忍不住忧心的站在门外敲门,从宫中回来郡主就将自己反关在房中,水米不进,实在令人担心得紧。
可偏偏就连跟在身边伺候的墨荷跟庆书也说不清,只说郡主昨日一醒来就成了这样。
房中的明窈却趴在桌案上,桌上堆了许多写满了字迹的宣纸,明窈要将自己梦见的种种全都用纸笔记下来。
她惊惧太过,就连许多要紧的细节都忘记了,她生怕自己会真的成了最后梦中的样子。
她不要。
只是写着写着,明窈却又突然有些沮丧地搁下了手中的笔,她梦中其实还有许多事并未应验。
如今除了那夜明珠,也并没有其余的事发生。
甚至在梦中,谢云知还会藏起一件女子的小衣在房中,这简直就是绝无可能!
明窈捂着额头强忍头痛,她一面觉得冯清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要激她。
冯清然也是从小长在京城,她是如何认识谢云知的,冯清然就是如何认识的。
又怎么会有她不知晓的事?
可另一面谢云知对冯家的态度就像是一根利刺扎在明窈的心上。
谢云知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平淡无波的人,似乎不会将任何事放在心上,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有情绪。
但偏偏是这样明窈放在心尖上的人,对着冯家的反应这么剧烈。
明窈只要一想到这,就觉得心痛难忍。
她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一张张纸,上面从娟秀到狂放的字迹无一不在表明她的心有多乱。
只是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谢云知不爱她,却也不会如此伤害磋磨她。
但这个梦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去想要探究,她必须要知道这个萧雯儿到底是什么人!
翌日一大早,明窈就从房中出来想要去趁谢云知上朝翻找一下他的卧房。
虽然这个念头极其荒谬,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毕竟昨日夜明珠的事就被她亲眼看见,不得不信。
明窈难得出门,丹绣几人原本想跟着却也被赶了回来,“我在自己家中若是还提心吊胆的,我还要不要活了?”
等挥退了几人,明窈才欲盖弥彰地从花园绕过去折返回了去往谢云知住处的路。
只是越走明窈才越觉得偏僻,自己曾经也不少来找谢云知,怎么那时不觉得路远,如今才走了一半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镇定自若地应了小厮们的请安,明窈十分自然地推开了谢云知书房的房门。
“......郡主,谢大人他不喜旁人闯入他的书房......”
小厮有些战战兢兢地轻声开口,既不敢得罪明窈,也不敢背叛谢云知。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明窈一听这话忍不住挺直脊背:“什么是旁人?本郡主是内人!”
“夫妻之间分什么你的我的,他都是我的!”
“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本郡主来过?”
“少多嘴,去做你的事!”
看着小厮灰溜溜地离开,明窈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谢云知这人的书房和他本人一样,整齐规矩,从没有一丁点的不驯。
就这样堪比藏书阁的书房,怎么可能会有女子的小衣?
这梦当真是做的莫名其妙!
明窈原本是想来找证据的,可没想到看着整齐的书册竟然还有些入了迷。
这里不仅有圣贤书还有兵法,甚至连她素日里爱看的杂记都有好几本,是连明窈都没有看过的。
津津有味地拎了几本出来,明窈越看越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从前即便是敲门送些吃食糕点,也只是在门口就被小厮接下了,她鲜少有机会进来瞧瞧。
看着谢云知有如此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明窈忍不住心中还是有些泛酸。
他只怕是和这些书在一起的辰光都要比她多多了。
但转念又一想,这样清心寡欲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那样离经叛道甚至会和人分享的人呢?
明窈晃了晃脑袋,企图将迷梦中那些不堪的画面晃出去。
只是越靠近谢云知的书桌,她就越发现这里的匣盒竟然都是上了锁的。
而且还不是寻常的锁,是一种机关极为精巧细致的锁。
随手抓了一个拿到面前,明窈左敲右敲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直到听见屋外的动静才连忙竖起耳朵。
“今日上朝我落下了一本奏疏在房中,你去将这些东西备好,等我下朝之后便要启程去京外。”
听见谢云知嘱咐小厮的声音,明窈一下慌张起来,抱着手里的匣盒就环视四周想要找到能躲的地方!
可偏偏谢云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人都喜欢在书房机要之处多设几个暗门暗格,他偏偏喜欢宽敞,四面大敞的格局连个屏风都没有!
竖起耳朵听着他沉稳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近,明窈咬紧牙关顾不上许多,只好抱着匣盒躲进了厚木桌案底下。
桌案有着隐隐镂空的隔挡,勉强能将人的整个身子挡住。
钻进去时,明窈在心中还暗暗期望谢云知拿了东西就走,察觉不了自己。
只是“吱呀——”一声推门的动静响起,谢云知才踏进书房眼神就凛冽起来。
犀利眼神一眼就锁定到了消失匣盒的暗格处,空这一块格外显眼。
谢云知的眼神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桌案附近,隐约看见了镂空隔挡透出的一抹嫩粉,眼神幽深起来迈着步子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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