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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官员
“砚儿,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母妃觉得吏部尚书李大人的嫡女就不错。”徐贵妃指尖轻抚锦缎裙摆,语气柔缓,眼底却藏着算计。她母家势弱,儿子的正妃必须出自高门大户,而李尚书在朝里一向兢兢业业,从不站队,乃是陛下的心腹。
宋时砚有些不情愿,他府里多的是温柔小意的女人,那个李岁音自幼就爱舞刀弄枪,哪里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样子?
徐贵妃哪里会猜不透儿子的心思,柔声劝道:“左右不过是让她有个正妃的名分,好吃好喝的待着,她背后的李家才是最重要的。”宋时砚一向没有什么主见,自然是听从母妃的安排。
到了晚上,徐贵妃服侍着陛下用了晚膳,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提了这事。四皇子有个做丞相的外家,若是邃了徐贵妃的愿,三皇子有了妻族的扶持,两派势力相互牵制,倒也是件好事。何况,砚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好,朕明日就为砚儿赐婚。”
公主府内。
“陛下真是老眼昏花了,那个废物皇子哪有半点与我相配之处?”李岁安正握着红缨枪在院里练招,银枪翻飞间带起风声,听到赐婚的消息,她猛地收势,枪尖狠狠扎进地面。
宋皎月坐在亭子里,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看着院里怒气冲冲的李岁安。那母子俩想得太简单了,李尚书为人刚正不阿,岁安又不是个受气的性子,绝不会站在徐贵妃母子俩那头。
“皎皎,不若我装病吧。我哥说了,我可以找个借口去他外放的县里调养身体,将这婚约拖个一年半载的。皇家向来忌讳多,兴许就自己放弃了。”李岁安的眼睛突然亮了,像是想到什么好办法。
宋皎月不禁有些想笑:“李大人怎么说?”
“他可是我亲爹啊。我家老头说,大不了他告老还乡,也不能把我往火炕里推。皎皎,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啊。只有去看看大漠黄沙,这辈子才算圆满。”宋皎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初次进宫,她就敢爬上树摘桃,还带着自己去玩水,这些年倒是一点没变。
次日早朝,气氛格外凝重。
李尚书跪在殿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女儿身染重病,话里话外都是想延后婚期,把一旁的三皇子气得脸色铁青。
偏偏李尚书又是个纯臣,往日行事作风端正,挑不出一丝差错。明孝帝只得点了头,允了李岁安出京养病的请求。
因着此事已是惹得议论纷纷,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李岁安决定连夜离开京城。天高皇帝远,等她到了哥哥那里,就多养几个小倌,见见世面。
“公主,这是李家差人送来的信。”红莲将信递给了正在梳妆的宋皎月。信上的小楷写得歪歪扭扭的,却是熟悉的字迹:皎皎,我走了。等下次回来,记得叫我李将军。
宋皎月看着信,嘴角弯起——她倒是洒脱。也好,这四方宫墙,本就不该困住那样鲜活的人。
她拆开发髻,指尖不经意触到一支白玉簪,心头忽然一动:那人去江南已有半月,不知近况如何?
江南的船只上,铁衣刚处理完甲板上的血渍,便匆匆走进船舱:“主子,这已经是第二拨刺客了。”
裴知珩靠在窗边,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冰冷:“裴政终究是按捺不住,想在江南除掉我。”他咳了两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即刻吩咐下去,再遇刺客,格杀勿论,不必留活口。”
算算路程,明日一早便能上岸了。
江南的水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全大盛朝最富饶的宝地,如今却是流民遍地。临时开设的粥棚挤满了捧着碗的百姓,裴知珩初到此地,见到的就是这番凄凉的景象。
“裴大人,请移步去府里一叙。”江南知府沈嘉早早地就领着一群官员立在岸边等候。
裴知珩不禁生了几分怒意,这帮官员不去治理水患、救济赈灾,倒有闲工夫接待他。
江南这一带的官员常年搜刮民脂民膏,私下扣押朝廷拨下的救灾银两的事屡见不鲜。又与商户相纠缠,势力盘根错节,很难连根拔除,如今只能暂且静观其变。
酒宴上,沈嘉举起酒杯,对着上座的裴知珩开口笑道:“裴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特地差人准备了一支舞曲。”
话音刚落,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姬便踏着轻盈的步子进了殿里,正中间的女子容貌艳丽,眼含秋水,腰间挂着的银铃清脆作响,慢慢地向裴知珩靠近。
铁衣抽出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沈嘉的方向扔去,冰冷的剑气擦着沈嘉的肩膀过了去,紫色的官服划出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渗了出来。舞姬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
“全都给我退下。”裴知珩冰冷的声音里透着狠厉的杀意。
殿内只剩下了沈嘉。“沈大人,好胆色。”方才那一剑,沈嘉没有躲闪半分,硬生生的受了,这份气魄绝不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官员该有的。
“沈家庄沈嘉拜见裴将军。”沈嘉郑重地跪下,好似一点都没感受到肩膀处的伤。
裴知珩微怔——他记起来了。多年前沈家庄曾遭遇过瘟疫,当地官员想要一把火烧了,是行军经此的裴知珩拦下了,还派军医给众村民治病,沈家庄这才得以保存。
沈嘉起身,递上了一份名单。男子的声音略显虚弱,却是分外坚定:“下官深知裴将军不近女色,方才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江南涉嫌贪污的官员名单,望裴将军出手相助。”
裴知珩接过名单,大部分名字与他所查到的并无出入,皆是三皇子党羽。“你可知,我若是将这份名单交予陛下,你也会因治下不严而难逃其咎。”
沈嘉眸色如墨:“嘉此一生,若能为江南百姓除去贪官,也不枉人世一遭。”
沈嘉是寒门子弟,在这江南担任知府必然是处处受到排挤。正因如此,他更理解百姓所关心的是吃饱穿暖的生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人,他自然得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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