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记

　　音乐连续播放，歌声喧闹地令人有些心烦，而热血沸腾的人则感到愈发热血。时间久之，便愈来愈乏味，如是找一些新鲜歌，似乎都已听完。

　　时光毫无价值地逝去，属实浪费。

　　“我们走吧,这太无聊了。”秦兮指了指门外道。

　　此刻音乐声未停，音乐声似乎盖过了她的言语。胡罗挨她最近，瞧见了她的口型，隐约可听清，就算未听清，也能靠口型猜出。

　　胡罗上前对梨雾道：“不听了吧，我们出去。”

　　“哦，好吧，在这有点无聊。”梨雾答应道。

　　几人便来到了胡罗家。

　　梨雾第一眼就瞧见了胡团子，白花花的在暗处极好分辨。

　　抚摸了一会儿，胡罗不知在哪弄来一根胡萝卜让他啃。而秦兮和洪都则躲在一处暗笑，待梨雾发觉，两人恰好已笑完。

　　“你们在笑什么？”他好奇道。

　　“等一下再告诉你。”秦兮犹豫了一会儿。

　　梨雾已不是首次听他们卖关子了，可能这就是他们之性格，看起来莫名的笑点，实在令人难以猜出。

　　胡团子开始对胡萝卜有些抗拒，后来勉强吃了几口，咬几口后便坚决不再进食，进食时腮帮子鼓动，嘴巴吧唧吧唧的，看来有些许可爱。

　　这只兔子应该还幼年，整个胡萝卜比他身子都长，看来有些违和。

　　梨雾想，这胡萝卜是不是得切开，这样吃并不便利，况且听道兔子似乎不能多吃胡萝卜。

　　秦兮走过来，对着梨雾耳朵说道：“你知道的，胡罗小名就叫胡萝卜！”

　　语罢，秦兮淡淡地笑了两声。

　　梨雾紧接着也淡淡的笑了两声。

　　还真是个冷笑话。

　　接着，三人一见胡罗拿着胡萝卜，就没眼看下去，便又暗笑。

　　“不要嘲笑别人了。”洪都道。

　　“到此为止吧。”梨雾附和。

　　“好。”秦兮道。

　　长时间的无所事适……

　　平淡的日子，总充斥着无聊，毕竟不是每日皆独特。但每日却不完全无异，每日的调料不同，调出的味道却相似，调制时间愈长，味蕾便又能体会更多味道。

　　如能去细细品味,亦是如此。

　　盯着兔子，四人眼神呆滞，兔子被长时间的多人视线驻足而越发胆怯，本来在吃几根胡罗不知从哪弄来的兔草，这次吃了半根就躲到了一旁，眼神呆滞地望向前方。

　　“我们去玩别的！可以去山里探险！”秦兮道。

　　此时阳光恰好冒了出来，迫不及待散发着强烈热光。

　　“走吧。”梨雾道。

　　再次向山里探险，这次决心要探险长时间！

　　路渐渐由水泥路变土路，爬来有些费劲。仔细观察山林，除了树木，亦有众多竹，因而春季大多人返乡挖春笋，来晚之人便过时不候。

　　梨雾父母好几年来都是如此，春笋全然被挖光。

　　来晚原因，多为他们工作繁忙，仅于春末来外婆家。春笋如果挖的早，炒起来又嫩又香，梨雾有点喜欢。

　　此地竹子极粗壮，俩手掌握不完，竹上还密布着绒毛，看来这里的竹子都有些年头。

　　上山路未经久，遇见一片空旷平地，草有些高，却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看起来以前有人住，不过现已荒废，看来是荒郊野岭。

　　由于夏天，梨雾和其他男生穿的半裤，不知名的草挠得他们发痒。

　　站于空旷的平地，向西边之远山放眼望去，又一次望见了层峦叠嶂，犹如海面起伏之波浪,波浪上偶尔点缀几群形状各异的红白相间色斑点，那是几群村落。

　　乍一看，自己亦生活在此片海浪上。

　　确切地说，是暂停涌动的波浪。

　　那几人却围在一处不知做甚，极为神秘。

　　梨雾跟上前，既然是在寻蝴蝶。这蝴蝶是纯白色，他经常在外婆家旁的空地上撞见过，虽不甚美，但几人寻得极起劲。

　　他极为少见这种荒郊野岭，宁静，惬意又陌生。

　　来这如梦境般奇特之地，他又似乎灵魂出窍了一秒，眼花了下，莫名有些许不安，大脑像是不能接受此新环境。如同来到与自己现实生活毫无相关之梦境，特离奇那种。

　　那几人在平地上奔跑，梨雾不想参与，有二原因：一是感觉有些残忍，二是怕昆虫。

　　“我抓到了！”洪都道。

　　“用得着这么大声吗，我抓了好几个放飞了，说不定你这个都是我放飞的呢。”秦兮道。

　　“切，这个是你放飞的？不要装了。”洪都道。

　　胡罗在梨雾身旁，一只蝴蝶停于他大拇指侧边，他将手慢慢移动至梨雾眼前，属实把梨雾吓得不轻。

　　胡罗他却浑然不晓。

　　“看，它没飞走。”胡罗轻声喃喃道。

　　梨雾将头微微后移，四分尴尬六分诚实道：“……哇塞，好神奇，不过这蝴蝶怎么和电视上的不一样？”

　　“不知道，这里的蝴蝶都长这样，说不定是飞蛾。”

　　梨雾又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对比蝴蝶，飞蛾更令梨雾感到惧怕。

　　“你怕蝴蝶？”胡罗疑问道。

　　“嗯……有点吧，昆虫我差不多都怕。”梨雾道。

　　“哦，没事，这一点都不可怕。”

　　梨雾他才发现，这人长得高挑，虽说只比他大一月，却比已高半头。他还估计，胡罗该有一米六。

　　“他咋长这么高。”梨雾心想。

　　胡罗此时正全神贯注盯着蝴蝶，使得梨雾他也被蝴蝶吸引。

　　一直抓蝴蝶，梨雾感到乏味，小心提醒：“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地方吧，不要抓蝴蝶了。”

　　“好吧。”秦兮道。

　　几人便沿着隐隐约约的小路前进，欲寻出一番天地。梨雾他发现，现在仍阴天，天空清一色的白，细看似乎一条蚕帛铺于天空，由一些高大树木顶着。

　　不晓得是万里无云，还是万里全然为云呢？

　　草随着路的延伸愈来愈长，另还生着一类比人高约莫两倍之草，于道路两旁，中间路仅薄薄的一层草被，乍一看，挺像混然天成的一条甬道。梨雾极喜欢此类通道，如同童话中通往神秘世界的通道，密闭又神秘。而路的另一头，可能是会言语的鸡，亦或是会歌颂的鸭，泛泛而谈地说，全然是弥漫生机的童话。

　　“出了这条路后是什么？”梨雾问。

　　“竹林吧。”胡罗道。

　　“是竹林，我和我爸妈去过，走了这条路。”洪都道。

　　这条路短，出了这甬路，有一块草地过渡，接着便是竹林，像是一套房子的玄关。

　　而这片竹林更为原始，所幸有一条道路。它盘在这面坡上，而诸多大竹长生于坡上，参天的竹叶将天空撕碎成数个小片，竹子生的并不密，却高大地枝繁叶茂。

　　“好像原始森林。”梨雾道。

　　“你没有见过吧，这种森林我见多了。”洪都道。

　　“你经常来吗？”

　　“不是，但每年都会来几十次，和家人挖春笋啊，扫墓啊，来挖野菜啊，摘板栗啊，砍竹子啊，都会来的。”

　　“那为什么上一次和我们几个人来的时候还是那么怕？”

　　“那是因为真的很恐怖，要是真有野兽怎么办，而且之前来的时候都是和爸爸妈妈来的。”洪都道。

　　“哦。”

　　“那我们来这里玩什么？”秦兮问道。

　　“到这里四处看看吧。”胡罗道。

　　沿着这条小路，绕了一条向左弯曲之弧形，竹林停止延伸，竹林尽头长有几棵巨大芭蕉树，芭蕉树不知何源，被折断，将此路阻断。

　　折断的芭蕉后，那里铺满绿油油的绿草，围绕着脚下，左右两面的山体，成半包围结构，放眼向前，是高大的参天大树，绿草中藏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隐秘，水声清脆，向山下。

　　梨雾想，要是晴天上午来，定极为美观，便在心里暗暗做下计划。

　　观望，能见水中一条黑色水管，管身仅有一枚硬币粗。

　　“那怎么有水管？”梨雾问。

　　“这是用的水，我们都用这里的溪水，平常就用这种水洗东西。”秦兮道。

　　梨雾感到惊奇，首次见到。

　　那么平常洗手的水，岂不是这清澈见底，天然之水？突然，他对着水有了一丝奇特之感，大概是敬佩，亦或是得了一件奢侈品，闪出一丝自豪。

　　大抵是没见过，对大多数事物都有些许大惊小怪。无过多会儿，他蹲下划了两下溪水，清澈透凉，凉得深入骨髓。

　　“热天竟有这么凉的水。”梨雾惊叹道。

　　“对啊，这里的水一直都很凉，无论冬夏。”

　　几人抬眸，竹林与前方的树林有间隙，像是被撕破的两块绿色花纹布。

　　“我想我们这个小分队可以做一面旗帜。”梨雾提议。

　　“可惜材料不够。”洪都道。

　　梨雾开始想象旗帜的图案，及主色调。作为“白云”小分队，主色调首选白色，再添加白云图案。

　　此时夏风拂面。夏风拂过树林，划过竹林，使它们摇曳，展出轻浮的舞姿。

　　这阵风牵着几人的衣角摆动，站在丛林，梨雾又有几分灵魂剥离感，兴许他感到了一丝舒适，立足于世界与地球，又变成几分自由。

　　“这个风好凉快！”秦兮道。

　　“是。”梨雾道，语罢，他随后到竹林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现在无笋，但有一些树苗。不知是何种类，他蹲下，盯着这棵树苗。此树苗有他一半高，叶片长的稀疏，树干极细，感到也许有些脆弱。

　　树苗只有树干和叶，无花无果,因此更无法猜测,为何植物。

　　一遇见树苗，他便由衷的想将其移栽，他十分向往种下之物有朝一日可参天，试想，几十年后，见一参天大树，竟是从前自己所栽，颇有成就感。

　　“这是什么树啊?”梨雾问。

　　“我奶奶之前说这是茶树，长大一点结的茶籽可以榨油。”胡罗道。

　　乍一听，这棵树似乎就算长成亦与自己毫无关联，他想过长得快之樟树，或是桂花树，没想竟是茶树。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自己对此树不感兴趣。

　　“我爸妈经常来摘茶籽，经常在那里挑，然后送到镇上榨油，而且榨出的油如果在要外面买很贵。”胡罗道。

　　梨雾又轻易对此产生钦佩。

　　又随处逛了逛，他想，这荒郊野岭，也许有野生动物罢，除上次的误认为。四处观望，长着竹子的坡，铺满了已然沧桑的落叶，也许是野生动物的良好的藏身处罢。

　　好吧，莫使自己有了似乎对野生动物极亲近的感觉，事实上他见到野生动物只会远处观察，怯于上前。

　　良久，眼下无了除这几位人类小孩之外的其他生物。

　　“这里之前有野生动物吗？”他问。

　　“唉？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前听爸爸说，他小时候住在另一个比这个山高的山头，那时候，他家后院跑来了一只野猪！”秦兮道。

　　野猪是啥样啊？应该挺可怖，试想竟然生于野外，指定凶猛，不然在野外瘦弱强食，肯定要包装自己。

　　“野猪长着獠牙，四处冲撞，爸爸他家几个人都没有抓住呢！还把爷爷弄伤了。”秦兮随后道。

　　话题暂时搁置。

　　停留了几分钟，便离去。回去的路上，几人又决定去听歌，幸好如今甚早。

　　梨雾他想了想，一天干的事还挺多，虽说不算特充实，谈不上得到了何物，要是待在城中家里，差不多整日足不出户，首次感到一日漫长，漫长得充实。

　　到达目的地，又到那后院。

　　经过孔谷林卧室门前，梨雾朦胧地感到张婆婆眼睛眯着扫了他们几人一眼。

　　孔谷林依然没写罢作业。那音箱还摆于原地，无人动它，梨雾不自禁的想起方才还于此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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