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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化学实验小测的教室在实验大楼西侧，林潼过去的时候时间还算早，他在楼下大厅做了虹膜扫描验证身份，取好了考试信息码存进手机里，随后坐电梯上楼。
可能因为是早课的缘故，一路上并没有碰上什么人，林潼在门口扫了虹膜，只听到冰凉的电子音响起：
“认证成功。”
眼前的门缓缓打开，林潼径直走进去，刚进门就看到门对面靠墙的位置上尤安正朝着自己招手。
林潼于是穿越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走到尤安身侧，垂眸扫了一眼摆放在桌面的空白报告纸。
纵然帝国科技高速发展，但在学院内部依旧保留有各项考试设置纸质资料留档的习惯。
毫无疑问学院管理层永远是最怀旧的一批人，至少对外标榜时总是以一种留念的，深情的语气怀念着帝国过往深厚的人文情怀，至于是不是真的怀旧就无从得知了。
“你来了，吃早餐了嘛？”
尤安站起身给林潼腾出里面的位子。
这样就没有其他人能看到苏穆了嘿嘿，尤安默默想着。
嗯，他是为了保护苏穆同学，绝对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
林潼见尤安莫名其妙傻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别人的脑回路一向是很难理解的，似乎他没吃早饭是件什么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不过林潼倒也没说什么，只靠着墙坐下来，垂眸拿起笔在报告上方填了个名字学号。
他很久之前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了，尽管曾经被人强行按着短暂养成过这样的美好品质，但后来正式进入ITA以后，每天都忙得像个陀螺，而且那人后来也死得差不多了。
“不提前吃个早餐吗？胃会不会不舒服呀？对了，我前几天尝了一下西区欣悦那边的一口酥觉得口感还行，不过实验室不能带吃的进来，要不我叫人送点到教室门口......”
尤安边说着话便要打开手机摇人。
他的话很密，一般人在这个状态下插不进嘴。
因此林潼也没说什么话，只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
果然下一秒尤安就败下阵来，悻悻地趴在桌上：“我忘了小测的时候实验大楼也会开信号屏蔽器的。”
“等会儿应该有人来找我，不用这么麻烦。”
林潼随手揉揉他的头发，转身取了放在柜子夹层的实验服出来换好。
尤安被他一记摸头杀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过分热情，便只红着脸趴在桌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潼换实验服。
先是解开深色马甲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衬衫，圣洛伦索的制服裁剪修身妥帖，从侧面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腰线。
尤安觉得这样盯着有些不礼貌，移开眼......
根本移不开眼。
林潼的动作流畅利落，垂眸系上实验服的纽扣时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纽扣边缘，末了严谨地系上最上面一颗，将袖口挽起几折，露出略显清瘦的腕骨。
因为要做实验的缘故，林潼早上来之前临时换了副细框眼镜，路过教学区时顺便去厕所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昨天留在那里的眼镜已经被人清走了。
两人坐着等了一阵。
尤安昨晚担忧的事情倒是并没有发生，不知道是因为他提前拦在外面的缘故，还是因为纵然是闲的没事干的贵族子弟也得为这次小测发愁。
林潼猜测后者可能性居多，因为周围有的是临时抱佛脚开始背实验原理的学生。
圣洛伦索这次的化学实验小测说是实验小测，但其实对学期课程绩点结算影响很大。
这归咎于学院实行的综合素质评价体系，在做学期科目成绩评定的时候会把平时的过程成绩也按比例登记。
化学教研组的大部分导师们忙着响应帝国今年的皇家学术峰会的号召，一个个都忙得像个不可开交，这几天是最紧张的时候。
今年是帝国生物科技纪念年，皇室大搞生物科技，非常大比例的资源向生物医学方向倾斜，批下来的经费相当可观，化学组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些老师大多数只偶尔露面上个课定点就溜，所以一个学期的平时成绩就只有这一次实验小测。
每年圣洛伦索实验课的出题老师都是从帝都星中央科研所抓过来的，出题没轻没重，实验小测堪地狱难度，考操作也重结果，同时选题临时公布，这样的配置每每让学生们苦不堪言，但并没有做改进的意思。
眼见着个子高挑的助教单肩挎着个包走进来，林潼抬眸盯着对方看了一眼，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见林潼神色怔愣，尤安以为他很紧张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太紧张了，我化学还行，回头我会帮你的，靠我就好啦。”
林潼终于认出来人，便回过神顺着尤安的话说下去：“好呢，那倒时候可要麻烦你了。”
他说起话来总是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哄小孩的意思。
尤安却没听出这一层，红着脸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啊。”
讲台上姿态散漫的助教打开桌上的全息显示屏输入权限密钥后，实验台前面的大型显示屏也亮起来/
屏幕刚亮起林潼就听到周遭一阵抱怨哀嚎声，便抬眸扫了一眼实验标题，站起身从抽屉和桌面的试管架上取了三颈烧瓶和几条软管搭装置。
“啊......好倒霉，今年唯二的三星实验大礼包被我们抽中了，我不太记得实验步骤了，要是炸掉就完了。”
“没关系的，不是有你在吗？”
林潼笑吟吟看尤安，语气间多少有些调侃意味。
话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自觉自愿开始搭台子，如果真要靠尤安，他当年在圣洛伦索那几年都白混了。
尤安见林潼开始动作，便也蔫蔫地凑过来帮忙。
林潼想起他昨晚洗碗时打碎自己三个盘子连带一只瓷勺的壮举，友善地劝告他去旁边的手套箱称试剂。
林潼动作娴熟地搭完台子拧开加热装置，随手把搅拌子丢进中间的烧瓶。
因为化学实验室的助教工资算是勤工助学项目里很高的那一档，林潼早些年在圣洛伦索读书的时候一直是这个岗位上坚定的钉子户，无论是大测验还是小测验，实验室的所有的实验流程他都做过n遍且烂熟于心。
他今天要忙的事很多，并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在这个实验上，顺手把加热温度调高了几度。
书面给的数据总是有些保守的，加上帝国上一次修订实验规范还是在十来年前，近几年设备更新换代性能好了很多。
林潼先前试过，加热温度上升五到八摄氏度效果最佳，时间也可以节省不少。
“我记得教材上的标准温度在201摄氏度欸。”
尤安凑近看了一眼加热装置，林潼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试剂，借着玻璃棒导流进烧瓶。
他做事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尤安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不自觉落到林潼身上。
“偶尔出格会有惊喜。”
林潼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盯着烧瓶看了几秒，试验台冷白的灯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细细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低垂看试剂时睫毛显得纤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试剂滴完，林潼随手拿着玻璃棒到水槽那边清洗。
饶是夏日实验室里的水也有些冰，林潼被冰得眯了眯眼，手指顺着玻璃棒往回缩了缩，拿起旁边的去离子水上下喷了一遍放回架子上。
眼见尤安还盯着自己发愣，林潼以为他被自己刚刚随意的话吓到了，便扯了个笑柔声安抚：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尤安呆呆点点头：“惊喜......什么惊......”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潼就听到身后一阵“砰”的响声传来。
应该是试剂遇空气失效爆燃了，最初的抽充氩气循环没做好。
不过问题不大，实验室防护措施做的很好，试剂浓度也不是很高，造成不了人员伤亡。
果不其然下一秒身后的实验台就如林潼想的那样，响起刺耳的通风橱安全警报。
林潼垂眸轻轻拍了拍警惕地护在自己的身前的尤安，对方在慌乱中下意识窜到他身前把他往后靠了靠。
试验台空间略显狭窄，被尤安这么一挤压，林潼的后腰蹭到身后的台面，冰冰凉凉一片硌着很不舒服。
而且姿势讲真的……
林潼扯了扯嘴角扫了一眼周围投来诧异目光的人群，那些人应该一开始都是来看爆炸的。
现在好了，都来看新笑话了。
好在实验室没有信号，不然林潼一定会当选本季度圣洛伦索十大人物。
“你没事吧？”
尤安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只回过头紧张兮兮盯着林潼，好似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没事。”
林潼浅笑着把他往前面推了推，腾出空间转身回到实验台前用注射剂抽取溶液，面不改色地继续做实验。
一直坐在讲台上算什么草稿的助教听到动静，终于走下来看情况。
林潼盯着注射器一点一点往里滴液体，听到身后助教跟那个哭丧着声音的学生说着什么话。
助教：“排气没预先弄好，温度设定也高出了预设值，怎么搞的？我记得我有标实验温度的。”
学生：“我明明看他们就是这么设的温度啊……”
助教：“那是因为他们一直有在微调温度不至于过热，没搞懂原理不要胡乱学啊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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