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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今晚的天气预报在说谎，没有可怕的雷声，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绵绵不绝地下着。
也或许说谎的不是天气预报。
半夜，原本闭着眼睛平躺的林苍突然睁开了眼，他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在一旁安稳睡觉的谢之，他用手戳了戳谢之：“你睡着了吗？”
谢之毫无反应，林苍只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又爬起来，盯着谢之看，说道：“睡着的小朋友请举起手。”
这是午睡时幼儿园的王老师用的方法，幼儿园里有许多小朋友都举起来手。
林苍没有睡，他悄悄睁开半只眼睛看向那些举起的小手，心想，小孩子就是好骗到可爱，大孩子也总爱捉弄小孩。
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好骗，他才不会举手，并为此感到沾沾自喜。
喜着喜着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但是谢之没有举手，戳他也没有回应。
所以，林苍得出结论，谢之睡着了，睡得很熟，他放下心来，在心里呼唤：“小九？”
【宿主做好准备。】
【惩罚即将开始。】
呲啦—
一只小仓鼠蹦到谢之的身上，在他的锁骨处缩成一个团子。美滋滋地想，他可真是一个天才，这样他一觉醒来就能变成人了。
谢之并没有睡，他也一直都知道林苍在等他睡觉。
林苍睡着时并不老实，他的手脚都会乱动，还爱乱踢被子，不会像刚才那样老老实实地躺在同一个地方。
等林苍确定他睡着后，叫小九实施任务惩罚，紧接着，谢之感到脖间传来毛茸茸温热的触感。
他在黑夜中睁开眼睛，借着重新出来的月光看清了他脖间的小东西。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又瞬间涣散，四肢僵硬不得动弹，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身体的感知。
像是在害怕吵醒仓鼠，又忍不住去触碰，谢之边观察仓鼠边将自己的一只手缓慢地举起。
轻柔地落在仓鼠的毛发上，摸了摸。
原来不是没爪子的猫，是只仓鼠。
是那只三心二意的小仓鼠。
就像他所说的，林苍睡着后并不老实，变成仓鼠也不例外。
原本还蜷成球的仓鼠变成了一张饼，平摊的饼，翻身的饼，半折的饼……
谢之将头微微抬起，看着仓鼠在他身上颠三倒四地跳舞，最后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仓鼠屁股，仓鼠屁股扭了扭，吓得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还好，仓鼠没醒。
但林苍为什么会变成一只仓鼠呢？
……
……
……
谢之闭着眼睛想，这似乎并不重要。
第二天，林苍醒后看着自己的胳膊和腿笑了笑。
谢之早就起床了，正在院子外慢跑。林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吃完早餐后，刘姨带着两个小孩去上学。
由于昨天下了小雨，早晨的天气潮湿，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雨味。
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新开了一间蛋糕店，林苍路过时拉住刘姨的胳膊。
“刘姨，可以买一个小蛋糕吗？
毫无疑问，刘姨拒绝了他，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蛋糕店离他越来越远。
幸运的是，他今天一进入幼儿园就得到了一份生日蛋糕。
今天是雅雅小朋友的生日，学校特许她不用穿校服。
她扎着一个蝴蝶结样式的头发，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小裙子在老师的帮助下给一个个到来的小朋友切分蛋糕。
林苍端着小蛋糕，来到雅雅的面前，“祝你生日快乐！”
她是一个真正的公主，笑得甜甜的，“谢谢你呀，苍苍。”
林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左顾右盼，小九现在不会出现，他要赶紧吃。
小九很能吃，它能一口吞，林苍抢不过它。
第一节课没有上算数或拼音，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在给雅雅过生日，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真好，
就不能所有人都过生日吗？
第一节课雅雅过，第二节课轩轩过……
每节课都过，每天都过……
可惜现实是很残酷的，第二节课，他就要跟小朋友一起学算数了。
真的很无聊。
-
谢之刚进教室就被昨天的那个男孩拦住了。
那个男孩叫程世，他伸开双臂阻挡了谢之的去路。
谢之：“你有事吗？”
程世先是一愣，后着急地说道：“有，有，有。”
“我有。”
“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跑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来一份慕斯蛋糕，爱心形状，精致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是跟你道歉的。”
谢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更愧疚了，说道：“可以给昨天的那个小弟弟，他应该会喜欢吃。”
谢之的手指微顿。
小弟弟……
他没有去收下那个蛋糕，而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份小蛋糕。
谢之拎着小蛋糕出了蛋糕店，林苍羡慕地看着他。
林苍：“你哪来的钱买小蛋糕？”
谢之：“阿姨给的零花钱，”
林苍把眼睛瞪得老大：“为什么你有零花钱？”
他垂着脑袋，嘴角往下撇了撇，委屈巴巴地开口：“为什么我没有零花钱呢？”“为什么我没有零花钱？”
“这不公平……”
谢之明显愣在了原地：“你没有吗？”
他像是犯了天大错误的囚徒，拿着蛋糕的手隐隐发抖。
谢之定了定神，说道：“这是给你买的。”
林苍：“你是为了安慰我才给我的吗？”
谢之：“不是，本来就是要给你买的。”
“我见上学时你一直盯着蛋糕店看。”
“所以就给你买了。”
林苍心花怒放：“谢谢哥哥~”
今天真的是他的幸运日。
回到家后，谢之将蛋糕拿到林苍的卧室，林苍蹦蹦跳跳地走过去接过蛋糕。
林苍：“我们一起吃吧！”
“上次妈妈只买了一块小蛋糕吧。”
“你还骗我我说你已经吃过了。”
谢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苍嘿嘿一笑：“我纯猜的。”
他将蛋糕切成两半，分了一半在谢之的面前，说道：“这次就一起吧。”
主要是他今天已经吃过了，小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都没有出现过，连吃饭的点都没有来。
林苍用水灵灵的眼看着他，似乎在说，“不要拒绝我。”
谢之：“好。”
林苍马上就拿起勺子挖着蛋糕吃了起来，谢之安静地坐在他的一旁，动作要比他优雅许多。
甜蜜的蛋糕味在心里弥散。
蛋糕确实很好吃。
晚上季梦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收获了一个哭唧唧的腿部小挂件。
林苍小跑到季梦腿边，黏在她的身上，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妈妈，为什么我没有零花钱？”
“为什么谢之哥哥有啊。”
“你差别对待，我生气了。”
季梦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你曾经有的啊。”
“难道你忘记了你有次放学非让刘姨带你去蛋糕店买蛋糕。”
“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花完了，吃了一堆小蛋糕。”
“第二天牙就开始痛，最后只能去医院。”
“你当时还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吃小蛋糕了。”
“我还把你零花钱停了。”
林苍下意识出声反驳：“不可能！”
“我怎么会发这么狠的誓。”
季梦在他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呀你，好了伤疤忘了痛。”
林苍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模糊的印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妈妈，”他软软的叫声让季梦的心软了几分。
“我有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能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趣事吗？”
“求求妈妈了～”
季梦从密码柜里拿出一个相册，上面都是林苍从小到大的照片。
“这是你小时候啃脚的照片。”
“这是你手和脚一起吃的照片。”
“这张是你第一次学走路时在地上摔倒的照片。”
“这张你哭得很丑，张着大嘴，眼睛连缝都哭没了。”
“这是你吵着要吃巧克力，把脸都吃黑了，尤其是嘴，跟糊了黑煤炭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苍期待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这么多张照片，
怎么……全是他的丑照啊！！！
没有一张正常可爱的！
季梦止住笑，低头看见林苍满脸愁容，她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苍苍宝宝，你怎么不笑啊？”
林苍：“……”
“没有正常一点的照片吗？”
季梦：“这些照片都很正常啊。”
“你看这张你学会了跑步，笑着朝我跑来，当时我的心啊，是真的化掉啦。”
林苍顺着季梦的手看向那张照片。
小小林苍在迎着阳光奔跑，身上仿佛在闪着光。
他仿佛看见小小林苍正在奔跑时的样子，他笑得很灿烂，跑得很用力，因为他知道前面有一个爱着他的人在等他。
那是他最爱妈妈。
一看就很幸福，很幸福……
原来他曾经忘记了这么宝贵的东西。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想说一些表达爱的话语，突然脸上传来一阵刺痛。
林苍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用另一只手指轻轻碰了碰季梦的胳膊：“妈妈，我牙疼。”
他今天吃了两块小蛋糕，敏感的牙齿让他痛不欲生。
“啪—”的一声，季梦将相册合起，扒着他的脸看他的牙。
“你是不是偷吃甜品了。”
林苍含糊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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