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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一瞬间,傅云庭的脸色可谓是十二分的难看。
唇紧紧抿着,眉宇间呈现出一股肃杀气,眼睛也眯起来,神光忽明忽暗,一副山雨欲来之态。
看得繁辉心惊肉跳,身体不自觉地后撤,要远离他。
没能成事。
他紧紧地扼住了她的一只腕子,不许她后退。
她尝试着去挣,挣不动。
他这样子,实在有些迫人。
繁辉有些发慌,颤着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恐惧的情绪,很是显而易见。
使他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了,但攥着她的那只手,仍旧是没有松开。
他看着她,脸上浮出苦笑。
“我不做什么。”
声音笑貌尽透露出凄楚来。
又是繁辉熟悉的那副模样了。
但繁辉并未因此放下戒心。
她也能有一副硬心肠。
“放手!”
一面说,一面恶狠狠地抽手。
还是抽不动。
“你要同我道歉,否则我绝不松手。”
繁辉有些疑惑。
同他道什么歉?她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他是最懂她的人,哪能猜不中她心中所想?当下道:“你对我说那样的狠话,当然要同我道歉。”
狠话?
只是那种程度,便能算狠话了吗?
就算是狠话,繁辉也觉得自己狠得有理。
“我为什么要同你道歉?那些话是你应得的!难道是有谁捆住了你的手脚,或是塞了你的嘴,叫你既不能写信,也不能递消息?你心里没我,便是我恨你入骨,又能对你有什么影响呢?横竖你是不在意我的!”
她是这样的慷慨激昂。
傅云庭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心里有他,所以才这样。
明着是抱怨,暗里是撒娇。
她是不太懂他的。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她这样生气,他竟然笑!
本来就委屈,这下更委屈了。
委屈得她都哭了,泪水珠子似的一颗颗滚落。
“你笑什么!你怎么敢笑!你这样不把我当一回事!”
一面说,一面凶狠地捶床。
更可怜可爱了。
“好了,好了。”既温声出言劝哄,也伸手将她捶打的手禁锢,“用这样大力气,是不知道疼吗?”
怒气当头的人,可不是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你这时候又装什么好人呢?我是恨定你了!”
他笑着说,“我不好,你恨我也是应该,可我就没有好的时候吗?为什么不想我的好呢?这样你就会爱我了,我只想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可是你总做可恶的事叫我恨你,是你的错!”
她肯说爱。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好,是我的错,你讲得一点不错,我已经知错了,眼下还请你为我指一条明路,我该怎样赎我的罪呢?”
繁辉气道:“你竟然问我?可见是完全没有诚意。”
傅云庭听了,笑道:“就是因为有诚心,这才问你呢,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不要说出来了,我一定言听计从,绝不违逆。”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于是繁辉便开始了苦思。
罚他什么好呢?
怎么样都不行。
不舍得。
她的心是软的。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求你日后能待我好些……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可有难处?”
应繁辉是世上还活着的人里,对傅云庭最好的那个。
傅云庭久久凝视他的月亮,半晌后,伸出手去触摸。
触到了。
这代表着拥有。
几乎使他哽咽。
“……琐碎的小事而已,没有什么难处,只是十分思念你……”
他讲这样动听的话。
繁辉又一次叹起气来。
他总有叫她心软的能力。
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生气,所以头脑是清醒的,当然也就不相信他所说的,只是琐碎的小事。
然而无论大事小事,她都帮不到他什么。
能做的只是叹息而已。
“咱们夫妻一体,理应共进退,你若实在不肯急流勇退,那就为我请位先生来,我好好的跟着学些东西,学成了,为你分忧。”
“请什么先生呢?”傅云庭微笑着道:“等我闲下来,有时间陪伴你,到时不管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给你。”
好大的口气。
一定是在说好听话哄她。
果然是。
一句话就露了形迹。
“不过这都是不着急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病,我听说你不肯吃药?”
她为什么不肯吃药?
这是谁的错呢?
繁辉斜他一眼,不作声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他很利落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已经知错,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回。”
“怎么能不吃药呢?不吃药,病不会好的。”
“我待会儿端药来,亲自服侍你,你多少赏我些脸面,叫我看着你把药吃下去,好不好?”
繁辉还是不说话。
不想这样轻易地原谅他,怕他不当回事,日后要再犯。
当然也少不掉她真的不爱吃药这个原因。
“……我身上这些不好,我想就算是不吃药,也是没影响的……”
“这可不行,讳疾忌医不可取,大夫既开了药出来,最好还是吃。”
说着,站起来,到外头去,喊丹红。
药当然是一直备着的。
蛮稀薄的一碗汤水,瞧着并不可怕,闻起来也还好,苦味并不算重。
比她常吃的那副治头疾的药要好得多。
但也还是药。
为头疾吃药是无可奈何,小病症就能省则省吧。
“我好了,我不吃,你端走。”
不住地摇头。
傅云庭做无奈状,“怎么小孩子一样?你只当是汤,一气儿灌下去就算了结。”又哄,“你乖,快喝下去,再不喝,就凉了,更难入口。”
繁辉根本不打算喝,管它凉不凉呢,始终不为所动。
傅云庭也是没办法了。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喝?”
“怎么样都不喝,快拿走。”
“真不喝吗?”
“不喝。”
“你会后悔的。”
“就是不喝。”
“再问一遍,真不喝吗?”
“不……”
堪堪讲出一个字,人就倒在枕衾间,颈间耳畔尽是咻咻的鼻息,带着温热的潮湿意,扑到她细腻敏感的肌肤上,伴随着吮吸和啃噬。
“别闹!快别闹!你才从外头回来,还没有洗浴。”
傅云庭喘着说,“你只要吃药,我就放过你。”
“好!我吃!你快起来!”
这种事上,她还是了解他的。
本以为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就算她听他的话吃了药,他也还是不会放过她。
没想到他竟头一次说到做到了。
两个人睡在新换的褥衾间,他老实得很,只是自后拥着她,两手放在她肚腹上,下巴搁在她颈窝处,不时在她脸上轻吻一下。
“真不闹你,你好好睡,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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