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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们天龙人说不清楚
次日清晨,舒安照旧天不亮就起了身准备去城里做工。舒欣和舒瑾也跟着早早起来,柳月将昨夜就分好的五个竹筒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从钱袋里数出两文钱一并交给舒安。
“爹,今天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舒欣追着他们跟到了门口。
舒安正要拒绝,舒欣已经抢先一步开口:“爹,哥是读书人,跟药铺掌柜的说话有章法。我呢,我给你们看东西,省得人多手杂丢了什么。”她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舒安看着女儿少有的认真模样:“那行,就一起去。瑾儿你负责跟人说话,欣儿你看好东西,若我找着工了,等我下工了你们等我一起回来”舒安笑道。
柳月转身去灶台上将剩余的山药也装进布袋塞到舒安怀里,又嘱咐他们两个饿了记得吃些东西。
三人进了城径直朝着城中药铺最集中的那条街走去。安河县不大,药铺却有四五家,其中最大的一家,便是挂着“济世堂”牌匾的百年老店。
铺子里的伙计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见他们进来,便抬头问了一句:“客官,抓药还是问诊?”他的声音是迎来送往惯了的腔调。
舒安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舒瑾也有些紧张,以前和商人打交道的少,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走到柜台前,将那个用布包着的竹筒放在柜面上,对伙计作了个揖。
“小哥,我们不是来抓药的。是想问问,铺子里……收不收自家做的药膏?”
伙计拨算盘的手指停了下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那个粗陋的竹筒。收外面来的药膏这事他不常遇到,也做不了主。他正要开口说得去问掌柜的,铺子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客官里面请。”伙计习惯性地招呼了一声。
舒欣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半旧却干净的浅粉色布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双丫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却衬得一张脸愈发清丽。她眉眼弯弯带着一丝纯真,手里却提着一个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破旧竹篮,篮子里用湿润的苔藓盖着什么东西。
“掌柜的,”少女的声音细声细气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来抓药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儿……收不收这个?”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苔藓,从篮子里捧出一支还带着新鲜泥土的东西。
那是一支人参。
舒欣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她虽然不懂人参的品相,但也能看出这支参绝对不是凡品。它足有成年人半截手臂长,主根粗壮,参须完整,芦头清晰,形态宛如一个蜷缩的婴孩,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掌柜的!您快出来看看!”那伙计的眼睛也直了,他自己不敢上手,连忙朝着后堂高声喊了一句。
很快,一个穿着深色绸衫的中年男人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正是济世堂的掌柜。他看到伙计指着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台前,几乎是抢一般地将人参捧到手里,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百年……这少说也得有百年了!参形饱满,芦碗密集,须似珍珠,这可是上等的山参啊!”
舒欣在旁边看着,心里大概猜到了些:好家伙,这就是原书女主洛云裳吗?她记得书里提过女主家境贫寒,但福运逆天,随便上山采个蘑菇都能被百年人参绊一跤。对比起自己一路开着挂,又是【山货勘探】又是积分加持,找到的顶天也就是几株黄芪,跟人家这待遇一比,简直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姑娘,这参……你是在哪儿寻到的?”掌柜的声音有些激动。
洛云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后退了半步:“就……就在后山那片老林子里,我本来是想给阿兄挖点草药治咳嗽,结果脚下一滑,就把它从土里带出来了……”
掌柜不敢相信找的如此简单,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放回篮子道:“姑娘,这参你打算卖多少钱?”
洛云裳哪里懂这些,她只是听村里人说人参值钱,能换钱给哥哥买笔墨纸砚,便小声地报了个自己觉得是天价的数:“能……能给一两银子吗?”
“一两?”掌柜的差点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道商人的模样,“姑娘,你这可是小瞧了这支参。这样我也不欺你年幼,这支参我出五十两银子收了!你看如何?”
五十两!
舒家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两银子,足够在县城里买一座带院子的小宅子了。
舒欣脸一垮,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盖房子,又是积分又是劳力,到头来还不如人家摔一跤。
舒瑾也是一脸震惊,他读过书知道人参金贵,却不知道实际金贵成什么程度。
洛云裳也是被这个数字砸脑袋晕晕乎乎的:“真……真的值这么多钱?”
“千真万确!”掌柜的生怕她反悔,立刻转身对伙计喊道,“快,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来!拿最好的锦盒把山参装好!”
很快,伙计就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掌柜的当着洛云裳的面将银子倒在柜台上,又亲手将人参装进锦盒。
洛云裳看着那堆银子,眼睛亮晶晶的,她仔细地将钱袋收好,对着掌柜连连道谢,然后提着空篮子脚步轻快地走了。从头到尾,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舒家父子三人。
人一走,铺子里的气氛才从方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掌柜的心情极好,哼着小曲欣赏着锦盒里的人参。他处理完这桩大买卖,才终于想起旁边还候着的舒家三人,于是转过头来问道:“哦对,方才你们说有药膏要卖?”
他刚做成一笔大生意,心情舒畅,态度也和气了不少。
舒瑾见状,连忙再次将那个竹筒往前推了推:“是的掌柜,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冻疮膏,想请您看一看。”
“冻疮膏?”掌柜的随口应着,心里并没太当回事。他拿起竹筒拔开木塞,一股清凉的药香立刻散发出来。
他用小指指甲挑起一点墨绿色的膏体,在手背上轻轻抹开。膏体细腻,触感清凉,很快就被皮肤吸收了。
“嗯?”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他常年摆弄药材,手上也有些干裂,这药膏抹上去,那股又痒又痛的感觉,确实缓解了不少。
“东西倒是不错。”他放下竹筒,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兄妹二人,“方子是哪儿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舒瑾按照早就商量好的说辞回答。
掌柜的点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这药膏用料还算扎实,但毕竟是自家做的,没名气也没保人。这样吧,三十文一筒,这五筒我都要了。若是卖得好,以后你们做出来了可以直接送到我这儿来。”
三十文!一筒三十文,五筒就是一百五十文!
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舒家父子的预期。舒安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舒瑾也难掩喜色连忙拱手道:“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让伙计数了一百五十文钱给他们。
舒瑾接过那串铜钱人还是恍惚的。
不过他没有立刻走,回过神后趁着掌柜的心情不错,又从怀里掏出一小株用布包着的黄芪问道:“掌柜的,我们还在山里挖到了这个,您看这个收吗?”
掌柜的瞥了一眼随口道:“黄芪啊,收。不过你们这是刚挖出来的,水分重,药性也不稳,只能当生药材卖,十文钱一斤。要是你们会炮制,把它切片、晒干,那就能卖到三十文一斤。”
“炮制……”舒瑾将这个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舒欣则紧接着问:“掌柜的,那除了冻疮膏,现在天冷什么样的药材和药膏卖得最好呀?”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小丫头也有几分机灵,便多说了两句:“天冷了,得风寒咳嗽、闹肚子的人就多。治咳嗽的川贝、杏仁,暖胃的干姜、白术,这些都好卖。不过这些药材炮制起来都有讲究,弄不好就糟蹋了东西。”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舒瑾郑重地向掌柜道了谢,父子三人才转身离开了济世堂。
一走出药铺舒安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他看着舒瑾手里的那串钱,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一百五十文,我家的瑾儿和欣儿就是了不起!”
舒欣的心情也很好,虽然被原书女主的“钞能力”震撼了一把,但靠自己努力赚到第一桶金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最主要是她真的很想吃点好吃的了,毕竟在现代的她也会找各种理由“奖励”自己的胃,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肉摊,她拉着舒安的袖子撒娇道:“爹,我们今天挣钱了,买块肉回家吧!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买!”舒安今天格外大方,他走到肉摊前豪气地对摊主说,“老板,给我来一斤五花肉!”
摊主麻利地割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用草绳捆好递给他们,收了十五文钱。
等舒安做完工带着他们回去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哥,”舒欣小声说,“那本《药草简集》上,是不是也写了怎么炮制药材?”
“写了。”舒瑾边走边点头道,“黄芪的炮制方法书里就有。用蜜炙烤能增强补气的功效。还有干姜书里也说了,要先蒸再晒才能去其燥性,温中而不伤阴。”
他越说越兴奋,将书本的知识转换成实在的铜板,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梦幻。这种感觉比单纯地抄书、背书,要来得实在太多了。
回到家,柳月看到他们带回来的肉和那串铜钱又惊又喜。
当晚一家人围着桌子吃上了一顿久违的红烧肉。肉炖得软烂,油香四溢,配上刚从地里拔出来的青菜,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特别是从穿越来之后再没吃过一点带油东西的舒欣,山药芋头都多吃了几个。
晚饭后舒安和柳月在收拾碗筷,舒欣则让舒瑾对着《药草简集》将里面的内容念给他听,同时也在幻想着每天都赚一百五十文,那只要两个月就能赚够一万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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