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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皇上姿态放松的坐在椅子上,闻言颇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模样。
“皇后倒是满心想着替太子和望舒择大楚最好的女子,只是如今京城勋贵人家也就这么多,选来选去的,朕看她都是有些乏味了。”
皇贵妃自然是个顺杆儿爬的,她闻言,掩嘴乐道:“既然京城的勋贵人家都选的有些乏味了,不若从京城之外的那些勋贵里选一个。”
“虽比不上京城勋贵,在天子脚下受到的熏陶,可也是百年豪门,也该有规矩的有规矩。”
“哼,这些朕是不想管的,这舒望选妃也就罢了,太子可容不得马虎。”
皇上语气有些惫懒,但眼底却是起了几分意思。
皇贵妃知道自己达成了目的,此刻也不多说,有些事情只要留下些许的痕迹,或许过一段时间便是惊涛骇浪。
于是便一心伺候着皇上用膳。
反倒是孟和自始至终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李,安安静静的吃着眼前的一两样菜式。
直到饭后,翡翠和玛瑙奉上一盅吊好的参汤。
“皇上,冬日寒凉,您日日忙于朝堂政务,妾身旁的不能为您解忧,正好家中哥哥托人送来一支百年人参,刚吊了汤,给您补补身子,以免冬日寒气入体呢。”
皇上颇为受用,闻言笑着说道:“朕瞧着皇后为着太子和忠顺选来选去,到倒是不如皇贵妃这般贴心。”
“且不说太子乃东宫之主,就是忠顺王爷也是皇后一手教导长大,皇后和您心中多思虑一些也是正常的呢。”
皇贵妃话毕,又笑着说道:“臣妾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出来,远远的便瞧见了忠顺王爷,那通身气派,还有俊俏的模样,怕是没有几个女子站在王爷面前能不自惭形秽。”
“嗯,忠顺那一副皮囊倒是像极了他的母妃。”
皇贵妃也点点头说道:“当初妾身也是自诩有几分姿色的,当初入了东宫,也不见得比谁低了去。”
皇贵妃眉眼尽是温柔笑意:“臣妾还记得第一次跟着您入宫为先皇和太后请安那日,偶然在御花园碰见了张贵人。”
“整个御花园的国色竟然都成了张贵人的陪衬,姿容之美就像是仙女偶然落入凡间似的。”
“美的倾国倾城。”
话音落,亭子里竟是短暂的陷入了一点安静。
孟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安静,但她也慢慢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但也就像是幻觉一般,因为就在下一瞬,皇上开了口:“何必妄自菲薄,更何况张贵人早已逝去。”
皇贵妃温柔一笑,只略略点头,也没说话了。
“孟淑女,你自江南来,可还适应北方的气候?”
皇上忽而转口竟是对孟和问话,她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要起身,却被皇上抬手阻止。
皇贵妃也转头对着孟和笑着说道:“自在些便是了。”
“是。”
话是这么说,但孟和的背脊还是很僵直,她的目光始终只看着男人的鼻梁处,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紧缩的都能让人瞧出她的紧张。
“回皇上的话,妾身还适应。”
皇上微微颔首,又问道:“朕也是去过江南的,水光春色满江天,蘋叶风吹荷叶钱。”
孟和知道皇上所念的这句诗词是唐朝陈标写的《江南行》,也想跟着附和一两句,可不知道怎么的,话到了嘴边就是开不了口。
甚至越是紧张,越想开口,最后竟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皇上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便起身了。
所有人都连忙起身,孟和的头垂的低低的。
皇上带着皇贵妃出了亭,走在最前面。
孟和这才觉得有些难以呼吸的胸腔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翡翠对着孟和笑着说道:“没事的,时间长了,瞧见皇上就发现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孟淑女你先回自己个儿的殿宇内吧。”
孟和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声“好。”
便带着清墨走出了亭。
清墨给孟和披上披风,低声安慰道:“主子,皇上龙威逼人,奴婢若是在皇上面前,定是坐都坐不住的。”
孟和点了点头,吐了口浊气,迎着刺骨的风朝着自个儿的偏殿走去。
皇上是皇上,皇贵妃是皇贵妃,她做不了皇贵妃那样和皇上自如说话,却也不想再回到景阳宫里,清墨被人那样欺负。
在乾清宫里,没人欺负她们。
若是她日日守着规矩,能在皇贵妃的偏殿里好好的生活就好了。
只是今日她没有说好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令皇贵妃嫌弃她,等着明日见了皇贵妃,她一定好好告罪。
“主子,咱们是....”
两人走出了院子,清墨低声示意自家主子。
孟和有些好笑,清墨还以为她能去争宠呢。
“行了,翡翠姐姐让我们贤惠偏殿,这定是皇贵妃的意思,咱们便先回去好了。”
清墨倒也不强求,她扶着自家主子的手,便绕开了正殿,朝着偏殿走去。
皇上来皇贵妃处,一来便是三五日。
皇贵妃受宠这一事,满后宫都是清楚的。
孟和再也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容,她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过了两日吃食用度都是和往常一般,孟和便放心了,皇贵妃并不在意她那日不如意的表现。
又过了一月,这一日难得天气晴好,但皇贵妃却是病了。
孟和先去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命她不必进内间,让她直接去给皇后请安。
“本宫这病来的急,竟是一时间都起不了床了,你也不必进来,你的心本宫都清楚,让翡翠同你一同去坤宁宫,代为告诉一声皇后本宫生病的事情。”
孟和只在明间行礼,道了声是,便带着翡翠前往坤宁宫。
孟和出行是没有轿辇的,她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如今已经显怀的贺昭容,以及略略落后贺昭容的刘昭仪。
“倒是托了孟淑女的福气,如今我那庶妹也是入住了钟粹宫。”
孟和只感叹今日运气不好,她对着贺昭容和刘昭仪福身行礼。
刘昭仪从轿辇上下来,瞧着孟和,冷笑一声对着贺昭容说道:“贺昭容如今身子越发重了,可要注意些才是,皇后都免了你的请安,瞧着也是白费了心思的。”
也不等贺昭容回答,便又对着孟和又开口说道:“倒是孟淑女,如今在承乾宫住着,倒是比本宫那景阳宫热闹了不少呢,如今皇贵妃身前伺候的大侍女,你也是使得了。”
贺昭容也从暖轿上下来,她小心万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面容却红光满面,笑着说道:“本宫如今怀着第一胎,也没有经验,臣妾原本也是和姐姐想的一样。”
“本想着皇后让臣妾安心养胎,臣妾就老老实实在储秀宫养胎,却不曾想太医说臣妾也不能惫懒,应当多走动走动,日后也有些力气诞下皇嗣。”
“是以今日便来给皇后请安,一来是走动走动,二来也是感恩皇后恩德。”
这话说的很是漂亮,只是字里行间都有些嘲讽刘昭仪未曾怀过胎。
孟和生怕是两人得争吵牵扯到她,于是她又行礼,低声说道:“贺昭容,刘昭仪,如今冬日,路不好走,你们两位须得小心些。”
“臣妾因着要代替皇贵妃给皇后娘娘告假,不能来请安,便就先走了。”
话说完,她便脚步匆匆的带着翡翠和清墨离开了。
贺昭容也不欲和刘昭仪多言,便扶着侍女的手朝坤宁宫走去。
而刘昭仪目送着孟和那脚步匆匆的背影,以及贺昭容依旧俏丽的背影,那双眼眸就像是淬毒似的。
孟和这边能远离两人的争吵,还是她自己开口的,心里有些暗自高兴。
于是早早的便到了坤宁宫。
此刻皇后还尚未过来,孟和便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的椅子上,喝着侍女送来的新茶。
果然一会儿等着皇后娘娘到了之后,翡翠走到地上跪着给皇后告假,皇后人善,也没多问。
甚至因着皇贵妃病了,还赏了承乾宫额外的红罗炭,又吩咐承乾宫的所有人都喝预防的中药。
。。。。
清墨仰头将中药喝了,和对面的小邓子脸都酸成了一团。
孟和也端着药碗仰头喝了,连忙将桌上的三块蜜饯分了,一人一粒。
小邓子原本还不敢要,却被清墨一手捏着送进他的嘴里。
嘴里的酸苦顿时被蜜饯的甜取代,小邓子紧紧的抿着唇,原本想行礼感恩,却瞧见一旁的孟和还有清墨两人又开始蹲在火盆边,瞧着板栗。
他竟是就这么呆愣愣的瞧着,忘记了行礼。
“皇后娘娘真仁慈。”
清墨一边蹲在地上瞧着板栗,一边对着同样蹲在身边的主子说道。
孟和也点了点头,赞同的开口说道:“是啊,皇后娘娘总是惦记着满后宫的女子。”
“上次也是皇后赏赐我们多了一碟荤菜,现在也是又多赏赐咱们十斤红罗炭。”
“这冬日过的漫长,但渐渐的也不是那么的难熬了。”
。。。。
“贱人!”
“都是些贱人!”
景阳宫内,刘昭仪将桌上的茶盏摔碎在地上。
她神情暴怒,惠儿站在一旁,一脸的紧张。
倒是巧儿立刻蹲下身,将地上的碎片细细的捡了起来。
刘昭仪又随手将手边的几个瓷器摔碎,怒道:“滚!都给本宫滚!”
惠儿和巧儿连忙跪在地上。
“主子,主子,您别伤着了自己。”
“是啊,主子,您再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才是啊。”
刘昭仪冷笑一声,怒气冲冲的坐在软椅上。
“什么别气坏了身子,我这身子气不气坏的,又有什么呢!”
说着,原本暴怒的神情竟是慢慢转化为了委屈。
惠儿闻言,便眼眶都红了,就这么跪着爬到了刘昭仪的面前。
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碎片割伤她,只顾着低声说道:“主子身子健康,并无不妥,若不是皇贵妃....”
“慎言!”
刘昭仪红着眼眶瞧着两个自小跟着自己长大的丫鬟,如今也和当初入宫的模样不同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对着惠儿说:“入宫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惠儿眼眶含泪,拉着刘昭仪的手说道:“奴婢错了,奴婢日后一定改正,只求主子您别生气了。”
刘昭仪这才又命两人起来,主仆三人满脸的哀切。
忽而巧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擦了擦脸,对着刘昭仪一脸神秘的开口说道:“主子,皇贵妃身份尊贵,如今不光是盛宠,就是侧殿里那个孟淑女日子瞧着过的也是极为滋润的。”
“只是她入了这承乾宫的门儿,却一直得不到恩宠,这其中怕是....”
巧儿说的很是小心,但刘昭仪的目光还是带了几分探究的看着她。
无他,后宫之内皇上宠信了谁,这虽然算不上辛密,但是也是不容人去随意知晓的。
特别是巧儿这样一个宫女,她又是如何能知道的?
巧儿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她神色未变,只是恳切的看着刘昭仪,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子,您可还记得当初在宫外时,有一次奴婢老家的一个小子来问奴婢借钱,说是他娘快不行了。”
刘昭仪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恍然,入宫前她也算是家中宠爱,身份尊贵的小姐,可如今....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呐。
她蹙眉问道:“本宫自然记得,当时你将自己存了许久的月银分了一半给他,难不成如今那个小子有什么说头不是?”
巧儿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奴婢上月去给主子领布匹时,在路口遇见了他,他在母亲过世后,便入了宫,如今在尚寝局呢。”
刘昭仪顿时恍然大悟,就是一旁的惠儿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那孟淑女竟然是真的没有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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