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恋

　　这节体育课倒是有趣，七班理科实验班和三班体育特长生比赛打篮球赛，赢的一方请喝水。
　　七班这边，张旭柯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道：“今日小爷我怕是要破费了。”他刻意加重了“破费”二字。
　　三班的学生笑道：“不好意思，你专业不对口。”
　　沈随肆闻言挑了挑眉，也笑了：“来呗。”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三班的那些人安静了一瞬。
　　坐在树荫下乘凉的周曲笙和柳临在一旁看戏。
　　柳临道：“周曲笙，你觉得哪一方会赢？”
　　周曲笙盯着脚边的树叶发呆，刚想回答，就见一件白色的运动外套被团成一个球丢到了她的旁边。
　　“美女，帮放下，待会请你喝奶茶。”说话的是三班的男生，他挥了挥手，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和几分自信的调侃，引得一声声心照不宣的低笑。
　　男生叫盛飞，专门练篮球的，人长的不错，笑起来很阳光。他这话引来几声心照不宣的低笑。
　　柳临有点无语，这是什么新型搭讪方式？
　　这时，周曲笙转头问她，语气平淡无波：“柳临，你赌哪一方会赢？”
　　柳临道：“三班吧，人家毕竟是吃这碗饭的……”话音未落，她就见一直安静坐着的周曲笙忽然站来，直直走向篮球场。
　　柳临还未回过神，听见周曲笙清晰的声音随风飘了回来，不高，却足以让人听清：“请你喝奶茶。”

　　两个班的体育老师开始交代。
　　“点到为止，不准恶意误伤。”
　　沈随肆揉了揉眼，高挺的眉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瞥了眼盛飞，眼神带着几分冷戾的厌恶。
　　男生们参差不齐的附和着，却将目光锁定在朝篮球场走来的女生。
　　周曲笙走到体育老师旁边说了几句话，体育老师一脸狐疑：“真的假的？你会打？”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周曲笙微微一笑，让三班的男生都看愣了眼：“都是友谊赛了，真的假的打完了不就知道了吗？”
　　闻言，体育老师点了点头，道：“行吧。”
　　就这样，七班这边换了个女生来打。
　　张旭柯一脸震惊：“周姐，你还会打篮球？”
　　七班的阵容：咋咋呼呼的张旭柯、个子高有点憨方杰、实力未知但气焰嚣张的沈随肆，以及沉稳的班长万宁远，加上周曲笙人数刚好够。
　　方杰有点怀疑：“不是不信任你啊周姐，你这细胳膊细腿碰得过那几个大胃袋吗？”
　　闻言，张旭柯绷不住，直接大笑起来。
　　三班的人正在商讨战术，听见这动静立马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我去，七班的人真是够废的，居然真让女生上场。”
　　“不过养眼是真的。看她皮肤嫩成那样，估计是上来玩的。”
　　“盛飞，我们可不手下留情啊，你自个儿看上的可别放水。”
　　闻言，三班的人都笑了起来。
　　盛飞耸了耸肩，目光落在周曲笙身上：“没事，美女嘛。有点挑战性更有趣。”
　　开始前，盛飞冲周曲笙扬了扬下巴，笑道：“放心吧同学，即使你们输了我也请你喝奶茶。”
　　周曲笙意味深长的道：“行啊。”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跳球的是方杰和三班的中锋。篮球高高抛起，对方凭借身高和弹跳优势，轻松将球拍向己方后卫。
　　三班的攻势迅猛如潮。几个传递，球就到了盛飞手中。他速度极快，一个变向就过掉了试图防守的万宁远，直冲篮下。
　　七班防线瞬间被撕开。盛飞起跳，手腕柔和地将球送出——一个标准的上篮姿势，就在篮球即将擦板的刹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侧方疾速切入，高高跃起。
　　“啪！”
　　清脆的响声。
　　一只白皙的手，结结实实地将篮球钉在了篮板上！
　　全场骤然死寂。
　　周曲笙轻盈落地，篮球被她单手抓在手中。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将球扔给离她最近的沈随肆，然后转身，不紧不慢地跑向七班半场。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张扬肆意。
　　盛飞还保持着上篮后的落地姿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沈随肆接住球，看着周曲笙跑开的背影，那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浅的、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运球向前，经过呆若木鸡的盛飞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懒洋洋地丢下一句：“专业不对口？”
　　“现在，”他顿了顿，看向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声音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对口了。”
　　比赛，才刚刚开始。
　　球场上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大的喧哗。三班的人满脸错愕，七班这边则是惊愕混杂着狂喜。
　　“我靠！周姐！盖帽啊！”张旭柯第一个吼出来，激动得脸都红了。
　　周曲笙笑了笑，已经跑回自己的防守位置，微微屈膝，目光平静地锁定了再次持球的盛飞。那眼神，像看着球场上的任何一个对手，没有挑衅，没有得意，只有全然的专注。
　　盛飞脸上的阳光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挫败的难堪和一股被点燃的好胜心。他接过传球，对着周曲笙扬了扬下巴：“有意思。”
　　这次他不再轻敌，连续的胯下运球，肩膀虚晃，试图用速度和技巧过人。周曲笙的脚步却像黏在了地上，任他如何晃动，始终保持在一步的距离，封堵着他的突破路线。
　　眼看进攻时间将尽，盛飞强行起跳，打算中投。就在他球将离手的瞬间，周曲笙再次跃起——不是去封盖，而是预判了他的传球路线！
　　她修长的手指一拨，篮球改变了方向，飞向沈随肆所在的位置。
　　沈随肆早已启动，接球、加速、过人，一气呵成，在对方补防前轻松上篮得分。
　　比分2 : 0。
　　七班先拔头筹。
　　上半场，周曲笙不占球权，很少主动要球进攻，却能在关键时刻截下球权让给队友。她的防守不靠蛮力，而是极致的预判和迅捷的反应，总能提前半步卡住位置，切断接球路线，或者在他们出手时形成有效干扰。
　　“换防！挡拆！”盛飞急得大喊。
　　一次挡拆后，盛飞终于短暂摆脱了周曲笙，面前换成了方杰。他毫不犹豫，利用速度和节奏变化，一步过掉方杰，直杀篮下。
　　篮下空虚，眼看就要得分，却被沈随肆给截了下来，球进篮筐，三分投，全场欢呼。

　　下半场，三班主要将重心放在沈随肆这个主力上。周曲笙再厉害也只是个姑娘，机会把握得再好也投不了球。
　　这时，沈随肆刚拿到球权七班的人就开始猛攻，他勾唇一笑，将球抛向周曲笙
　　周曲笙微愣，立马接住，恰好在三分线外。
　　“回防！”盛飞压低重心，大喊道。
　　周曲笙没在意。她一个极快的体前变向，重心低得惊人，从右侧强突！
　　盛飞急忙滑步封堵。周曲笙却仿佛早有所料，突破半步后急停，背后运球，换到左手，再接一个转身——整套动作流畅，瞬间将盛飞过得干干净净。
　　补防的人扑上来，周曲笙看都没看，手腕一抖，球从人缝中击地传出，精准送到篮下被漏防的方杰手中。
　　方杰愣了一秒，赶紧起身打板得分。
　　“好球！”张旭柯大叫。
　　盛飞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意识到，周曲笙不仅防守难缠，进攻端的威胁同样巨大。她的突破和传球，充满了欺骗性。
　　轮到三班进攻。盛飞憋着一股气，强行突破，在对抗中撞开了周曲笙，急停跳投命中。进球后，他看向周曲笙，眼神带着示威。
　　周曲笙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没说话。下一个回合，她直接在弧顶要球，面对盛飞，连续几次胯下运球后，突然起跳。
　　盛飞全力封盖，指尖几乎碰到篮球。
　　球在空中划出极高的弧线。
　　“唰！”
　　空心入网。三分。
　　场边瞬间炸了。七班的人疯了似的欢呼。柳临激动得跳了起来。
　　周曲笙落地，依旧平静，只是转身回防时，目光淡淡扫过一脸难以置信的盛飞。
　　“我说了，”沈随肆跑过盛飞身边，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专业对口。”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周曲笙的个人表演时间。防守端，她不仅锁死了盛飞，还多次协防抢断，破坏三班的进攻节奏。
　　沈随肆的压力大减，开始频频得分。张旭柯也被带动起来，投进了两个空位中投。七班全队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越打越顺。
　　反观三班，盛飞心态明显失衡，开始急躁单干，破坏了球队整体性。其他队员也被周曲笙神出鬼没的防守搅得心烦意乱。
　　最后一秒，比分定格，七班赢了。
　　短暂的寂静后，七班这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张旭柯和方杰怪叫着冲进场内，万宁远也忍不住拍了拍手。
　　周曲笙站在原地，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下来。汗湿的头发贴在颊边，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
　　沈随肆走到她面前，额发也被汗水浸透，眼睛却亮得惊人。
　　周曲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一眼呆滞的盛飞，笑了笑：“打得不错，下次搭讪可别这么不礼貌了。”
　　沈随肆在一旁，毫不客气地低笑出声。他上前半步，很自然地侧身，隔在了周曲笙和盛飞之间，姿态透着不言而喻的熟稔。
　　“走了，”他对周曲笙说，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不是说赢了请喝水？张旭柯他们快把便利店搬空了。”
　　周曲笙“嗯”了一声，没再看盛飞，转身和沈随肆并肩朝欢呼雀跃的七班队伍走去。
　　他道：“打的不错，自己练的？”
　　“嗯，以前闲着无聊，学着玩。”
　　她以前可是学散打的，区区篮球她还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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