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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唏嘘嘲讽,震惊哗然,再到鸦雀无声……不过短短数场赌局,现场此刻静得就只剩下骰子在骰盅中转动的声音。
哦,还有一道时不时响起的、仿若旁人的轻挑搭话声,
“惜败啊,朋友。”
“赢面很大呀、朋友,不梭/ 哈一下试试手气吗?”
“平局,太可惜了。”
“哎呀,刚刚真是刺激呀~差点就血本无归了呢……”
“不过还是我的运气更好一点。”
……
青筋在额角隐隐跳动、属于猫科动物的耳朵已经紧紧背在了脑壳上,要不是自己是庄家、此时已经输得要光屁股滚蛋了的猫人小姐……
真想一爪子上去,给对面这个嘴上半点不挠人的漂亮小脸抓个大花脸出来。
砂金笑眯眯的,像是根本看不出来猫人小姐已经忍不住在桌角处悄悄磨起的爪子。
或者说,砂金巴不得猫人小姐气昏了头、给他来上一下?
“米莉,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也正是这时,无声的人群传来骚动、并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路,身后甩着一条长长蝎尾、一举一动尽是魅惑的女性走了过来。
“老板!”猫人小姐拍桌而起,双耳快速抖动起来,“您来了……”
砂金也看向这位让猫人小姐见了救星似的来者,并对来人脸上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严格破坏了观感的可憎疤痕视若无睹。
被猫人小姐称为老板的女人自然就是这家小赌场的主人——蕾。
而蕾扫了一眼那个金发/漂亮小子面前都快堆不下了的、小山似的大面额筹码,只道:“我想我们……”
看来可以不用等猫人小姐抓他那一下了,
砂金指尖在筹码上敲了敲,挑眉接道:“可以私下聊聊。”
他想见的人出现了。
——————————
两人的私人对话发生在赌场楼上的酒吧包厢里,蕾一进屋,尾巴便甩上了酒架边的瓶瓶罐罐、慢条斯理地摇晃起雪克杯,倾下酒液,
“阿山那个烂好人推荐你过来的?”
蕾开门见山。
都是在十四分街讨口子的,谁能不知道谁呢?
“不算是,”砂金抬腿,半靠半坐在了吧台边,“简单的推理游戏,得到答案并不难。”
戈奇是个傻大个,阿山是个烂好人,那能让戈奇知道地点的赌场再危险、也危险不到哪里去——阿山不会让戈奇去更危险更要命的地方了。
“顺便一提,虽然这里不够刺激,但我还挺喜欢的。”
砂金亲身体验过不少的类似场所,与之相比,这家小赌场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潢、没有醉生梦死的奢华、更没有五花八门的各种玩法,但它有一个大部分类似场所没有的极为珍贵的一点,
不是“安全感”,而是“公平”。
哪怕猫人小姐已经输到快要炸毛了,作为庄家占尽了先天优势的对方也并未出千作弊,而砂金喜欢这种公平公正的运气游戏。
咚咚咚,滴哒滴哒……冰块和匙勺在杯中碰撞声比骰子要清脆悦耳多了,蕾熟练地将酒水顺着勺子倒下。
“多的是人在我这里输到倾家荡产,也该有幸运儿体验一把一夜暴富,”蕾又一杯接一杯地将调好的酒品摆在吧台上,“我可不是那些输不起的垃圾货色,”
蕾不是什么烂好人,她从不规劝那些赌鬼,他们有权让自己的烂命变得更加一文不值,也有权享受那可能性极低的美梦成真。
“而这里,也是那些家伙唯数不多的、有望改变命运的选择了。”
他们这些普通人,有得选得话,谁会喜欢把命丢进空洞里听个响呢?
总有人想着再赌一把,万一赢了、就不用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蕾只不过是比更多的赌场老板大方一些,允许这个“万一”的可能性存在罢了。
砂金抬手想端起一杯酒,却被冰冷的蝎尾抵住,砂金只好耸肩等着对方,嘴上也在随口闲聊着:“这可不是一位合格的资本家该有的想法。”
“听你这么说,你就是位合格的资本家了?”蕾冷淡的语气里掺着几分嘲讽,继续着下一杯的调酒,“我可没听说过哪里的资本家喜欢把自己当成赌资、再押到桌子上的。”
“因为我有赢的把握,自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那么胆小,”
砂金道,“听说过那句话吗?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足以令人铤而走险,百分之百的利润之下可以让人对律法道德视若无睹,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他会将一切阻碍踩在脚下。”
“来数数看我桌前的那些筹码,”砂金一根、一根的伸开自己的手指,“五十?一百?还是三百?不不不、粗略估计利润至少有百分之三千!”
“所以不管我做出什么,都是正常的。”
包括赌上他的命。
“那么你一定会赢的底气是什么?”最后一杯酒被蕾放下,反射着墨绿色金属光泽的尾钩却猛得方向一转,朝向砂金探出!
最后,仅在砂金虹膜前寸毫处堪堪停下,
阴沉下去的声线冷冷地问道,“是这双特殊的眼睛?”
和阿山一样,蕾不信有人的运气能好到这种地步。
“很遗憾,除了颜色好看点之外,它并没有什么透视啊、预知啊之类的特异功能,”砂金面不改色,甚至还有闲心说笑,“要是真的有的话,我的命或许还能更值点钱。’”
大片的疤痕下,只有一侧眼睛能够视物的蕾沉沉地看了砂金几秒,缓缓地收回蝎尾,“真话还是假话、我并不在意,你赢的钱也都可以带走,不过你既然喜欢赌、又自称是个资本家,”
“那我们玩个资本家的小游戏好了,你应该并不陌生。”
一个旧世纪遗留下来的“面试题”。
“你的面前,现在有十杯酒,”蕾的手指从吧台的桌面一一划过,倾好酒水的玻璃杯静静地站在那,
砂金认真地一杯杯看过去,紫色的光晕、墨绿的不明沉浸物、形似煤油的粗饮、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甜……蕾是个出色的调酒师,十杯酒、各有各的诡异特色,十杯酒、每一杯都像藏着索命的獠牙。
“其中一杯……有着剧毒,当然了,你不用怀疑一名蝎希人对‘剧毒’的定义,”
蕾抬了抬下巴,独目下尽是恶意滚动,她与砂金对视着,“选一杯吧,不然……”
“就把你的那双眼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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