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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
温年在几年没有消息的群里看到有人组织同学聚会,其实他没想过和从前的同学建立联系,但在看到群里熟悉的人的回答时,没犹豫便答应了。
他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让启暄消气。
出门前,他在衣橱的镜子前挑选了一番,纠结着还是将发型梳理成略显成熟气质的模样。
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多了几分凌厉。
得知他要来,邱丘再次离开包厢出门接人,余下不知情的老同学们继续嗨。
等他们看清来人时,手里的动作停的停,顿的顿,似乎都没想到温年会来参加这次聚会。
毕竟他和他们之间的交流甚微,在荆市的几年只是他意料之外的经历。
“都愣着干嘛。”
邱丘将人领进来后不欲与他多言,没了周启暄,温年也不愿意和他们多交流。
“谢谢。”
邱丘听到身后的声音,难得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跟他说的,这才面对着人开口,“害,多大点事。”
看来这几年变的不止是他们。
温年从进门就开始找周启暄的身影,扫视了几遍都没发现,他垂着眼想着什么。
“你找周启暄吧?他刚出去了。”
邱丘注意到他的神情,和从前周启暄不在身边时一模一样。
他扯了扯嘴角,还说没联系了,他看联系不比以前少。
温年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去找周启暄。
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来参加这场聚会已经用光了勇气,没办法将那些画面甩开当成什么也没发生。
温年朝包厢内部走去,走到灯光较为昏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今天的这身打扮和之前的风格有所不同,孔雀急着开屏似的。
不过是很久之前就是了。
邱丘见他往某个方向走去,心里头哎呦了几声,只能祈祷田沐阳不会见人就咬了。
“班长,咱们碰一杯。”
他随手拿起了个酒杯,走到文巧曼附近。
“这场面以后可更难见喽。”
现在凑齐这么些人都费了些功夫,更别说五年十年以后了。
文巧曼轻笑,目光从温年身上移开,“没想到你能请动他。”
“…都是同学,什么请不请的。”邱丘一噎,在她的视线下越来越心虚,“咳咳,你也知道他是因为谁才来的。”
“温年都出国这么多年了,刚才周启暄说的不联系了可不是说着玩的。”文巧曼仰头喝了一口。
“谁知道呢。”邱丘耸了耸肩,忽地凑近一段距离,“班长,你谈恋爱了吗?”
文巧曼:“……”
角落的温年理了理袖口,身边有不少蠢蠢欲动想要借机接近他,接近温家的人。
却没有一人出头上前。
只有同样在角落如同石雕般的田沐阳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像个没事人一般,面上不显方才的低沉情绪,见到了让他不满的人,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呦,温总。”
温年偏头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人。
“您还记得我吗?”
刚才萦绕在田沐阳心头的阴霾没有丝毫消散,他面上依旧带着冷笑。
温年视线里没有想见的人的身影,有些困倦,“不记得。”
田沐阳再次咬紧了牙,他嗤笑了一声。
“温总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得我这个老同学。”他一顿,想起了些什么,“你来找周启暄吧,别费劲了,他早把你给忘了。”
田沐阳扯着嘴笑了两声,知道他有多在乎周启暄,戳人痛处的感觉让他好受多了。
更别提这是和周启暄关系密切的人。
温年的意识被某个字眼拉回,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其实不生气,他知道田沐阳的意图,但是他无法忍受这句话。
温年面无表情,像是深海下蕴藏的冰山,冰冷的嗓音开口,“田总的为人,让温氏不敢冒风险和锐新合作。”
言下之意令田沐阳脸色大变,他料定温年不会当小人,故意出言刺激他只为了报复周启暄,却没想到事情发展不对。
他们不光只是有过交集的老同学,还是有合作的利益关系。
“……呵,你想取消合作?看来温氏是想要放弃科技领域的发展了。”
他胸有成竹,锐新是行业翘楚,温氏不可能仅凭温年的一句话就放弃合作。
温年终于笑了,不带一丝嘲讽意味,却刺伤了田沐阳的眼睛。
“是锐新需要温氏,不是温氏需要锐新。”
像是一把利刃,狠厉迅疾地划破了他多年堆积起来的信心与自负,让他多年的努力成了一个笑话。
明明是在暖气充足的室内,他却仿佛在严寒之下,再也无法动弹。
周围一众老同学听到这句话,再也没了想要上前攀谈的心思,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温年和他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田沐阳额角抽痛,他狠狠咬着牙瞪着温年,没有一丝犹豫扭头离开了包厢。
邱丘见状也不拦人,反倒松了口气,他朝旁边的文巧曼举了举杯,“田总总算走了,这小聚会可耽误不起他。”
文巧曼目光落在角落没说话。
开场的闹剧没被过多讨论,他们难得有空闲,没有纠结于几人之间的恩怨。
有人出来活跃气氛提议摇骰子,大家兴致勃勃地应好。
邱丘见角落里的温年没动作,犹豫之下还是前去询问,不能让人特意前来却被忽视了。
“温年,摇骰子你玩不玩。”
坐着的人摇了摇头,冰冷的指尖随意搭在腿上,拒绝了邱丘的好意。
温年冷淡的视线越过热闹的人堆,直直地落在大门上。
他或许知道启暄离开这里的原因了。
温年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了交织在一起的手指上,在几个瞬息间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田沐阳的母亲去世在高考后,那时他已经去了国外,得知消息的温年同样错愕,他能透过记忆里不断跳转的与之相处的画面想象到启暄会有多难过。
温年每走一步心都在下沉。
困扰周启暄的是当年田沐阳没有依据的指责与积压已久的敌意。
他将母亲的死归咎在周启暄身上。
温年推开门,朝着长廊尽头走去。
尽头的周启暄刚掏出手机,还不知道包厢发生了什么,他感受着从窗户开口处吹来的冷风,在屏幕上划了划。
-周哥,你记得给简诗姐回个电话
周启暄挑眉,划到电话图标,上面赫然显示着同一个联系人的n个未接来电。
什么急事,让这个大忙人还找上了张然。
电话刚播出便被接通。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远在大洋彼岸的简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繁华而又充满生机。
她吸了口女士香烟,缓缓吐出了缭绕的气体。
“我不说话你也不说啊,跨国电话收费挺贵的。”
周启暄笑了,他看向窗外,各色的灯光晃了晃他的眼睛。
“找我什么事儿?”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就算没事也能偶尔打个电话聊聊。”
周启暄嘴角一抽,知道她戏瘾又上来了。
“你少来,说正事。”
简诗耸了耸肩,将香烟按灭,手搭在真皮工作椅上。
“听说你转行了?”
周启暄无声叹了口气,听到了料想中的问题,“转油画有段时间了。”
他这个合作伙伴除去工作,不常联系他,这次打来电话询问应该是忙完了。
简诗一听,气得差点咬牙切齿,
“说好的打下我们的商业帝国,你怎么临时变道了。”
中二不着调的话成功让周启暄笑出了声,他笑了会儿才停下来。
“……我在认真的问你。”
“不管是设计还是油画,对我来说没差别。”
周启暄低头盯着鞋,一时没有移开眼睛。
简诗回头看向半面墙的设计图稿和办公室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样品布料、成品服饰,顿了几秒,抬手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向后拂去,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好,我尊重你。”
至此没有了下文,通讯依旧没有断开。
“行了,这什么气氛,你转行更好,我少了个竞争对手。”
周启暄轻笑,“说什么呢,我们合作哪次不是你带我啊,简姐。”
“少贫,先挂了,等我回国再聚。”
“好。”
寒风不断吹刮着他的脸,周启暄一时没有动作,静在原地看向窗外。
他来时的情绪散得差不多了,抬腿往包厢走去。
还没走到一半,路就被来人挡住了。
对方本就高挑的影子被打下的灯光拉长,延伸至他的脚尖。
周启暄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不得不说,温年今天这一番倒腾加上常见不变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极具攻击性,像刺骨的冰锥。
冰锥却在下一秒融化,重新化为了一摊水。
仔细地看,能瞧出温年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手。
“启暄,回包厢吧。”
周启暄瞥了他一眼,绕过略显高大的身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温年在矛盾过后依旧不变的姿态,明明该出现的怒意此刻却安睡得好好的,只剩下一丝无力感。
温年这小子是不是牛皮糖做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周启暄走在前面叹气,他微垂着头看着时不时到脚下的影子,用力踩了踩。
走在身后的人盯着他的小动作勾起了唇角,配合着他幼稚的举动拉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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