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了我的自行车

　　第九章家庭火锅

　　邓允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个身，烦躁地打开手机，【李鹿鸣，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面秒回，【没做什么，我想着以后说不定能帮到你，看我多稀罕你。】

　　邓允趴在床上，【(翻白眼)你最好什么也别干。】

　　电脑桌前，李鹿鸣低下头，嘴唇一勾，【我能干什么？】

　　他退出聊天框看着江卓一的微信头像，点进去看了一下他的朋友圈，朋友圈非常无聊单调，发的不是书本的读后感，电影观后感就是旅游心得，一整个文艺青年。

　　大概扫了两眼，人居然还是A中的，上了A中基本上60%能保底上A大。

　　【混蛋】

　　【蠢货】

　　【神经病】

　　【靠，你回消息！】

　　【你在干什么?】

　　邓允的微信消息像是轰炸一样弹在李鹿鸣的手机屏幕上。

　　他扫了一眼，心情格外好，抬手打了几个字，【弄我啊，女变态(中指)】

　　邓允：【(中指)*100】

　　邓允气地将手机掼在床上，大声道：“贱人！”

　　屋外传来高梅女士担心的声音，“怎么了？允允。”

　　邓允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喊道：“没事，我追剧。”

　　“小鹿，你怎么不玩了？”李凡看了一眼李鹿鸣。

　　这个包间里都是杂乱的键盘声，空气里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烟味。

　　李鹿鸣抬眼看着他，拿下耳机摇摇头，“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他看着屏幕前的小猫头像，【邓允，我是男生，我可以帮助你更好的了解江卓一，你应该珍惜你的队友】发送的时候消息旁边出现了红色感叹号，对方把你拉黑。

　　李鹿鸣表情一僵，视线反复确认几次，他嘴角一扯，气笑道：“呵……”

　　池旭放下手里的鼠标，眼底含笑道：“勾搭小姑娘失败了。”

　　“谁勾搭她，她把我拉黑了。”李鹿鸣将手机放进兜里。

　　李凡道：“都让你不要犯贱了。”

　　“……”李鹿鸣沉默几秒，“没，她喜欢一个文艺青年，我说想帮她，她把我拉黑了。”

　　池旭拉下耳机，在电脑椅上转了两圈，最后面对李鹿鸣的方向停了下来，“她都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刺激她，活该被拉黑。”

　　“你又不喜欢她，老招惹人家做什么。”池旭扯了扯嘴角。

　　李鹿鸣靠在椅背上，“我就是觉得很好玩，你说她这么冰块的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就想看看，不然我也不帮她啊。”

　　一直沉默的张涛嘴里冒出一个字，“贱。”

　　李凡拍了拍李鹿鸣的肩膀，“哥，你消停点吧，涛都觉得你贱了。”

　　李鹿鸣摸了摸鼻子，吐槽声过后整个包间又再次陷入单调的键盘声，他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再次冒出了感叹号。

　　他推了推眼镜框，过分了吗？没有吧，他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人也太容易生气了吧，小气鬼。他眉头微微一压。

　　周六那天邓允坎坷地在房间里坐了一天，她第一次那么不期待江卓一给她发消息，幸好对方也没来找她。

　　不过这也正常，基本上都是她主动给他发消息，其实她很怕打扰到他，每次都尽量不联系，微信上基本三天才找他一次，每次对话都在十句之内。

　　她希望表现地并不是太在意，结果半路杀出个李鹿鸣，搞得她心惊胆战的。

　　其实她很想去问江卓一，李鹿鸣有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又觉得这样挺莫名其妙。

　　周日那天天气忽然就变冷，气温骤降，早上九点她终于写完了作业，揉了揉脖颈，打开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陌生人：【江卓一今天请我到他家吃火锅。】

　　邓允眼皮一跳，几乎立刻认出这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嘴里蔓延着薄荷味的泡沫，李鹿鸣扫了眼消息，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漱了漱口，道：【你微信号，D+电话号码。】

　　“……”邓允嘴唇微微绷紧，【你学习怎么不这么聪明。】

　　李鹿鸣用洗脸巾擦了擦脸，【低调】

　　邓允冷漠道：【二倍角公式是什么？】

　　李鹿鸣：【。。。】

　　邓允垂眸看着短信页面，眼皮盖住眼底眸色，她犹豫片刻，【为什么请你吃火锅?】

　　李鹿鸣戴上眼镜，边往卧室走边打字，【我怎么知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话说我都在你黑名单里躺一天了，能不能先给我拉出来，短信是要花钱的。】

　　邓允道：【你花点钱怎么了(中指)】

　　李鹿鸣嘴角微微上扬，【行啊】

　　邓允想了想，严肃回复：【你拉上我，我也要去】

　　李鹿鸣：【人家都没请你，算了，我去说说】

　　【啧，要不你夸我一下，我心情好就帮你】

　　邓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你真帅，快拉我去。】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夸赞比这更敷衍的吗。

　　李鹿鸣：【……行】

　　半个小时后江卓一将三个人拉进了一个群里，他率先发言，“我先去买菜，你们也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到时候找我报销。”

　　李鹿鸣在群里发了一只动漫萨摩耶打滚的表情包，一看见这个表情包邓允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推开房间的门，因为天变冷了，她没扎头发，不过她的头发短，散下来才到脖子那里。

　　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个墨绿色的厚针织毛衣，眼皮耷拉着，她走下楼梯，走到楼下便利店，只见一个人倚靠在收银台前，头发微微自来卷，带着黑框眼镜，牛仔外套下面配了条黑色工装裤。

　　那件牛仔外套乍一看有些眼熟。

　　高梅嘴角一直在笑，看见邓允下来，笑道：“允允，你这同学嘴真甜。”

　　李鹿鸣抬眼扫过她，嘴角含着笑，欠死了。

　　“哦。”邓允抬眼看了他一下，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鞋子，脚后跟捻了捻，眼里带笑看着高梅，“妈妈，我今天去卓一哥家里吃火锅，你别给我留饭了。”

　　“我知道，他都和我说了。”高梅笑看着他们，只见李鹿鸣表情有些怪异，“你怎么了？”

　　“妈，他没事。”邓允赶紧将李鹿鸣推出去，那力道怕是要灭了他。

　　几乎是邓允撵着他出去。

　　李鹿鸣低声道：“有那么大仇吗？”

　　路边反光镜前，邓允停下动作，确认这个距离高梅听不见也看不见什么，她抬眼看着他，“我也想知道。”

　　她气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下一扯，他疼地腰直接弯了下去，锁骨重重撞上她的肩膀，疼的差点跪在地上，一时间脑子里也没东西，下意识骂道：“邓允，你有病吧。”

　　邓允嘴唇一紧，严肃道：“我忍你很久了，想干嘛？如果你再得寸进尺，我就再报警。”

　　“你不是混混吗！你不是很能打架吗？”

　　“靠，这年头哪里还有混混打架，我们又不是精神小伙，只是不喜欢呆在学校，小说看多了吧你，我们很文明的。”

　　看着那双瞪着他的眼睛，他拍了拍她的手腕，“懂，懂懂，你先松手。”偏过头看着她，狭长的眼睛看着她那张冰块脸，触碰到眼底那抹厌恶，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般扫兴。

　　她深吸几口气，慢慢松开手。

　　李鹿鸣扫了辆路边的共享单车，抬头的时候某人已经骑着车平静地停在他身侧。

　　他往她车座上一瞥，“你那同城约/炮还没擦了？”

　　邓允看着前方的路，没理他。

　　李鹿鸣骑上车，“一中旁边有个菜市场，里面的水果蔬菜比别处新鲜。”

　　邓允不说话，一脚踩开自行车，李鹿鸣瞥了她一眼，先骑在前面，风吹起他的头发，他扶了一下眼镜，看着前面的红绿灯，道：“别拐弯，直行。”

　　一中附近很热闹，就连周末人流也非常多，各种各样的小摊从头摆到尾，像是个夜市。

　　邓允找个停自行车的功夫，微信里江卓一就把他买的菜发到了群里，乍一看种类相当齐全。

　　她扭头，结果李鹿鸣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忽然右侧方传来一道声音：“我这么大一个人。”

　　邓允别了下耳边的碎发，“那个，卓一把菜都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就买点水果回去。”

　　李鹿鸣看着聊天信息，“他这种火锅底料不好吃啊。”

　　邓允俩手插兜，“有吃的就不错了。”她看了下周围，对面有一家水果店，抬脚就要过去，一股力道将她往回拉了一把，李鹿鸣拽着她的胳膊，快声催促，“这家水果不好吃，前面那家新鲜。”

　　路过一中校门，邓允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其实一中以前是两个学校合并的，清水和平台中学，早在十年前这两个学校是当地叫的上名字的好学校，为了比得上附中，两家学校合并了，本以为1+1能起到大于2的效果，谁知道某一年学校体检忽然传出30个女学生怀孕的消息，无论谣言真假，这个学校后面名声就烂掉了，真的就是1+1小于1，学校招不到生，现在学校里混混偏多。

　　邓允看了一眼李鹿鸣，不可否认她对他一直都有点偏见，她觉得两个人就不是一个层面的，因为认知就不一样。

　　很多次邓允做到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都是建立在两个人的认知差距上。

　　水果店老板一看见李鹿鸣，眼睛一亮，“唉呀妈呀，我都以为你毕业了呢！”

　　李鹿鸣弯了点腰，嘴角一撇，“谁说的，我只是转学了。”

　　两个人来到水果货架前，各色水果很多，有些甚至放到了外面，门口坐了一个老爷爷，应该是老板家亲戚，他正坐在地上挨个削菠萝，地上堆了个小山。

　　邓允站在一排梨框前，对比了两种梨的价格，最后弯腰拿了几个便宜的黄梨，李鹿鸣瞥了几眼，噗嗤一笑，“你不会在给江卓一省钱吧。”

　　邓允的手在梨皮上搓了搓，冷声道：“要点脸吧，又不是你的钱。”

　　李鹿鸣点点头，“你是不是脑子读傻了，他说要报销你就真让他报销啊，吃进嘴里的当然要买好的，到最后买了不好吃的还得你吃，不如这样，我付款，之后你把钱A给我。”

　　邓允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感觉有些新鲜，“但是有些水果真的很贵，一个就要二三十，不值当你知道吧。”

　　李鹿鸣舔了舔嘴唇，“但是我拥有它的那一刻我是开心的，我开心，它不就值了。”

　　邓允站在原地，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说法，她垂下眼帘，觉得李鹿鸣是一个很新奇的人，让她忍不住思考了几秒，最后去了一直很想尝试的一些水果框架。

　　李鹿鸣迈着腿悄悄走到水果店门口，靠着门边，水果店老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扯了下他的衣服，低声打听道：“女朋友啊，挺漂亮的。”

　　李鹿鸣嘴角一咧，低声道：“才不是，人家是学霸，我就一小混混。”

　　老板嫌弃地看着他，“不像你。”

　　称好重量，邓允刚掏出手机，付款机器忽然传来支付到账126.6元。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四周，李鹿鸣已经抬手接过水果，她尴尬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两个人走出水果店，邓允心里很不自在，“我，那个，把钱转给你。”

　　李鹿鸣举起手机，屏幕里是两个人的聊天框，“现在能拉回来了吗。”

　　邓允绷着嘴角，点开他的微信头像，那人埋下头抬手热切地在上面划，“快一点，你还要把钱A给我。”

　　“……真自觉”，邓允拿着手机，无语地盯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比手机大得多，手背上的青筋格外粗，有种入侵感。

　　“过奖。”他很骄傲。

　　移除黑名单。

　　“快，63.3元。”他拍了下她的胳膊。

　　收款到账64元。

　　“那7毛怎么办？”李鹿鸣认真地看着手机。

　　“就7毛，给你了。”邓允往前快走几步。

　　“哦——”李鹿鸣嘴角夸张地扬起，看着她的背影，“你人还怪好的嘞。”

　　邓允眼皮一压，无语催促，“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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