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大理寺卿为我破戒了》

作者:烬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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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夜游



      晨光穿透佛堂的窗棂,在沈昭意掌心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指尖拂过他心口"昭昭"二字,忽然听见窗外街巷传来鼓乐声——

      **今日是上元节。**

      沈昭意推开窗,满城灯火顷刻涌入眼底。长街两侧的桃树枝头挂满琉璃灯盏,护城河上浮着千百盏莲花灯,恍若星河倾落。夜风拂过,带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将昨夜的血腥气冲得干干净净。

      "主上..."半夏扒着门框探头,"寒鸦说西街的灯谜会要开始了..."

      她回头看了眼容雪谟苍白的睡颜,银链一甩卷走桌上的三壶"春杀":"走。"

      沈昭意站在窗前,掌心的锈钥突然被烟火照亮。她想起昨夜容雪谟昏迷前那句"甜",又听见楼下半夏正逼着寒鸦换新衣的吵闹声,忽然觉得

      这人间烟火,终究比皇陵的阴谋值得。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护城河两岸垂柳挂满琉璃灯盏,暖黄的光晕在河面碎成千万点浮金。微风拂过,灯影摇曳,映得整条长街煌煌如昼。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丝竹管弦的悠扬曲调,混着糖人摊前熬糖的甜香,在夜色里氤氲开来。

      沈昭意踩着青石板路,银链缠着三壶"春杀",在人群中走得摇摇晃晃。她今日未束发,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发间只簪了一支鎏金步摇,随着步履轻晃,在灯下泛着细碎流光。

      容雪谟跟在她身后半步。他素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官袍今日换成了月白色常服,腰间玉带扣仍是那枚被她箭矢擦出裂痕的旧物。腕间常年缠绕的佛珠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根红绳,尾端系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灯——方才路过灯摊时,半夏强行挂上去的。那兔子画得极丑,三瓣嘴歪到耳根,偏生两只眼睛用朱砂点得炯炯有神,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倒显出几分滑稽的生气。

      "主上!"

      寒鸦的声音突然从糖画摊后传来。他万年不变的灰麻尸布外竟披了件绛色斗篷,衬得那张常年不见天日的脸愈发苍白。见沈昭意挑眉,他沉默地举起一块木牌,上面是半夏张牙舞爪的字迹:"不带他来就给你验尸刀涂辣椒粉!"

      沈昭意嗤笑一声,银链一甩卷走摊上最大的那盏走马灯。灯面绘着八仙过海,转动时人影绰绰,映得她眼底也泛起涟漪:"寒鸦,你什么时候也爱凑这热闹了?"

      寒鸦还未答话,忽听一阵清脆铃响。长街尽头,数十名少女手提莲花灯款款而来,灯芯里燃着的竟是罕见的蓝焰,照得她们裙裾上的银线绣纹如水波流动。为首的少女腕间金铃叮当,笑吟吟朝容雪谟福了福身:"大人,我家姑娘请您楼上一叙。"

      沈昭意眯起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链。那链子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容雪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袖间淡淡的沉香气混着夜风拂过她耳畔:"阿姐。"

      他声音很轻,却让她莫名想起那年雪夜,他跪在刑架上替她承下第一针蛊毒时,也是这样唤她。

      "嗯?"

      "灯要灭了。"

      她低头,发现走马灯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已弱了下去。灯面上何仙姑的倒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色里。

      "来来来!这个谜题我必拿下!"
      半夏一把拽住寒鸦的袖子,将他拖到灯谜摊前。她今日难得没戴面纱,右脸毒纹在暖黄灯色下竟透出几分妖冶,左眼下的泪痣随着笑意盈盈闪动。

      摊主捋须笑道:"姑娘听好——'一边冷,一边热,一边哭,一边笑',打一物。"

      "验尸刀!"半夏不假思索,得意地朝寒鸦扬眉,"冷的是刀刃,热的是尸血,哭的是死者,笑的是你这张棺材脸!"

      寒鸦沉默。

      他今日破天荒穿了件绛色斗篷——半夏前日硬塞给他的,说上元节穿灰麻尸布晦气。此刻,他苍白的脸隐在兜帽下,薄唇微抿,半晌才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糖画摊前的老者。

      "……是糖人师傅。"他声音低冷,"冷的是糖稀,热的是炭炉,哭的是熬糖,笑的是买糖的孩童。"

      摊主哈哈大笑:"错!是鸳鸯锅!"

      半夏"啧"了一声,一把扯下寒鸦的兜帽:"你故意的吧?"

      寒鸦没躲,任由她拽着,目光却落在她右脸毒纹上。忽然,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眼尾的泪痣:"……辟邪。"

      "什么?"

      "毒纹。"他收回手,转身就走,"……很漂亮。"

      半夏愣在原地,耳尖倏地红了。
      另一侧灯棚下,沈昭意银链一甩,卷走三盏花灯。她指尖勾着灯绳,歪头看向容雪谟:"佛子,猜一个?"

      容雪谟垂眸。

      他今日未着官袍,一袭素白长衫清冷如雪,偏生腕间系了根红绳,尾端还挂着半夏强塞的兔子灯——灯面歪歪扭扭画着三瓣嘴,丑得惹眼。

      "谜面。"他道。

      摊主笑眯眯念道:"'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打一物。"

      容雪谟指尖微顿,忽然抬眸看向沈昭意。灯火映在他眼底,恍若碎星坠入寒潭。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腰间银链:"……同心结。"

      沈昭意嗤笑:"错,是棺材板。"

      摊主击掌:"正是棺材板!"

      容雪谟:"……"

      沈昭意勾唇,忽然倾身凑近他:"佛子,你脑子里除了经文,是不是只剩些风月词?"

      她呼吸间带着"春杀"的酒气,混着衣领间若有似无的冷香,拂过他喉结。容雪谟指尖一蜷,忽然握住她手腕:"阿姐。"

      "嗯?"

      "你腰间的链子……"他声音低哑,"缠住我袖子了。"

      沈昭意低头一看——银链不知何时绕上了他腕间红绳,在灯火下泛着细碎的光。

      "……"

      她忽然笑了:"缠得好。"

      子时更鼓响起时,满城烟花炸裂。沈昭意踮脚将酒壶挂在最高的梅枝上,转身却见容雪谟站在阴影里——他不知何时跟来,月白常服被灯火染成暖橘,腕间红绳系着的丑兔子灯晃啊晃。

      "佛子也来许愿?"她银链缠住他指尖。

      容雪谟忽然抬手,用袖子擦去她唇畔酒渍:"阿姐的愿望...""轰——"

      金盏菊在夜空绽开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但沈昭意看清了他的口型——"就是我。"

      护城河边,半夏蹲在石阶上放莲花灯。灯芯里塞着字条:"愿毒纹开花时别太疼。"

      寒鸦突然往她灯里扔了件东西——是他从不离身的银质验尸刀吊坠。

      "辟邪。"他转身就走,"...很漂亮。"

      沈昭意望着这一幕,突然将锈钥系在银链上抛入河中。钥匙沉底前,她瞥见容雪谟袖中滑落的半张棋谱——正是冰棺里那局残棋的天元位。

      回程穿过暗巷时,沈昭意突然将容雪谟推到墙边。她指尖沾着桂花糖抹在他唇上:"甜不甜?"

      他低头吻住她指尖:"...比命蛊甜。"

      巷口突然传来"咔嚓"轻响。寒鸦的验尸刀钉住一只青铜铃,铃舌上刻着 寅时四刻 ——与浮尸口中的残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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