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虽然逃避了海大附中的开学考，但作为一个学生，在二月末江沚还是迎来了他借读的第一次考试。
　　这场月考是南江三中为了配合高三一模而安排，二月二十六到二十七号两天。

　　考试结束那天阴云笼罩，钟焕上完厕所回到教室，便大呼道：“天啊，终于考完了，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旁边的同学闻声嗤笑：“成绩出来了吗，你就放松。”

　　钟焕：“？……”
　　他一头黑线，这次的月考安排得急，学校拿的是某知名学术联盟的题，题型十分刁钻，并不符合本省高考方向，他当然考得也不怎么样。

　　“恶语伤人六月寒啊——”叹了口气，钟焕捏起拳头给那个同学虚虚来了一拳，“死鬼，你没有心。”

　　和别的同学打闹完，钟焕回到座位，看向还在琢磨卷子的江沚：“小沚，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江沚学习很好，在海市时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列，这次学术联盟题对偏向常规题型的南江三中来说有些难，但他之前长期练的是高精创新题型，还可以接受。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但我就另算了。”钟焕心如死灰，“我感觉我要完了。”

　　江沚看着钟焕的样子有些想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啊，这次的题本来就不符合你们的高考方向，当一次普通练习就好了，没有多大参考性。”

　　这话很客观，钟焕闻声刮着下巴斟酌了两秒，原本黯淡的眸子映出光，“说的也是。”
　　说着，他恢复了生机，也恢复了话痨体质，便开始找左邻右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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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一模是省联模拟考，改卷程序要麻烦一些，但高二的是学校自己评卷，考完一科改一科。
　　高二考完那一天下午各科答题卡扫描完就发了回来，一对答案自己心里都有了数，接着第二天各科成绩就又相继出来了。

　　各科老师成绩一出来都要在班里点一下班级前几名，而军书十二卷，卷卷有沚名。
　　除了语文不是很前面外，其他每科几乎都是第一，最后他的成绩无疑定在了年级第一的位置，并且拉了第二名十几分。

　　高二一班是理科重点班，成绩名次都比较固定，猛地冒出江沚这个年级第一还是影响挺大的。
　　所以每每老师念到他的名字时，很多同学都会一致地转头看向他，一边鼓掌一边发出些哇塞哇塞的响声。

　　江沚这时候只能紧盯着自己的桌子，留给大家一个深沉的侧脸表示：“这桌子也太桌子了，我得好好研究。”

　　高二考完试的第二天下午总成绩就出来了，最后一节自习课全年级老师都去开会了，班级里却十分嘈杂。

　　“我天，七百多分年级第一啊，没赋分都那么高分，小沚你怎么那么厉害！”
　　钟焕这段日子以来看着江沚学习，知道他成绩只会好不会差，但最后结果出来还是有点激动。

　　江沚按住他蹂躏着自己肩膀的爪子：“你小声一点，我学的进度比你们快一些，而且你们还没有开始复习，这很正常。”

　　“实则不然、恰恰相反对吗，哎呀，你就别谦虚了。”钟焕摆摆手，刚想在说些什么，余光突然却瞥见了一个身影。

　　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钟焕拍了拍江沚的手，压低了点声音说：“崔黎好像朝我们这走来了。”
　　崔黎就是这次考试的年级第二，也是之前的常任第一，长相清秀，绑着个丸子头，戴着副圆框细边眼镜。

　　江沚闻声惊讶地抬眸，此时崔黎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课桌前，和外表不同，她的声音十分的脆亮，“江沚，你有空吗？”

　　“怎么了？”江沚询问，拍走钟焕在课桌下捏着他衣角的爪子。
　　崔黎笑了笑，从自己身后掏出一张试卷，是月考的数学试卷：“数学的最后一题老师说不符合我们的考题类型就没讲，我第二小问看解析没看懂，刚才看了你的答题卡，你做对了这小题，能跟我讲一下吗？”

　　“哦好。”江沚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答应下来后，却忽然疑惑崔黎怎么看到自己的答题卡的。
　　他忽然福至心灵，目光转移到原本在一旁看戏、此时脸上露出心虚的钟焕。

　　钟焕有苦难言，他本来拿江沚的答题卡只是用来自己借鉴，但有别的同学要他觉得也没多大事就借了出去，他也没想到会传到崔黎手上。
　　“对不起啊。”他用口型说，抬手做出求饶的动作。

　　江沚转回脑袋，重新看着崔黎：“现在讲吗？”他看了看四周，整个班几乎都在讲话，还有很多跟崔黎一样跨服聊天的。

　　“对，现在吧。”崔黎眸子瞥向钟焕，挑了挑眉稍。
　　钟焕见状急忙狗腿地给她让出座位，接着屁颠屁颠地跑去别的地方浪了。

　　时间已经临近放学了，给崔黎讲题的耽误了些时间，结束的时候教室只剩零星几个住宿生在学习。崔黎也是外宿的，两人便一起离校。

　　崔黎性格爽朗、落落大方，江沚和她走在一起倒也自在。路上对方一直在找话题和他聊天，眼睛亮晶晶的。

　　在聊到海市时，崔黎眨了眨眼问道：“话说海市是不是很大啊？是真的能见到海吗？”

　　“是挺大的，能见到海，不过得在临海区那块。”江沚回答，他看了看崔黎那双带着向往的眸子，又说道：“海市是很繁华。”高楼大厦，车流如川，霓虹灯交织成梦。
　　“但其实没有南江的这儿过得舒服。”他话毕。

　　崔黎闻言沉思了一阵，但还是仰起头看向远方说：“但我还是想去，总得去见见大世面吧。”

　　说到底南江也只算得上一个小县城，坐落于八桂大地的南部，处于群山之间。
　　虽然这里并不贫瘠，但十万大山之外、江流的另一头，那些很少触及的世界，对生长于这里的孩子而言，往往具有极致的吸引力。

　　江沚笑了笑，顺着问道，“那你想考哪个大学？”
　　“首都大学！”崔黎回答得很干脆。

　　“？”江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不是说想去海市吗？”
　　崔黎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总得立个大点的目标，考不上另说呗。”
　　......

　　两人回家的方向不太一样，走了一段路就要分开了。到岔路停下时，崔黎还有话没说完，江沚便停下步子听她继续说。
　　也就是这时，一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在不远处的一家面馆门外，有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上没有东西，显然刚来不久。
　　江沚有些惊讶，那两人是乔新月和向曦。刚才叫他的是向曦，而乔新月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有些不对劲。

　　崔黎见这场景也不再逗留，打了个招呼就从另一边离开了，江沚也走向乔、向两人，“学长，学姐。”

　　见到江沚，向曦嘴角似是有些错愕地扯了扯，抬起手指捞了捞自己掉到脸颊的发丝：“那啥……学弟跟同学一起回家吗？”
　　“嗯，放学的时候给她讲题耽误了些时间就顺便一起走。”江沚回答。

　　向曦顿了片刻，又顺了顺自己刚才捞到耳后的头发，眼睛瞥向对面的乔新月：“这样啊，学弟人真好。”她语气有些虚。

　　江沚感觉向曦有些怪怪的，但不知道怎么说，顺着对方的目光，他才注意到自他刚才过来乔新月就没有说过话，而且脸色比起刚才愈发难看。

　　“学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江沚关心地问。
　　乔新月闻声调整了下神情，解释道：“没有，只是有些饿而已。”
　　“这样吗？“江沚注视着乔新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学弟，你吃饭没？要不坐下一起吃？”向曦插入两人的对话。

　　江沚闻声思考了两秒，余光瞥见乔新月正掏出手机在看，手指一直在滑动桌面。
　　“可以啊。”他点了点头。

　　向曦又问：“那你要什么面？”
　　江沚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菜单牌子：“番茄牛腩面吧，小份不用辣。”

　　“好，那学弟你先坐，我帮你进去点吧，顺便找一下张远池那家伙……进去点个菜怕不是死在里面了。”向曦说完便起身忙不迭地走了。

　　见向曦离去后，江沚便在乔新月旁边的位置坐下，“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感觉你的脸色有点差。”

　　“真没事。”乔新月放下手机，他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刚才那是你同班同学吗？”
　　“对。”江沚回答，说着犹豫了一瞬，下意识继续道：“就……正常同学而已。”

　　乔新月闻言了然地应了声，这才收回刚才摸耳垂的手，“同班同学啊。“

　　“学长，考试考得怎么样？”江沚找了个话题，但他一问完，乔新月脸色又变了，这次是露出了真正的苦笑。
　　“就那样吧。”对方潦草地胡乱应了句。

　　这是……戳到痛点了吗？
　　江沚有些心虚，幸好这时向曦和张远池出来了，前者手里端着两碗面和身后的服务员各自端着两碗面，大概是服务员一次性拿不下。

　　许是向曦已经说过了，张远池见到江沚并不意外，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便坐下安静地开始吃面。

　　四人之中向曦最为活跃，边吃边调动气氛拉着他们聊天，张远池是一贯地不爱说话，乔新月也反常的话变少了，几乎只有江沚在和她搭话。
　　但对方并没有被影响到，反而越说越来劲。

　　“对了，学弟你们高二这次月考你是不是年级第一？”向曦聊着聊着突然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学姐你怎么知道？”江沚疑惑。
　　“打听到的。”向曦听到肯定的回答，更激动了：“你真厉害，听说你拉了你们第二名十几分。”

　　向曦话落，本来在吃面的乔、张两人也惊讶地抬了抬脑袋，甚至张远池还搭了一句话：“确实。”
　　江沚有些害羞，摆摆手：“没有没有。”

　　向曦和乔新月、张远池两人不同班的，她在高三十三班，另外两人在十二班，但都是文科班。

　　“真很厉害了，你看我们都高三了，张远池的成绩还行，我和乔新月都是艺术生，文化分一般，但乔新月比我好上那么一点，就一点点。”向曦谈话间把三人的老底都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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