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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洛波洛斯9
孟塘很难受,一点也不想去踩什么蛇信,他吃得多,但奇怪的是怎么也吐不出东西来,到最后眼睛都红了,也只是干呕。
尼德拉听着干呕的声音,安静的出奇,但尾巴往旁边一甩,直接撞断了一片树,咔嚓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停。
这时,孟塘缓终于过来了,他望着那一片断裂的木桩,转头瞪着尼德拉,可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狠话,毕竟现在的祂什么也听不懂。
他憋着气,一深一浅地走向废墟,靴子在他被尼德拉卷回来的时候就弄丢了一只。他越想越气,走着走着抬脚就把另一只也脱了,用力扔到了断裂倒下的树丛里。
尼德拉焉焉地跟在他后面,硕大的蛇头还知道挡在孟塘上面,给他遮太阳,灵活的蛇尾一路梭到了靴子掉落的地方探了探,探到了就卷着偷偷溜回来。
孟塘躺到用幸存的木板搭起来的临时木床上,尼德拉就连人带床围了起来,没留一点缝,祂忍住了没有再次紧紧缠上去,而是离孟塘还有一点距离。
孟塘只是心烦,索性闭着眼什么都不看,尼德拉则是还在恨恨想着那片绒毛,那一定是那只讨厌的长毛鸟故意留下挑衅自己的,在下一次见面时,祂会让不知死活的长毛鸟付出代价。
可是祂就这样安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最开始只是轻轻地触碰孟塘的小腿,孟塘还没睡着,被碰得烦了,也不想睁眼,就烦躁地胡乱蹬腿,到后面孟塘是真的有点睡着了,没再理祂,冰冷的蛇尾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将他的小腿全部裹住。
又过了一会儿,孟塘还没有反应,不听话的玩意儿再一次得寸进尺,连带着大腿也缠住了。
不过并没有再次往上,尼德拉还记得,小腹是禁区。
就这样岁月静好地过了两天。至少尼德拉是这样认为的,珍珠娇气得很,又对祂极其依赖,到哪儿都不要自己走,非让尼德拉驮着或者用尾巴卷着。
如果孟塘知道尼德拉在想什么,只怕都要气笑了。
只是到沙滩上这样一段路,尼德拉非不让他走,孟塘拗不过祂,只能爬上蛇躯,只当坐轿子了。
如果不答应,自己刚抬脚走了一两步,就会被尼德拉拦住,怎么也不让开,祂的体型实在太大,孟塘的拳打脚踢对祂来说只是轻轻地挠痒痒。
孟塘气坏了,差点将自己绊倒,尼德拉就会用蛇吻抵住他的后背,蛇信偷偷往小腹上一卷,又在被孟塘扇了两下之后撤回来。
孟塘:“......”感觉你好像并不是很想收回去呢。
孟塘只好爬上了蛇头,尼德拉将头高高昂起,被孟塘按着锤了一下,他有点怕高,于是蛇头又贴着地上。
原本的那间储物室被尼德拉一尾巴捣毁,里面的食物也变质了,这几天的食物只有鱼和水果,孟塘吃得嘴巴发苦,迫切想找点别的东西。
他游泳技术还不错,只在在海边游一圈找找食物完全可以,但见他一直往海边走,甚至还想下海的时候,尼德拉吓坏了。
珍珠要离开这座岛。
这是尼德拉第一次对孟塘使用“暴力手段”,祂快速将孟塘卷起来,卷得一点缝都没有,鳞贴着温热的皮肉。
有时候尼德拉内心会想,就这样卷着,只要再用力一点,珍珠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但祂舍不得,先前只是稍微用力了那么一点,珍珠就露出了很难受的表情,尼德拉也跟着难受,觉得心都要死了。
孟塘从头到脚都被卷着,一点也动不了,尼德拉就这样将珍珠带回了巢。
等尼德拉回到了充满自己与珍珠气息的巢,才稍微心安了一点,他松开蛇躯,将头堵在缝隙,灵活的蛇信探进去,除了祂所熟悉的香甜,还有点苦涩的味道,珍珠果然很生气。
孟塘有了一点活动的空间,胡乱扭动起来,只是还没说话,就被蛇信糊了一脸,捂住了嘴。
尼德拉现在不想听到孟塘的声音,珍珠总是爱折腾祂,这张嘴吧一张一合,无论发出什么声音,总是能扰乱尼德拉的心神,让祂或高兴或紧张,让祂不得平静,并且对这种“不得平静”异常的痴迷。
祂本来是理直气壮的,珍珠不能离开这里,他还有卵,没错,这是对他的保护。
但这会儿他又实在心虚起来,目光飘忽不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孟塘。
孟塘好不容易将这一片收拾了一点出来,蛇尾这会儿乱晃,原本就是废墟的地方更乱了。
“咔嚓——啪——”
那根仅剩的柱子承受不了尼德拉的蛮力,终于也断了,上面挂着的鸟架子砸在了尼德拉头上,又溜溜地滚落到他盘起的身体上,蓝色的鸟毛迎风飘摇。
尼德拉和鸟毛干瞪眼,新仇旧恨一起算,祂仰起头,吨吨吨将鸟架子吞了。
祂哀伤地想,珍珠甚至不愿意佩戴祂的信物,却愿意戴着这破鸟毛,祂越想越伤心,松开了圈着孟塘的蛇躯,和捂着他的蛇信,自顾自缩成一圈,发出嘶嘶的声音。
孟塘刚想发怒,这就沉默了。
他熟知一些陆地蛇的习性,尼德拉严格来说应该算半水生或两栖海蛇,但在某些方面也可以说是相通的,比如发声的时机。
它们一般只会在警告、威慑或恐惧时才会这样,可放眼整座岛,还有什么生物可以使尼德拉觉得受到了威胁呢。
孟塘扑到尼德拉耷拉的蛇头前,那双绿色的蛇瞳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尼德拉?”孟塘摸着蛇吻问他。
尼德拉伸出蛇信,圈上孟塘的腰,这会儿的孟塘没有抗拒,甚至是一种鼓励、邀请的姿态,将额头挨上尼德拉的头。
蛇尾轻轻摆动。
过了一会儿,尼德拉放开孟塘,转头在自己的身体上打量,蛇躯翻滚扭动间,祂终于在孟塘疑惑的眼神中,找到了自觉最漂亮的一片鳞片。
尖牙勾住鳞片的边缘,然后用力一扭头,孟塘刚看出尼德拉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祂真的在孟塘满眼的震惊中将那片鳞片扯了下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理解这番荒唐而违背习性的做法。
那块拔了鳞片的地方出渗出血来,看上去比与希莱尔打架那次流的血多多了。
孟塘慌张地想舀一点清水冲一冲,保持伤口湿润,最起码也要找块干净的布打湿了擦一擦,但这片废墟中当然什么都没有,虚弱的尼德拉也圈着他不让他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
孟塘:“你......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都在抖,孟塘觉得自己应该隐约知道尼德拉这样做的原因,他不知所措,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只能寄希望于尼德拉不会回答自己。
尼德拉仍然将蛇吻抵在他的小腹,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个劲儿地把蛇鳞往孟塘怀里拱。
孟塘捧着蛇鳞看了看,黑色鳞片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尼德拉那日一样,泛着漂亮的七彩的光,孟塘抿着唇将鳞片收好,蹙着眉轻轻捏住蛇吻,尼德拉就不动了。
“我知道你已经能听懂了!”就这样相顾无言,沉默了片刻,孟塘还是说。
尼德拉竖瞳中还是如同前几天一般的无辜,任谁也无法把祂与往日的尼德拉联系起来,祂又继续拱着孟塘,把孟塘拱倒在自己冰冷的蛇躯上,上去又是圈又是舔。
孟塘有几分恼怒,不愿再装傻,一巴掌把蛇头都打得偏了几分:“你再装?!我真的生气了!”
巨蛇愣住了,蛇头垂下,蛇吻挨着孟塘的小腿,这是以往邀请孟塘爬上蛇头的姿势,但这一次孟塘不为所动。
长长的蛇躯缩成一团,高大的黑影迅速缩小,像是吹胀的气球突然瘪了下去,直到变成孟塘熟悉的那个大小,只有尾巴还依旧圈着孟塘的脚踝不放。
尼德拉的表情太过哀切,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盛满了哀切和委屈,孟塘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他快速偏过头去。
但孟塘其实还是在心里小小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刚才语气是不是太凶了,那一巴掌是不是太重了。
尼德拉可还受着伤呢。
但下一秒,孟塘又想到尼德拉趁自己迷糊,又仗着自己变成蛇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他面色一红,随即又板起了脸,扯起了别的话题,摊手问道:“我的靴子呢?”
珍珠身上的东西当然不会弄丢 ,那只丢失的靴子早就被尼德拉找到,然后藏了起来。
只要没有靴子,孟塘要去哪儿都会更依赖祂,孟塘总觉得巨蛇形态的尼德拉不太聪明,但实际上,至少从某些方面来讲,祂可精着呢。
于是方才的事似乎就这样揭了过去,异样的氛围散去,天气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好。
孟塘装作不懂,尼德拉看出了他是装的,那转移话题的技巧在尼德拉眼中是那样的拙劣,一点也不高明,但祂却不敢轻易戳穿,更不敢再顺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说。
一方面,祂只敢以蛇躯做掩护,将自己的满腔欲望倾泻,另一方面,他清楚自己的卑劣,一旦这件事彻底说破,那么孟塘将永远不可能离开祂。
尼德拉甚至还会对捡到孟塘的那个村子怀着微妙的妒意。
原本在孟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瞬间,尼德拉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就在祂全速靠近,即将触碰到珍宝的时候,渔船出现了,祂不能直接出现在人类面前,于是眼睁睁看孟塘被人抢走。
就在祂还在思索如何将孟塘抢回来时,那个村子又将他当做祭品,送到了茫茫大海上,祂既庆幸村人将他送回到自己的怀抱,又愤懑他们这样对待自己的珍宝。
尼德拉的爱欲积攒,无处宣泄,祂搂住孟塘,忍住将他缠绕进自己骨血的冲动,只是蛇信在耳旁和后颈游走,速度太快,孟塘有一点感觉,他抬手摸了摸。
孟塘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奇异的冷香,几乎闻不到,只有淡淡的一丝一缕往自己的鼻腔里钻。
他打了个喯嚏,尼德拉慌了神,这才说出了变回来的第一句话,“怎么生病了?”
孟塘:“......”
这不应该问你吗?谁被个冰条子缠着几天还能不感冒啊?!
......
孟塘终于又拿回了他的靴子,尼德拉则老老实实重新做起了劳工,担起了重建家园的重任。
祂连使者的能力都不用了,反而亲自上阵干起了体力活,不知道是在表现自己,还是想清除脑袋里快压不住的念想。
重建的进度因此慢了不少,孟塘又连续好几天露天睡,实在受不了了,他故意在尼德拉面前又打了好几个喷嚏,进度终于加快了,孟塘第二天就睡进了屋子里。
尼德拉上一刻还在欢心于自己的体贴,下一刻就被孟塘的想法打击到了:他想去陆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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