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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辞汇芳3
陈慧峰的反应略带激动,陆芳瞧着很是头疼,她只是好心递话又不是逼他去参加别人的宴会,他干嘛这么敏感,而且这跟她想要了解他,改变他有什么关系。
陆芳不甘示弱,快速反驳道:“什么变不变的,我又没逼你去,只是传个话,至于这么生气吗?说的我好像很稀罕你似的,分房可不够,我要分府,我要和离!”
姜益荣跟陈慧峰的亲事是由皇帝赏赐的,想当年陛下多次暗示,要给丞相的儿子陈慧峰尚公主,用驸马的爵位换取陈家的忠心,既能压制权臣二代的仕途还能安排女儿监视世家主脉,可谓是帝王心术一石二鸟。
陈丞相的儿子只有一个,但皇上的女儿却有很多个,就算没有姜益荣,也会有其他的公主来填补这个位置。况且现在的姜益荣已经被废去公主名号,陈慧峰也不用再背着驸马的爵位,这些年,他在官场上的升迁不再受到压制。这也是陈慧峰为什么没在这四年里与废公主姜益荣和离的原因之一。
“姜益荣你可真奇怪,你我都是政治联姻,你当公主时都不能自由婚配,随意离婚。怎么当庶民后就能随心所欲了,妻无弃夫之条,你提出的和离,法理不会同意!”
陆芳没有成过亲,不明白民间的婚配礼法。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婚姻对女子的苛刻。
她不死心地继续说道:“那你提,你来提和离!”
陈慧峰冷咧的开口道:“你是忘了我们成亲当天的约定了吗?”
她又不是真公主,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以前有何约定,听着陈慧峰的语气,看来这婚还得不死不活的继续联着,陆芳在心中嘀咕,想着自己真是倒了大霉遇到这种事。
“不离,我不离行了吧!是你先欺负我的,这个宅子没有下人,我连吃口饭都得找到外面去解决,我不喜欢。”
“你想要怎样?”
“给我库房钥匙跟账本,我要请几个下人,要外面的人,不能是丞相府的人。哪有人成家后还让长辈府的下人们兼两头的。”
“行,这两件东西现儿没在这边,等书童取来后给你。”
陈慧峰思考着,觉得陆芳说的也在理,他习惯精简的下人配置,又不代表别人也得习惯,以前这宅子就他一个正经主子,现在宅子里多了一个女主子,确实得加些人手打理了,更何况对方还曾经是公主,没理由跟他过这种连物质都满足不了的日常生活。
其实陆芳对下人的人数多少并不在意,她可是个不用下人伺候,能独自生存在民间的优秀相畜者,比陈慧峰还精简扛事。要不是为了转移两人和离的矛盾,还有减少外人对内的探查,她还不一定会在这时提出要账本跟添人的事。
陈慧峰把东西交给陆芳后就离开了中堂。
陆芳以前买卖牲畜是看得懂账本的,她翻看账册了解到:陈慧峰上一年在朝为官的年俸为130两,商铺营收有500两,田地租金300两,其他杂七杂八的有80两上下,这些加在一起一年就有1010两的收入,减去往年固定的460两支出花销,跟要放在钱庄的320两存票,还余230两可以用来支配。
原记在陈宅内工作的下人是有9人,这9人里有2个是守门的,还有2个是专做陈慧峰交待的一些日常杂事的,接着是4个兼当轿夫的家丁、1个兼采买的马夫。现在加上林蔚谦跟平玉一共有11人。
草木打理、建筑修葺、做饭买菜……这些还都需要人。林蔚谦以前不管是做家令,还是普通的内侍都由宫中内廷发放俸禄,现在脱离了内廷,成普通官员家的管家,那发放他薪俸的义务就转给了陆芳,林蔚谦做管家的这笔钱不能省。
陆芳打着算盘,预想着先加12个人:3个厨娘、1个园丁,4个家丁、4个侍女。家里不宴请宾客,没有什么复杂需要大量人处理的工作,想必这些人在平日宅内生活运作里应该是够的吧,如果人手不足,后续再添就是。
陆芳把账本递给林蔚谦,打听到城里可以快速招到人的地方,当天下午就拉着平玉一道出门去了。
她们赶路花了半个时辰,看人选人用了1个时辰,与人交谈用了1个半时辰。这挑人可真是个技术活,这些外面找来的人不但要看他们的办事能力还需探查了解他们的举止品行。好在有平玉一同作伴帮助,12个人也算是顺利挑好了。
管家林蔚谦还给这些新来的下人们发放了统一的服侍,交待工作上的注意事项后就匆匆离开了。当炊烟飘起,侍女家丁拿着灯笼在宅内往来巡逻,这偌大的陈宅总算是有了些许烟火气。
傍晚,陆芳想着今日陈慧峰讲的话,心中气恼不想见他,就未去正厅吃饭,只是让平玉把饭菜端到寝室,她跟平玉关起门来两个人吃。之后的几天也是如此。
五月初五重五节,今日宫中设宴,有请已在都城部分开府的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的官员大臣参加。
宫里的宴席一般都是在申时开始,来的早的人有坐在自己席位上看舞的,有跟同僚在角落里说话打趣的,有后妃跟宗室子弟叙旧的……而皇帝则是在白夜交汇的酉时入场,他坐在高台观看半个时辰就会离去,底下想回家过节的众人见皇帝走后,也会陆陆续续的离宴出宫。当然那些想继续看歌舞、赏宫宴的人可以一直留到亥时,只要在关宫门前离开就行。
管家林蔚谦一边给陆芳说着宫中宴席的流程,一边挑选着入宫要佩戴的衣裙饰品。上次入宫见皇后跟太后算是私下见面,不用注意服装头饰,这次入宫是要见皇帝的,而且还是在有外人的宴席上,在宫中什么人穿什么衣都是有讲究的,宫里穿错衣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轻则撵出,重则仗打。
宫中女子多斗艳,在不穿错衣服的情况下,她们还会挑细节跟巧思,在穿衣打扮上弄出了许多美丽又复杂的花样。
平玉跟陈宅内新入的侍女都是民间小地方来的,她们不知现在城内时新的发型装束,也不会做华丽精致的内廷造型。时间又紧,没办法到外面找专门的梳头娘子,好在林蔚谦看多了宫里为太后梳妆的场面,他回忆着别人的梳头手法,慢慢的给陆芳梳出了一个漂亮的元宝髻。
陆芳面对镜子巧笑倩兮,直夸林蔚谦的梳妆手艺。
林蔚谦看着镜中的美人,恍然间情志神醉,感念着世上居然有两个如此相像之人,却又无血缘关系,真是神奇!
其实林蔚谦并不是个真正的官宦,他的真实身份是前朝皇室的主脉后裔,幼时为逃离追杀而藏身皇宫内廷,追杀他的人不会想到:前朝皇孙会以内侍的身份,走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内侍身份给了他安全藏身的同时,还限制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他需要跟旧族老臣的支持,他需要自由,需要出宫。
于是他想到了做公主家令的办法,皓轩国公主的家令品级虽比同辈皇子的要低,但胜在事少轻松,他能支配给自己的时间会更多些。
为了找到好忽悠的主子,他还特意观察、调查过宫里的那些没有开府的公主们。在众多公主里姜益荣是最低调,最合适的人,她不出门、成日窝在自己的宫里、脾气又好、嫡出身份、对下人又大方。非常符合林蔚谦的择“主”要求。
于是他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了姜益荣的宫里,让她答应他做公主家令。做家令的那几年他联系上了住在江南的旧族,一起办了许多的事,在他还在跟江南老臣商议合作的时候,姜益荣就在都城出了事。她被撤去公主名号,贬为庶民、流放房州。
而林蔚谦就回到了皇宫内廷。江南很多要用钱的地方需要他亲自出面,这一到内廷他就很难再动身前往到江南了。
好在今年年初太后办寿,有了接姜益荣回都城的想法,他又有正经出宫的理由方式了。虽然现在的这个公主是假的,但没人知道,而且还能带他出宫做管家,在陈家跟废公主的名号庇佑下,不会有人查他。既能接触都城皇室贵族,还能联络江南老臣,对林蔚谦来说真是好极了!
等钱跟旧族的事都准备好,他需要外出做事的频率就会更加的多,他没有完全告诉陆芳宫里的所有事,也没提醒有人想要她的命。
陆芳的性子不像姜益荣,她有自己的主见,会交朋友,会驯马,甚至还会跟陈慧峰叫板提出和离,她有很强的洞察力跟防御力,林蔚谦只知道她在马青洞那段时间里的事,并没查出她当孤女时做过些什么,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欲望,这不利于林蔚谦控制她。
当时马车失控,他也是故意僵在原地不救她。他想在陆芳绝境之时再出手救她,这样可以让陆芳更加感谢他、信任他、依附他……
陆芳看着林蔚谦那失神的眼睛,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动不动的。”
林蔚谦回过神拿起一旁的簪子就往陆芳头上戴。
放在梳妆台挑好的饰品,随着林蔚谦的拿取渐渐的变少了,最后唯留一对耳环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咦,怎么还有对耳环。林蔚谦我没有耳洞,你把耳环收起来吧!”
“你没耳洞的吗?”
“是呀!难道姜益荣她有耳洞?”
“我忘了,我又不是侍女。”
林蔚谦拿着耳环疑惑着,他不记得姜益荣是否有耳洞。他看到不管是有钱的女子,还是没钱的女子大都会戴各种形式的珠串耳饰。
他看着陆芳完好的耳朵,又想起在皓轩国幼年打耳洞已经成了一种专对女子默认的不成文传统。据说这打耳洞会很痛,而且还得挑天气,打洞处理的不当,还会出现烂耳留脓的现象。只有极少数疼爱女儿的人家,才会让女子自由选择是否要打耳洞。
林蔚谦觉得陆芳是孤儿,没人督促她打耳洞属正常现象,那姜益荣呢,姜益荣她有没有打过耳洞呢?他4年没见姜益荣了,最近2个月都是跟陆芳一起,他感觉姜益荣好像有耳洞,又好像没有,他不确定的胡乱回忆着。
陆芳坐在一旁,脑子里拼命想着姜益荣的样子,她看人带着雾,又不记人身上的细节,经常转头就忘,要不是姜益荣长得跟她相似,这只见2面的人估计现在连脸都忘了。
现在她跟林蔚谦都不确定姜益荣有没有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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