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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纤玉看着仙意攥得死紧的拳头,指节泛着青白,连手背青筋都绷得吓人,眼底的怒火像要烧出来,却又藏着点没说出口的慌——那慌被硬邦邦的狠话裹着,反倒显得更扎眼。
他没再提“搬出去”的事,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尖避开仙意紧绷的手臂,慢慢覆上他攥紧的拳头。掌心的温度温温的,像春日里晒过的棉,轻轻覆在那片冰凉的骨节上。
“仙总,别气了。”纤玉的声音比刚才更软了点,没有妥协,只是带着点安抚的耐心,指尖轻轻蹭过仙意拳头上凸起的青筋,“我没跟你杠,也不是要跟你作对。”
仙意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纤玉踉跄了两步,手背被带得发麻。他恶狠狠地瞪着纤玉,眼底的怒火更盛,声音像淬了冰:“少来这套!别用这种语气哄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纤玉站稳身子,没在意被甩红的手,只是看着他,声音依旧平和:“我不是哄你,是实话。我搬出去后,每周还是会来,给你煮你喜欢的菌菇汤,跟以前一样。”
“一样?”仙意突然上前一步,逼近他,眼神狠得像要吃人,“你住在这里,天天给我煮面,和你一周来一次,能一样?纤玉,你把我当傻子糊弄?”
纤玉轻轻踮了踮脚,另一只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却被仙意猛地挥开——他的动作又快又狠,纤玉的手腕被扫到,疼得微微发麻。
“别碰我!”仙意低吼出声,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想搬出去就搬,想回来就回,现在又来装好人安抚我?你觉得我需要你这点可怜的‘照顾’?”
纤玉垂了垂眸,没再伸手,只是声音依旧温软:“我不是可怜你,是我想照顾你。你要是想我了,随时能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来。”
“想你?”仙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讽,“我会想你?纤玉,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就算你走了,我找十个八个给我煮面的人都有!”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恶意:“你以为你是谁?没了你,我照样过得好!别自作多情了!”
纤玉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安抚,只剩下点无奈的平静:“仙总,我没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搬出去,不是要丢下你。”
“丢下我?”仙意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再次将他拽到面前,眼神红得吓人,“你就是要丢下我!你就是想走!想摆脱我!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吗?!”
他狠狠甩开纤玉的手,纤玉没站稳,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眉头微蹙。可仙意没看他,只是转身,一脚踹在旁边的餐椅上——实木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别跟我废话!”仙意背对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强硬,“要么留下,要么你就永远别回来!别想着一边搬出去,一边还来这里装好人!我仙意不缺你这点‘安抚’!”
纤玉扶着墙站起来,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看着他攥得死紧的拳头,知道他根本没领情,所有的安抚都像打在了棉花上。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客厅里的白玫瑰依旧散发着浅淡的香,却压不住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仙意狠狠甩开纤玉的手,纤玉没站稳,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眉头微蹙。可仙意连眼都没扫他一下,转身就往玄关走,脚步又快又沉,每一步都像在砸地板。
路过客厅时,他狠狠剜了眼那束白玫瑰,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花瓣烧穿,抬手就想挥掉花瓶,却在指尖碰到瓶身时,硬生生顿住——最后只是咬牙切齿地踹了下沙发腿,实木沙发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晃了晃。
到了玄关,他抓起搭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套在身上,拉链拽得“哗啦”响,连鞋都没好好穿,只踩着拖鞋就猛地拉开门。冷风瞬间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飞,却没让他冷静半分。
“你最好别后悔!”仙意回头,眼神狠得像要吃人,声音里带着最后通牒的狠劲,“要是敢搬,你就永远别想再踏进来一步!”
话音落,他没等纤玉说话,“砰”的一声就甩上了门,力道大得让门框都微微震动。门外传来他烦躁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楼道里。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纤玉扶着墙的轻响。他看着紧闭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被攥红的手腕,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关门声太响,震得他耳膜发疼,也震得空气里的白玫瑰香,都变得冷了些。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时,震耳的电子音乐混着浓得化不开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纤玉下意识蹙了蹙眉。他站在门口,指尖还攥着刚从家里带来的薄外套——出门时看了眼天气预报,夜里降温,怕仙意喝醉了着凉。目光越过摇晃的人影和闪烁的霓虹灯光,扫过满桌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揉成团的纸巾,最后落在沙发最角落那个埋着头的身影上。
仙意的黑色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领口扯开两颗扣子,露出颈间隐约的红痕,是刚才扯拽时蹭出来的。他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垮着,手里还攥着个半空的威士忌酒杯,指尖沾着的酒液顺着杯壁往下滴,在深色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呼吸粗重得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混着音乐的节奏,透着股压抑的烦躁。
陈默先瞥见门口的纤玉,手里夹着的烟顿了顿,挑了挑眉,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起身绕到沙发边,压低声音凑近他:“劝不动,从你家出来就往这钻,喝了快两瓶纯的了,越劝越疯。”
纤玉点点头,没说话,脚步放得极轻地走过去。地毯很厚,踩上去没半点声响,他刚在仙意面前蹲下身,手腕就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攥住——那力道带着酒后的蛮横,指腹狠狠掐进他的腕骨,疼得他指尖微颤。仙意缓缓抬起头,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雾,眼底红血丝爬满了眼白,连眼尾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嘴里含混地骂着:“别碰我……说了别他妈提那个名字……烦!”
“是我。”纤玉的声音温得像温水,轻轻拍了拍他攥着自己的手背,指腹顺着他紧绷的指节慢慢蹭着,“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听见他的声音,仙意的动作骤然顿住,混沌的眼神一点点聚焦,过了几秒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纤玉。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酒后的嘲讽,猛地甩开纤玉的手,力道大得让纤玉重心不稳,差点坐倒在地毯上。“你来干什么?”仙意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眼神狠巴巴地盯着他,却因为喝醉了,那狠劲里透着点虚浮,“看我笑话?看我没人管了,过来装好人?滚!我不用你管!”
他说着就要探身去够桌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酒瓶被碰得晃了晃,酒液洒出来,溅在他的手背上。纤玉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贴着他滚烫的皮肤,能清晰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汗湿:“别喝了,对胃不好。”
“用不着你他妈好心!”仙意狠狠推他的胳膊,可喝醉了没力气,手刚碰到纤玉的胳膊,自己就先晃了晃,身体往旁边歪去,差点栽倒在沙发扶手上。纤玉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撑着沙发,稳稳地托住他——仙意浑身都软得像没骨头,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胸口的热气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纤玉皮肤发麻。
“仙总,跟我回去。”纤玉扶着他慢慢站起来,仙意的头不自觉地靠在他颈窝里,胡茬蹭过他的皮肤,留下一片刺痒的红。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声音含糊不清,翻来覆去就那两句:“我不回去……回去你就搬了……你不能走……我不准……”
陈默在旁边看得清楚,连忙上前帮着扶了一把仙意的另一边胳膊,叹了口气:“得,还是你管用。我刚才劝了半天,他连个眼神都不给我,就知道灌酒。”他顿了顿,冲纤玉挤了挤眼,压低声音,“这家伙就是嘴硬,心里慌得很,你多担待点。”
纤玉点点头,没说话,半扶半架着仙意往门口走。仙意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却死死攥着纤玉的衣角,指腹把布料捏得皱成一团,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嘟囔:“别搬……我给你派司机……买最好的车……你想去哪我送你……别搬行不行……”
走到包厢门口时,仙意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眼神迷离地盯着纤玉的脸,鼻尖差点蹭到他的下巴。他的呼吸里全是浓重的酒气,混着点雪松味,扑在纤玉的脸上,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却还硬撑着不肯示弱:“你……你不准搬……听见没?”
纤玉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着他——路灯的光从门口照进来,落在仙意脸上,能看见他眼睫上沾着的细碎酒珠,还有眼底那点没藏住的脆弱,像被戳破的气球,再也绷不住那层凶狠的壳。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放得更软:“先回去,外面冷。有话明天醒了再说,好不好?”
仙意没再反驳,只是乖乖地把头重新埋回他的颈窝里,像只驯服的兽,任由纤玉扶着往外走。路过陈默身边时,他还不忘含糊地瞪了陈默一眼:“别跟别人说……丢死人了……”
陈默笑着摆了摆手,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拿起手机给代驾发了条消息,又弯腰收拾起桌上的狼藉——这俩别扭的人,总算不用他在这当电灯泡兼受气包了。
酒吧门口的风有点凉,夜里的风裹着点湿气,吹得人皮肤发紧。纤玉把带来的薄外套展开,小心翼翼地裹在仙意身上,领口拉高,遮住他半张脸。仙意缩了缩脖子,攥着纤玉衣角的手更紧了点,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小声嘟囔着,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别搬……留下来……我不凶你了……”
纤玉低头看了看他,路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他轻轻拍了拍仙意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声音轻得能被风吹走:“好,先回家。”
仙意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有攥着纤玉衣角的手,依旧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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