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契

　　三天后，楚临川的伤势好转许多，他们决定继续深入迷雾泽，寻找传说中的"隐士居所"——陶弘曾经提过，那里住着一位可能了解紫霄家族往事的老修士。
　　沼泽深处比边缘更加危险。两人不得不共乘一剑，楚临川在前控制方向，云无尘在后警戒。这个姿势让云无尘的胸膛紧贴着楚临川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左转。"楚临川突然指示，"那边有片高地，今晚在那里过夜。"
　　高地中央有眼清泉，周围长满了一种散发荧光的蓝色苔藓，在暮色中如同星辰般闪烁。云无尘收集苔藓装饰临时营地，而楚临川则布下简易的防护阵法。
　　"你的阵法造诣很高。"云无尘看着那些复杂的符文，由衷赞叹。
　　楚临川嘴角微扬："小时候调皮，经常被关在藏书阁罚抄典籍。久而久之，倒是把那些阵法要诀都记熟了。"
　　这个鲜为人知的小秘密让云无尘心头一暖。在他面前的楚临川越来越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玉衡峰少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过去有故事的普通人。
　　夜幕完全降临前，远处天空突然聚集起乌云。两人刚搭好简易帐篷，暴雨就倾盆而下。雷电交加中，帐篷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随时可能被掀翻。
　　"进来！"楚临川一把拉过还在固定绳索的云无尘。
　　狭小的帐篷里，两人不得不紧挨着坐下。雨水从缝隙渗入，打湿了他们的衣袍。楚临川的白衣湿透后几乎透明，贴在精瘦的腰身上。云无尘慌忙移开视线，却听到一声轻笑。
　　"害羞？"楚临川挑眉，"傀儡也会害羞？"
　　"我不是......"云无尘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调侃时反应过来，"你取笑我！"
　　楚临川笑得更明显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在闪电的照耀下，这个笑容如此生动，让云无尘看得呆住。
　　"怎么了？"楚临川察觉到他的目光。
　　"你很少笑。"云无尘老实回答，"在玉衡峰上，你总是......"
　　"总是板着脸装严肃？"楚临川接过话头，语气轻松，"那是少主的责任。但现在......"他环顾四周破败的帐篷，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我只是个逃亡者。"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楚临川的侧脸。云无尘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道从肩延伸到锁骨的伤疤："还疼吗？"
　　楚临川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不疼了。"
　　手指沿着伤疤缓缓移动，云无尘感到一种奇异的心疼与亲近。当他抬头时，发现楚临川正凝视着他，目光深沉如潭水。
　　"云无尘，"楚临川突然问，"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全部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你会离开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却直击核心。云无尘收回手，认真思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我过去是谁，现在的我都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帐篷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帆布上的声音如同鼓点。楚临川的眼神变得柔软，他缓缓靠近，额头几乎抵住云无尘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云无尘勇敢地迎上那道目光，"意味着我僭越了主仆之界。"
　　"你不只是傀儡。"
　　"你也不只是主人。"
　　这句话像打开某个闸门。楚临川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两人的唇在雨声中相贴，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试探又像确认。当云无尘没有推开，反而回应时，这个吻变得深入而热烈。
　　云无尘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感觉。楚临川的唇比他想象中柔软，带着淡淡的药草苦香。当舌尖滑过他的唇缝时，他不自觉地张开嘴，任由对方探索。一股暖流从相接的唇瓣蔓延至全身，让他指尖发麻，心跳如雷。
　　"呼吸。"楚临川稍稍退开，声音低沉沙哑，"记得呼吸。"
　　云无尘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气。他大口喘息，同时不舍地追着楚临川的唇："我以为......傀儡不需要呼吸。"
　　"我以为......修仙之人不该动情。"楚临川学着他的语气，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那你为什么......"
　　"为你破例。"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云无尘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主动凑上去，再次吻住楚临川。这一次，他尝试着主导节奏，学着对方刚才的方式轻舔那优美的唇线。楚临川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将他拉得更近，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外面的暴雨仍在继续，但帐篷内却温暖如春。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雨夜，在危机四伏的逃亡途中，他们找到了比安全更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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