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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九章。南郡与皇庭的交易
随着时日的过去,兰序的眼睛已渐渐好转,手指抚过书架上每一卷竹简。春雪初霁,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面容上投下细碎光斑。桓昭让他整理书房,这是多日来他第一次独处。
指尖突然触到异样。在《南郡风物志》的暗格后,木板纹理有细微不同。兰序轻轻按压,一块薄板应手而开。夹层中整齐码放着十余封火漆密函。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取出了最上面那封。指尖抚过纸面凸起的特殊印记,文字如刀刻般映入眼睛:
"云璟世子昭:
景氏已除,二皇子困于南郡不得归。依计行事,待吾入主皇庭,南郡自治之约即刻废止..."
落款是太子印玺。兰序的手微微发抖。他又摸向第二封,日期更早:
"...南郡保守根深蒂固,世子两位或可迷惑众人。昭示仁德,冲行雷霆手段..."
第三封、第四封...随着阅读深入,一个惊天阴谋逐渐清晰:桓昭与太子早有密谋,所谓"桓山郡守之死,亦是权利下的棋局!
最后一封信墨迹尚新:
"...二皇子兰序此人慎用,其母岚妃当年为解蛊而亡。然切记,不可令其知悉全部..."
竹简从兰序手中滑落,撞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母亲是因解蛊而死?那个总是温柔抚摸他头顶的哥哥…?
脚步声由远及近,兰序迅速将密函归位,刚退回案几旁,书房门就被推开。
"兰序?"桓昭的声音带着春风般的暖意,"可用过午膳了?"
兰序嘴角扬起完美弧度:"正等着世子一同用膳呢。"
春雪融化时,兰序病倒了。高热如烈火焚身,梦境与现实界限模糊。
"喝药。"
清凉的碗沿贴上嘴唇,兰序下意识别开脸。
"不是毒药。"桓昭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若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
兰序苦笑,还是顺从地咽下苦药。药汁入喉,神智稍清。他感觉到桓昭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他被汗水浸湿的长发。"你看了那些信。"这不是疑问。
兰序浑身一僵。"不必否认。"桓昭叹息,"重新排列的火漆印暴露了。我早就知道了。"房间陷入死寂,只有更漏滴水声清晰可闻。
"为什么?"兰序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为什么要骗我?"
床榻微微下陷,桓昭坐得更近了些,
"这些年来,世子是桓昭,亦是桓冲,只为迷惑那些反对归顺皇庭的势力"
"所以景家..."
"是。"桓昭声音沉重,兰序突然抓住桓昭的手腕:"我皇兄所言...真是?"
桓昭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兰序掌心。那是一块温润的玉佩,边缘有磕碰的痕迹——正是皇兄随身佩戴之物。
玉佩在兰序指间颤抖,那些细小的裂纹如同他此刻心。十年了,他以为皇兄是宫里真心为自己的人……
"现在你知道了全部。"桓昭站起身,衣料摩擦声显示他在行礼,"皇庭,你,回不去了。"
兰序的高热持续了三天。第四日清晨,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书房
"我需要南郡与皇庭多年的往来文书。"他对侍从说,"全部。"
接下来的半个月,兰序足不出户。他让侍从朗读每一份公文,自己则记录关键信息。随着拼图逐渐完整,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权力布局浮出水面:
南郡自立国以来始终半独立于皇庭,历任郡王表面臣服实则自治。太子早有意终结这种状态,而桓昭——这位看似温和的世子,亦是想要终止此局面,二者无异与与虎谋皮。
"兰公子。"老仆在门外轻唤,"江亭来人,邀您一叙。"
兰序手中竹简一顿。江兰亭,太子妃胞弟,亦是此番自己借助的身份,月前来南郡游玩,因春雪阻路滞留至今...
江府比世子府多了活泼氛围,兰序刚下轿就闻到清浅的木樨香,脚步声在空旷的前厅回响,显示主人刻意屏退了左右。
"二皇子。"一个清冷男声从上方传来,"久仰。"
"免礼。"兰序走近了几步,衣袍带起细微的风,"听闻公子近日在南郡游玩?
"是么?"江楚亭轻笑,"那想必殿下也发现,那位太子兄长与桓昭世子的...特殊关系?"
兰序心跳加速。江楚亭知道多少?
一块冰凉的玉牌被塞入兰序手中。"这是出入江亭郡的通行令。"江楚亭的声音近在耳畔,"我近日,便要出使北地了。"
兰序摩挲着玉牌上精细的纹路,突然明白了眼前人的处境——这位小公子恐怕已经察觉自己成了人质。
回府路上,兰序的指尖一直轻抚着袖中的玉佩。太子哥哥的选择,景家的选择,现在轮到他了。
夏至那日,京城传来噩耗: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兰序站在城楼上,听着远处仪仗的鼓乐声。风带来桓昭身上熟悉的檀香,他知道世子就站在身侧。
"景随澜在北境参军了。"桓昭突然道,兰序微微点头。这或许是对景家最好的告慰。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桓昭的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寻常笔画,却让兰序瞬间红了眼眶。
"我不伤心的..."他哑声道。
"没关系。"桓昭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小公子。"
远处,新帝派来的仪仗队已至城下。金戈铁马声中,南郡的历史翻开新的一页。而在无人注意的城楼角落,世子的手指与小公子的紧紧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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