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其间

　　过了两天的周末，星期一的上午是最犯困的时候，黎然也不例外，对前三节课毫无印象，醒来只觉得自己脖子是酸的，课本上全是看不懂的符文，虽然陈景泽有说过帮自己辅导，自己也理应听会课，不至于问到什么都不懂，但两天的熬夜加上早上理科课，黎然坚信自己没办法顶得住，听不懂索性让自己睡过去了。
　　第三节快下课的时候，黎然已经睡醒了，在这节物理课上打瞌睡的不在少数，一眼看过去全在钓鱼，物理老师也没提醒，继续讲自己的课，黎然看着前面的陈景泽还在认真听课，心里是真佩服学霸的毅力，转头一看自己的好哥们赵明千，演都不演了，直接趴台睡死。
　　黎然发了会儿呆，想到陈景泽要辅导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就从抽屉拿了数学书出来学学，刚看没几分钟就下课了，班上钓鱼的人不约而同都睡下了，已经睡死的还是继续睡死。
　　第一次月考考的内容不会很多，也就刚学的一个单元，黎然不讨厌数学，排除上课睡觉的情况，课也听个七七八八，概念什么的也看得懂，所以基础题对他来说不是难事，黎然挑了几道中等题开始写，到一半卡壳了，又去看了答案摸索着写，在这一天里，不爱听的课黎然就学自己能写的科目。
　　下午放学时，赵明千看到黎然还坐在位置上，催促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再不快点烧烤摊就人多了。”
　　“我就不去了，准备考试，我留下学会习。”
　　赵明千难以置信，震惊道：“不是？你是黎然吗？你要是被强迫了就眨眨眼，还是说被夺舍了？”
　　“都没，也可能是我疯了。”黎然笑着看了赵明千一眼。
　　“你笑的好苦，果然还是被强迫了吧，我记得你以前就算是期中期末也一点都不担心，照样熬夜打游戏。”赵明千靠着桌子盯着黎然看。
　　“那以前是以前，现在不高中了吗，但其实我也不是很担心，我就是写几道题，总不能上考场，一道题都看不懂吧，我靠，考的太烂我自己也没眼看的。”
　　赵明千抽搐嘴角，给黎然竖了个大拇指，道：“行，有被内涵到，那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黎然看着他寂寞孤独的背影叫道：“哥们！没说你啊！”
　　很快教室只剩下陈景泽和黎然，黎然想补下物理和英语，陈景泽说今天就先辅导物理，挑了几道基础题给黎然练练手。
　　在黎然写题的过程中，陈景泽就写自己的题，没过几分钟黎然把题都写完了。
　　“这么快？”陈景泽没想到黎然没到两分钟就把三道题写完了。
　　“就几道选择题而已，我考试可能更快。”黎然无聊地托着下巴看着陈景泽。
　　“那我看看对错。”陈景泽扫了一眼这三道题，很好，没一道是对的。
　　陈景泽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对物理课本的基础概念理解吗？”
　　“嗯……不算的太理解。”黎然回道。
　　“第一题是很基础的概念题，那我先带你把第一章的前三小节内容过一遍，如果这过程你不理解哪一步再问。”陈景泽翻开了课本。
　　黎然点头，接下来陈景泽便开始详细教学。
　　太阳慢慢落下，时间渐渐流逝，陈景泽讲黎然就这么听着，黎然偶尔有不懂的地方陈景泽都会更详细讲一遍，直到黎然明白。
　　辅导结束后，陈景泽看着黎然零零散散的笔记，问道：“今天教的这些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黎然伸了伸懒腰，道：“没有，但题目不知道会不会做。”
　　“嗯，所以要多做基础题，基础打牢了，就能应对不同难度的题目了。”
　　黎然摇头，笑道：“物理我要求不多，及格就好，其他的就不是我能写的了。”
　　“能尽量写就写吧，剩下的内容明天再继续，记得写几道物理题，巩固一下今天的内容，还有英语……你的英语大概在一个什么水平？”陈景泽看着黎然道。
　　“嗯……”黎然抿了抿唇，犹豫着道：“我的英语啊……在所有科目中成绩最不好，因为我不爱背单词，按照初中的话大概三四十吧？”黎然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陈景泽了解了情况，道：“还有不到两个星期考试，短时间内英语不会提升那么快，不过也可以拿一些分数，像作文可以背一些常见的模板，句子之类的，也可以记一些常出现的高频词的意思，又或者……”
　　黎然立马制止陈景泽道：“等等等等，我觉得我还是先搞物理吧，因为英语对我来说还是太有挑战性了，以后再说，就像考试前的临时抱佛脚，背两句是两句。”
　　陈景泽没再说什么。

　　晚自习回到家后，陈景泽在房间里继续写题，写到一半后陈景泽停下笔，视线瞥向黑屏的手机，不知为何，手已经不自觉拿起手机，解锁，打开了聊天，好友很少，只有三个人，两位分别是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就是黎然。
　　看着黎然的头像，是一块造型不规整，简单笑脸的巧克力，周围还有几个不同的甜食包围。
　　还真是喜欢巧克力……陈景泽想到之前黎然说过喜欢吃巧克力这件事，点进两人的聊天，上一次聊天是在星期六的时候，还是黎然主动发的消息，就是夸那家甜品店之类的话，结束是黎然说赵明千要找他打游戏，陈景泽就回复了嗯。
　　直到手机屏幕主动熄灭，陈景泽放下手机，快速完成手上的题目，随后又拿出几张白纸写下了其他东西。
　　第二天陈景泽辅导完物理月考的内容，黎然拿出了昨晚写的几道物理题，他自己对过答案，但有一些地方看不懂就来问陈景泽，陈景泽也解答了疑问。
　　辅导结束后，黎然累瘫地趴在桌子上，嘀咕道：“累死了，学习好难，不想学习，想吃东西，吃什么？就是巧克力。”
　　陈景泽从抽屉里拿出昨晚写的几张白纸，放在了黎然面前，黎然起身，看了看白纸的内容，有物理也有英语。
　　“这是什么？”黎然拿起白纸。
　　“物理第一第二单元的常考点，还有英语作文的一些模板，简单句之类的，罗列了一些常见的高频词，不想背记意思也可以。”
　　黎然简单看过，又看了看陈景泽，不可置信道：“这是……你昨晚写的？”
　　陈景泽没说，但也是默认了。
　　黎然笑了笑，道：“谢谢啊，一会请你喝奶茶？我也想不到其他感谢方式了。”
　　“不用，顺手写的，你拿去复习吧。”陈景泽收拾好了东西。
　　黎然眯了眯眼，明显不相信陈景泽说的话，顺手写的这么工整？但黎然也没说出来，考好点才是真谛，毕竟是对方花出时间和自己做这些对对方来说基础又无聊的事。
　　接近考试的时间，晚自习班主任来布置考试事项，黎然觉得无聊，拿出找赵千千借来的漫画，是上次的漫画续集，放在抽屉里好几天都没看了，一旁的赵明千看到后问道：“后天考试你不复习了？”
　　“复习完了，坐在这里太枯燥了，看会漫画。”
　　“啊？这么快？我还没开始呢。”赵明千这么说，但也没紧张的感觉。
　　“我就复习了两三科，像语文，历史那种要背的，我是一点都没看，估计分不会高。”黎然无所谓道。
　　“哪哪哪，骗鬼啊，你哪次不是这么说？”赵明千阴阳道，“说我都没有复习过，肯定考的很烂，考试前我都熬夜玩游戏，考出来都是班级前十！”
　　“我靠，那初中能和高中比吗？班级前十又不是年级前十，而且还是在普通班，别阴阳怪气了，赶紧多看两眼书吧。”
　　“我又不急，我都是考试前才看，而且这只是一次月考，高中考试多了去了，考的差还有下次，还是那句话，下次一定。”赵明千玩着mp4道。
　　“你就下次一定吧，看漫画了。”

　　高一学科多，分三天考完，最后一科考完后，黎然回到本班教室，赵明千突然从背后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咋样？去吃烧烤不？”
　　“包的，去收拾东西先。”
　　黎然回到位置，看到陈景泽也在收拾东西，问道：“陈景泽，一起去吃烧烤吗？帮我辅导这么多天，我请客。”
　　陈景泽摇摇头，说道：“不用，你去吧。”
　　黎然见陈景泽拒绝，知道他真不想去，也没强求，只说那晚自习再见。
　　临走前黎然想到什么，对陈景泽道：“对了，陈景泽，谢谢你帮我辅导，后面就不继续了。”还在收拾书的陈景泽听到后手指不自觉曲动一下，黎然继续道：“我这个人就考试前几天复习，考完就继续我的摸鱼日常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花时间帮我，你教过的我绝对拿分，就是这些，那我先走了。”黎然见陈景泽没什么说的，就和赵明千离开了。
　　晚自习时间，黎然继续看漫画，这时体委走上了讲台，讲道：“我先讲个事，你们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了，就是校运会，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加，自愿选择，如果没有人主动来报或者缺人的话，那要抓阄了，校运会的项目我会投影出来给大家看，有意向要报的男生找我，女生去找班长。”体委说完把项目用希沃白板投影了出来。
　　班上顿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有女生道：“啊……不想参加，也不会有多少女生自愿报名的吧，要是抓阄抓到我就完蛋了。”
　　“没事的，校运会嘛，重在参与就好，也不一定要得个奖什么的。”另一个女生说道。
　　“也不是，主要我怕丢人。”
　　体委似乎听到了女生的讨论，又大声说道：“各位不用害怕，校运会重在运动，重在参与，不用非得得奖，能上场就已经很厉害了，不要有压力啊。”
　　赵明千问道：“黎然，你真不报？”
　　“得了吧，我没什么擅长的项目，就可能跑的快一点而已，我应该是坐在观众席加油助威的那个，你这么想我去，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不行，那我更不行了，跑步我也不擅长啊，观众席也必有我一席之地。”
　　黎然表示无语。
　　结果不出所料，女生没什么人主动去报，有男生学体育的报了项目，但人数不够，体委难为的说只能抓阄了。
　　女生那边有班长去抓阄，体委负责男生这边，除体委外，也只有两个男生报了，在抓阄的过程没有人说话，黎然低头在抽屉里偷看漫画，看的不亦乐乎，结果一声“黎然”让他呆住了，尽管不想面对，逼自己在想“不是我，不是我”但一旁的赵明千一巴掌把他醒了，笑道：“哥们，看来你不想参加也要参加了，面对现实吧。”
　　体委又叫了一声，黎然不情愿地站起身，体委道：“黎然，你可以选一个项目，什么都行。”
　　不少人看向黎然，黎然问道：“还有什么项目吗？”
　　体委看了看手里的表，回道：“短跑，中长跑，接力跑，跨栏，这些都没什么人报。”
　　赵明千小声道：“基本都是跑步啊，接力跑怎么样？感觉这个最有意思。”
　　黎然咬牙切齿地笑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意思你也上。”
　　赵明千笑笑，“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抽到我，我绝对跟你接力跑。”
　　黎然懒得跟他扯蛋，和体委道：“我暂时没想好报什么项目，想好了我再说吧。”
　　体委点头，又开始新一轮的抓阄，还在和黎然嬉皮笑脸的赵明千下一秒笑不出来了，因为抽到了他。
　　“哈哈，这回换我笑了。”黎然阴阳道。
　　“我靠，被做局了吧？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啊……不嘻嘻了，怎么样？跟我一起接力跑呗？”赵明千道。
　　“叫你刚才嘚瑟，不是说你不擅长跑步吗？”
　　“妈的，那我也不宁愿去跨栏好吧？”赵明千站起来说道：“我和黎然报接力跑。”
　　体委看向黎然，黎然点了点头。
　　在抓阄后不少项目都被安排了人，接力跑要四棒，但剩下两个位置还是没人选，在最后几次抓阄下，陈景泽也在其中之一。
　　黎然笑了笑，在陈景泽背后说道：“和我们一起接力跑吧，咱哥几个绝对是碾压全场。”
　　陈景泽没说话，体委也不敢催促他，毕竟陈景泽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一看就是不好说话，不少人也老瞄这个方向，但陈景泽不是听课就是写题，毫无兴趣可言，自那件事过后有关陈景泽的话题已经没有了。
　　“接力跑吧。”陈景泽平静道。
　　但黎然听到后又兴奋又开心，毕竟和兄弟一起参加比赛什么的真是太有乐子了。
　　体委点点头，表示记下来。
　　黎然笑道：“我去，我们仨都参加了接力跑，哎，要是我笑场怎么办？”
　　“为什么会笑场？”赵明千不理解。
　　“怎么不会笑场？你想啊，跟你的好兄弟在同一个赛场上，还是接力跑，就是感觉场面会有点搞笑，也可能是我笑点奇怪。”
　　赵明千还是不理解。
　　黎然懒得跟赵明千废话，转头和陈景泽道：“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陈景泽淡淡地回了个嗯。
　　黎然呲着虎牙浅浅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漫画书，说继续干大事了。
　　陈景泽没多打扰，看了一眼黎然低着的脑袋，不自觉微扬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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