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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3
乾珠疲乏不堪,全身软塌塌地想倚着什么东西歇一下。可这四处黑漆,她魂不着落儿地难受。
“不能死!”
谁要死?
“你死了,就把身体还给我。我的阿奶,阿奶还在等我。”
是李婵。
她睁着眼在这墨黑之境内四处寻声寻影,那声音像从她头顶发出,又像是在她脚底呐喊。她必须从李婵的心魔逃出来,才有机会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
在那声音响起一瞬,她凝神起势不停地默念万灵咒。她要将这幻境所有能召唤的东西通通召来,将这幻境撑大撑破,要它没命吃她这条命。
一瞬之间脚底突然生出狂风,她脚踩的黑成了一巨兽的血盆大口,狞着獠牙要将她吞下。那大口之下是无数双手往上在挣扎,包括李婵。
“乾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乾珠闭目凝神,那一双双手开始拉扯着她往下坠落,凄厉惨叫犹如在耳。
“我好想我阿奶。乾珠,我能不能再看看阿奶,我想最后尝一次她亲手做的南枣糕。”
“你的灵肉好香,给我咬一口。”
“我们一同作伴,一同登入极乐~”
煞气猛力冲来,乾珠心一动,兴奋难掩,万灵咒瞬间逆转成万令咒。她要让李婵身体内的血蛊反噬这妖凶之气,将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统统啃噬干净。
风势减弱,扑鼻而来一阵花香,凶煞之气消失殆尽。
乾珠反倒有些不悦,这也溜得太快,半分怨气都未吞下。
“嘿,这不是玄清那个小丫头?”
“哈哈哈哈听说这丫头豪言壮语,要将整个修真界的男弟子都纳入后宫呢。”
“这也太可惜了,有这志气不入我们合欢宗简直太可惜了。”
乾珠皱眉抬眼,眼前一片湖光山色,而远处是几个穿着轻纱长衫的男女。她脑子疼得直突突,再仔细瞧去,那风情万种的男女又成了玉面郎目的男子。
“握草,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乾珠那丫头!”
“莫不是她真想给我们下情蛊?”
“她一个小丫头,她倒是敢!还真以为我们莫剑宗是如此好欺负!”
“师弟,莫冲动。”
“师哥,你放开我,我要同这妖女一决高下!”
乾珠心道,来个万剑归宗,让你们这群剑修的剑统统消失不见!
那莽撞的小师弟被几个师哥抬着就溜了,这么一大片好光景就剩她一个人呆着。召唤万令咒,本以为破了幻境,没想又让她滚回灵山。
这地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连哪块地生虫哪儿块地埋尸她都能闭眼找到。只是现下乏味得很,蛇虫鼠蚁都没能在她面前晃悠了。
乾珠随意一躺,翘着二郎腿,就开始琢磨这幻境准备给她下什么套儿。她眼珠子刚一转溜,一道温热气息就贴了上来。她侧目而视,玉观棋那张俊脸就骤然放大在她眼前。
美人计!
她身子一怔。靠,这灵山幻境竟然是直接冲她而来,难不成已经留意到她是好色之徒!
玉观棋:“乾珠,你制这情蛊是想同谁长厢厮守?”
她刚想离他远些,又看着玉观棋轻轻牵起她的手,眼神迷离又痴缠。乾珠使劲甩掉自己龌龊想法,手便被引着,贴上了他脸颊轻轻蹭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问道:“不喜欢?”
她轻描淡写扫了一眼,闭目凝神,嘴上念着清心咒。这清心咒念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后,那道温热触感更强,竟从她脸颊嗅到耳后,又一口轻咬在她脖颈,“乾珠,不是你下的情蛊吗?”
稳住道心,千万要稳住!
所以这就是玉观棋情动的模样吗?
她就再看几眼,看完就立刻封情锁爱!只是看看,看看也不会影响道心。她这眼睛再次睁开,玉观棋乌发微散、衣衫半露松松垮垮地敞亮着胸肌,惨白脸色透着些许红晕。
哪还有刚刚那穿得规整的模样。
乾珠一时懵,更需要缓缓。她眼睛压根离不开,玉观棋叽里呱啦说一堆,她通通都听不进去,倒是有些热。这现下……着实烧得慌,她还是避一避得好。
乾珠:“玉观棋,你是不是有点热?要不要喝点水?”
不知怎地,乾珠与玉观棋越靠越近,这手也不知为何扣在了一起。她视线又落到玉观棋那张俊脸上,还有那难得一见的嫣红。她们玄清按理说,也不是非要稳住道心。师父也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玉观棋:“你想亲我吗?”
乾珠眼观鼻鼻观心,不知怎地又观到了玉观棋的唇上,这厚薄相宜,不干也不太润,不白也不太红。下唇的弧线似乎有点…与人亲近。
亲一亲又何妨。
一道金光闪现。
乾珠脸一红,一下撞到了树上。
诶?
她抬头,一道虚影立在那树枝上。她恋恋不舍,她那么大一个温顺美丽又动人的美人。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挥了挥手道:“仙者好生厉害,竟能出窍入幻境之内。”
这虚影不过一瞥,又消散在光里。
她叹气,这一瞬就出现得如此恰好,不多又不少。这出了幻境,这玉观棋该如何想她。
她长吁短叹后,才终于舍得起身开始寻这出幻境的法子。环顾四周,虽与灵山无二,可这景是死物,万物不生,全为虚幻。她展开自己的掌心,那金莲隐显出,想必玉观棋是通过这道关联才入了这幻境之内,只是他身子在自己设置的防御法阵中,只可现出一瞬。
这能入便能出。
阵外混沌一片,祝云青甚至看不清阵外光景。只是地面微微一震,阵内玉观棋面前立了一道乾珠的虚影。
乾珠笑眼弯弯:“仙者,你借我点灵力助我冲一冲这幻境可好?”
玉观棋不语,祝云青却见他们底下生出一朵金莲将他们包围其中,金莲之外散着雷火之光。
祝云青还未反应过来,阵外一道紫光从黑云之中破开,一条类似蝎子尾巴从中甩出。祝云青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蝎子,散着紫光,询问道:“这是何物?”
玉观棋:“蛊。”
话落,祝云青触碰阵的手突然扑空,“这阵消失了?”
不止是阵消失,刚刚那黑气也被那团虚影给吞噬得干干净净,而高空之中却有一人影往下坠落。祝云青耳畔掠过一阵疾风,一道残影飞去。
她这才瞧清这道影儿是刚刚正襟危坐的玉观棋,此刻却是纵身一跃将人给稳稳接住。这天色恢复如常,那些变异家仆晕倒一片,只剩下还处于惊恐之状的常人。
祝云青赶过去时,玉观棋便已抱着乾珠安然落地。乾珠面色在她那身浅色布衣衬托下更加惨白,祝云青又想起了陈府家仆与她说道的话,这李婵刚死而复生。
可当祝云青真靠近时,这人眼睫微颤。乾珠装晕难受至极,本以为玉观棋应当是正事要紧,很快就要将她移给旁人照料,没想这人细细检查她伤势却又不放,只对祝云青道了一句:“这里有他。”
乾珠生怕祝云青真走,留下她与玉观棋两两尴尬相视。她皱眉,‘哎呀’一声后,慢慢睁眼,又捂着自己心口道:“仙者,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用超强法力救了我们所有人吗?”
玉观棋垂眸,“是你救了我们。”
乾珠挣扎着从玉观棋怀里起身,挥了挥空气,“哈哈哈,仙者真会开玩笑,我一个乡下女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说完又去握了握玉观棋的衣袖,拍了拍马屁:“托仙者洪福,我们都没死,真是太好了。”
玉观棋:“没死,真是太好了。”
乾珠笑眼弯弯完全瞧不见玉观棋此刻神情的复杂,反倒得意地朝着玉观棋晃了晃自己的手掌心,“那就用仙者剩下的灵力,再做做好事吧。”
话音刚落,这躺尸晕厥的家仆开始被一条金线牵引。一条条三角红包的平安符都被金线牵出,继而扔在地上。乾珠闭目,地上那堆平安符瞬间燃起雷火,那雷火之上燃着各式各样人之欲念。
求生、求财、求好事近,亦有求死之愿。
院中响起一道惊吓叫声,随后迎着哀嚎。
那雷火之下的平安符已经成了一条条鲜活挣扎的水蛭,金线被她布成了归天阵法,让那些现行的水蛭引着他们去寻阵眼。
乾珠看着掌心那朵金莲失了法力,有些舍不得这灵力充沛的感觉。不过她很快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朝着玉观棋打马虎眼:“没想到之前捡来的杂文奇书还真有用。说不定我也是个修道天才。”
说完她就麻溜地跟着水蛭群的方向踏去,恍惚间听到了玉观棋的‘嗯’的一声。
应该是听错了。毕竟从前她经常夸赞自己,从样貌到品行到天赋样样都夸得自己天上有地上无,可这玉观棋就是屁都不放一个。就连师父也看不过去,一直劝她说,换个人开屏,这个中了毒眼神有点不好。
这话她还真当真了,一直等师父通知说玉观棋这毒解了,病好了。可没成想呀,这等好瓜早在腹中之时就被人预定了。
“啊啊啊!”
陈旺跟玉香这两道高低音哭嚎声一下将她拉回,她瞧着这院子,枯叶遍地,好似荒废了般。
乾珠还未询问,玉香就跪在她与玉观棋面前,“大师,你们可得救救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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