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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
“大哥,你们谷子都收完了吗?”梁青问道。
“那么多地哪能这么快!”梁仲说起这个就愁。原本他分的地只有五亩,可分家时候为了拿到地梁仲向村长保证了要帮梁根种旱田三年,这再加上梁根的三亩就是八亩。
前两年还好他和赵氏一起还能忙活的过来,今年赵氏怀了身子眼瞅着是没法下地了。
“才收了两亩。”梁仲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希望老天爷开眼这几天能不下雨。”
梁青想了想道,“左右我在家里也没啥事,明日就和大哥一块下地忙活吧。”
梁仲一惊,“这如何使得?”
“现在农忙正紧,来看病的人也少了。”梁青道,“大哥就不要推辞了。”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儿赵氏也把饭做好了。
梁青留下来吃了饭,又陪两个小侄子胡闹了一会才回去家里。
次日一早,梁青就起来了。
他找了个短打穿上,这样方便干活。梁青走到厨房热了两张昨晚饹好的烙饼就着腌菜吃了,方才出门往地里走去。
等他赶到地里只见梁仲已经忙活起来了。
梁青连忙上前也抡起膀子开干。
说来也怪,昨个还阴天呢,今日太阳却格外毒辣。
俩人忙活了一个晌午,等到午时都是满身大汗。
梁青毕竟不常干农活,累的跑到树荫下躺了会儿。
他肚子轰鸣,是又累又饿。
梁仲笑着看了过来,道,“饿了?你嫂子马上就过来送饭了且再忍上一会。”
过得一时半刻,梁青眼角余光看见好似有人过来,连忙一挺身站了起来。
他以为是赵氏和严亦书呢,谁知道兴冲冲地看过去居然看到了陶然。
陶然挎着个竹编的篮子站在那里,脸是羞红的。
也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盯着梁青瞅。
梁仲看着这情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左看看梁青,右看看这哥儿。
还是不明白究竟什么情况。
“梁大哥还没吃饭吧,这是俺娘临走时做的做的红烧肉……”陶然羞红着脸,把手中篮子往前递了递,“俺早起热了热,你尝尝味道……”
“我不爱吃肉。”梁青终于开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春花婶子说你和梁仲大哥在这边,让俺过来送吃的。”
“无功不受禄,你回去吧。”梁青看了他一眼,然后撇开了视线,“况且你一个哥儿,来给我送饭影响不好。”
“梁大哥你别走!”陶然猛地大声开口,把一旁的梁仲都吓了一跳。
梁青顿了顿,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俺做错了啥?”陶然湿了眼眶,用袖子抹了抹脸,“你好像特别不待见俺。”
“抱歉。”
“俺也不想这么上赶着……可是春花婶子说了要给咱们配亲。”
“配亲?”梁青听到这里,终于回过了头。
“嗯!”陶然用力点了点头,“春花婶子说了你读书读的太多性子比较木讷,平时也不爱搭理人。但只要俺真心对你好咱俩一定能成。”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春花婶子说了,俺这么好看你不可能不喜欢俺。”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让俺多多亲近你,等咱俩好上了她第一个为俺做主定亲。”许是说到难为情处,陶然面颊愈红,他看梁青沉默着不说话伸手将装着红烧肉的碗放进篮子里,从里面又拿出一样物事,“红烧肉……你不喜欢吃就算了。”
“可这个你一定要收下。”陶然说着,瞥了一眼梁青戴着手套的手,道,“俺……俺看你这几日一直戴着这双手套,都破成这样子了。俺给你缝了双新的……”
“这手套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还有我大娘平素里最爱做这种牵线搭桥的事,你别当真。”梁青缓缓道。
“啊?”陶然怔住。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梁青说完这句,转身朝地头走去,“大哥我有点事先回去了,等下午再来!”
“好嘞你先去吧!”梁仲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事,这会见梁青要走也不拦着。
这边梁青刚出了地头,正要往路上走抬头一看却猛然怔住。
只见前面树荫下面,赫然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
梁青猫着腰靠近过去,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两人似乎是在争执,其中个子瘦小的正哭唧唧地抹着眼泪,而大高个儿则拍着自个的胸脯保证什么。
梁青离得近了,也渐渐听清了那两人所言。
“兴哥,呜呜俺也不想和你分开但俺娘把俺关在屋里不让俺出来见你。”
“傻莹儿,你娘不让你出来你就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俺见不着你心里多难受?”
“俺知道,俺的心里也难受着呢。”
“那你就听俺的,咱俩生米煮成熟饭了俺看谁还敢反对咱们!”
“俺怕……”
梁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他环顾四周,抄起一旁地上的木棍就打将过去,“好个丧尽天良的腌臜货,竟然在这坑蒙拐骗!”
那段德兴被一棍子打在肩膀上面,疼的嗷了一嗓子。
待他转眼看见梁青竟还要提着棍打来,眼睛顿时红了,“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打你爷爷俺!”
段德兴一个扭身躲开了梁青的棍击,飞起一脚跺在了梁青腰上。
说到底梁青也只是一个大夫罢了,虽然算不上柔弱但又如何能与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混混段德兴比呢!
梁青被他踹倒在地,远处的梁仲看到这边情况立刻快步跑来。
段德兴嚣张地看着梁青,“小子,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
他旁边的梁莹看到梁青,却是面色苍白,“青哥!”
段德兴听他这样喊顿时面色一变,“他就是你常说的青哥?”
接着他面上堆起笑意,伸手去扶梁青道,“哎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大舅子!快起来快起来!”
“真是对不住,俺居然没看出来是大舅子来了!”
梁青冷着脸把他手拍开,自己站了起来,“不用你!”
段德兴被他冷了回脸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常听莹儿说有个青哥总是照顾他,没想到今日见面居然没认出来。”
要说这段德兴虽是上河村的人,但平日里也没少往小河村这边跑。
但梁青一向出门在外,他却是不识得。
梁仲也赶了过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他一边去扶梁青,一边用不善的目光看向段德兴。
方才他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这段德兴用力把梁青踹倒的一幕。
梁青是为了帮他忙才到地里来的,刚来就受了伤,这伤人的要是不能给出个说法梁仲可不能跟他算完!
“误会,是误会!”眼看着梁仲居然也来了,梁莹脸色更是青白。
“是不是误会,与咱们走上一道就知道了。”梁青狠厉的目光看过来道,“段德兴,你要还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就很我们走一趟!”
“咱们一块去见伯父,好叫他知道知道你与梁莹的情意!”
段德兴点了点头,“去就去!俺喜欢莹儿,要娶他做夫郎!”
“这话你留着和伯父说吧!”
梁莹听他们三言两句就决定好了,急的直冒汗,“不行,兴哥……俺爹……你不能去见他!”
“他不会同意的!”
“莹儿,俺想娶你!”段德兴握住梁莹的手,恳切道,“咱们就试一试,兴许……”
“没有可能。”梁莹泪眼朦胧,“俺了解他,他就不可能同意!”
在在场三个汉子的决定下,梁莹反对无效。
他被段德兴牵着手,失魂落魄一般。
几人走在路上发现今日路边人格外的多,等他们走到梁莹家门口时更是被惊了一惊。
只见那门外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围满了,有人看到梁莹立刻喜气洋洋地走过来道,“哎呦莹哥儿你可回来了,你娘找不着你可都急坏了!”
“这大好的日子,钟家派人过来下聘,你咋还能往出去跑呢!”
“下……下聘?”梁莹一听这话,本就青白的脸登时面无人色,“你是说钟家来下聘了?!”
“是啊?”那人不解地看着梁莹道,“这不是大好事吗,你咋个了?”
梁青几人也听到了这话,顿时面面相觑。
段德兴则是惊疑不定,蓦然回头看向梁莹。
前面突然让出一条路来,原是梁三家的看着了梁莹过来逮人来了。
“阿娘……”梁莹刚唤出一句,就被劈头盖脸地一耳光扇了过来,“你干甚么去了,啊!干甚么去了!”
梁三家的这么来势汹汹,着实给旁人惊的不轻。
“这……这咋还上手了呢?”
“大喜的日子咋还动上手了?”
梁青上前一步,劝和道,“气大伤身,外面这么多人呢婶子!咱们还是进去屋里再说吧!”
梁三家的猛地一拽,把梁莹拽的一个趔趄险些倒地,然后硬生生地拖进了家里。
院子里挂着喜布,媒婆兴冲冲地张罗着下聘之事。
梁青看见那媒婆的脸,蓦然一惊。他急忙低下头快步走到一边,心中惴惴不安。
段德兴被他拉着也往角落里走去。眼看着梁莹被他娘拉着都快瞅不见了,段德兴顿时急了。
“俺得去找莹儿问清楚!”段德兴喃喃道。他猛地甩开梁青就要往屋里去,被梁青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去?!”
“俺要去找莹儿。”段德兴焦急地道,“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咋回事?我还想知道呢!”梁青扭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媒婆没往这边看才放下心来。
“不行,俺得找莹儿问个清楚!”段德兴说着就起身往后面走去。
“你给我回来!”梁青一把把他拉了回来,“这么多人都在,你现在去是要全村人都知道他梁莹在大喜的定亲之日和汉子苟且吗?!”
“什么苟且?!俺们明明两情相悦!”段德兴不服气地道。
“是,就算你们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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