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009：
警察来得很快。
看到满身是虾倒在地上嗷嗷惨呼的小偷，一时摸不着头脑。
询问周围群众，得知是有个年轻人因为好心拦截小偷，导致小偷恼羞成怒，持刀对他行凶，结果一群小龙虾虎虎生威把小偷干倒了。
听完后的警察们再看向小偷身上那些夹住他的小龙虾们，尤其有一只俩钳子死死夹住他嘴巴，已经肉眼可见地肿起来，表情一致充满了难以想象的震惊和匪夷所思。
听他们的意思，是小龙虾们主动跑过去夹小偷，而不是被人扔到小偷身上本能夹小偷。
两者区别老大了。
“那小哥还带着孩子呢，当时真的好危险，这狗日的小偷不做人。”
“对方人呢。”警察问。
“已经走了。”
警察只好作罢。
小龙虾的买主拎着空袋子在一旁焦急地说：“警察同志，你们赶紧帮我把虾从他身上取下来，我老婆还等着我带虾回去煮呢。”
小偷原本凶狠的目光也变成了向警察求助。
然而当警察上手时，才发现想把小龙虾取来并不容易。
它们每一只的钳子都牢牢夹住小偷身上一小块肉。
强取钳子只会收得更紧，小偷眼泪狂飙，可见不是一般的疼。
一位警察看了眼手中小偷行凶的水果刀，朝小偷说：“没办法，只能等它们夹累了自己松开。”
又自掏腰包给买主，让他重新去买虾。
小偷被夹着的嘴艰难吐出几个字：“剪…断…它…们。”
“那怎么行。”这位警察一脸严肃地说，“虾也是一条生命。”
“……”
小偷瞪着绝望的双眼，被转移到了派出所。
警察之后调出事发时的监控，发现诚如群众所言，确实是小龙虾雄纠纠气昂昂主动扑向小偷的。
见多识广的警察们也忍不住称奇——
一只虾追着人去夹还说得通，一群虾追过去……这算什么行为？
负责调监控的女警关注的却是其他，感叹道：“这小哥胆子真大啊，带着孩子还敢拦小偷。 ”
小偷的身份通过警方系统查到了，是个惯偷，身上还背有刑事案件。
曾经将人捅伤，在里面蹲了好几年，刑满放出来后重操旧业。
所以后面小偷亮刀追上去行凶时，女警看得心脏猛地一紧。
得亏小哥立刻就跑。
也幸好小龙虾们神助攻。
否则以小偷的前科，那对不知是兄妹还是父女的怕是凶多吉少。
“可见是个热心肠的人，做了好事也不留名，不错。”警察赞道，“就是估计孩子吓得不轻。”
……
回家路上，盼盼一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好像快乐的不得了。
姜时脑海里回想着先前的画面，低头轻声问怀里的小人鱼：“那些虾是你指挥的？”
“对呀。”盼盼后仰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姜时，“我保护到你了哟！”
姜时怔住。
……所以她才这么开心的吗。
姜时夸她：“厉害。”
盼盼眼睛开心地弯成月牙儿，摇头晃脑地继续哼曲儿，时不时去盯姜时拎着的袋子，想去摸，奈何手短够不着。
“哥哥。”
“嗯。”
“你有好长好长的两个脚。”
姜时嘴角勾了勾，刚要说话，小人鱼下一句来了：“但它们没用。”
姜时：？
姜时上扬的弧度微抽：“哪里没用了？”
“它太慢了！一点也不努力。”
姜时：“……”
这条鱼是在变相的催他走快点。
而他居然能猜到她的想法——因为快点到家，她就能快点开吃。
姜时默默加快了脚速。
到家后把鱼卸下来放桌上，小姑娘无限向往地望着姜时，等着投食。
姜时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打开，大馋丫头开炫。
他把吸管插进橙汁里推过去：“慢慢吃，骨头吐出来。”
呲溜，骨头吞掉了。
姜时：“……”
算了。
去外面一圈出了一身的汗，他脱下外套，拿了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看到小人鱼依旧老老实实待在桌子上吃，姜时松了口气，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盼盼推过来一个汉堡，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个最好吃，你吃。”
盯着上面明显被咬了一口的缺缺，姜时沉默两秒，认命地拿起来。
……确实好吃。
等他吃完，盼盼又把她觉得好吃的香骨鸡、蛋挞、新奥尔良烤翅全都分享了一份过来。
剩下的依旧被她扫光光。
用湿巾擦干净小姑娘油乎乎的脸和手，姜时将人拎回沙发。
挪开茶几，拿出铁箱里的大蚌壳放在沙发前，装了三分之一的水，再把小人鱼放进去。
这样既能泡到尾巴，又不至于把上半身一并淹没。
小姑娘可以边泡水边看动画片，睡觉的时候就能睡床了，不用泡在水里睡。
——早上的事大哥不想再经历一遍。
吃饱喝足又舒舒服服泡着水的小人鱼，一开始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猪佩奇，慢慢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
电量告急。
她打了个呵欠。
跑完步的姜时正好看到，问她：“困了？”
盼盼嘟囔：“我没有困，是我的嘴困了。”
姜时把她捞出来用浴巾裹住，避免滴水，拎进浴室放水池里，用儿童淋浴液给她细细地洗了遍，再换上晾干的兔子睡衣。
“先别睡，刷牙。”他摇醒眼睛已经闭上的小人鱼。
说完才想起牙刷头已经被她吃掉，新的还没有买。
只好拆了袋漱口水倒进小姑娘张开的嘴里：“含着，不要吞。”
咕咚。
姜时平静地又拆了一袋，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吃也行，多含一会儿。”
“这是果汁吗？”一袋漱口水让盼盼电量回复了半格，“好好喝。”
“……”
出了浴室，姜时抱着小人鱼去次卧。
盼盼一看不是他的卧室，大声道：“我要和你睡。”
“绝无可能。”
姜时要把她放床上，盼盼死死抱紧他的脖子不松手，尾巴尖拼命往上翘，不肯挨床一点。
兄妹俩对峙了足足一分钟，姜时脖子都快被她拉细了。
最终把她抱回了自己床上。
小姑娘立刻在床上蛄蛹。
姜时不再管他，转身刚要走，尾指就被一只软软的手牵住了。
回头，对上小姑娘滚圆的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睡呀？”
他顿了顿，不由自主在床边坐下：“过会儿。”
小姑娘又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强打精神说：“我等你哟。”
“不用等我，睡你的。”他放柔了声音，将大手捂在小姑娘眼睛上。
盼盼电量本就只有一丝，骤然黑下来的视野让她的电量迅速掉光，不过半分钟便陷入熟睡。
姜时关了大灯，打开床头小灯，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
今晚可以好好泡个澡了。
趁着给浴缸放水的间隙，他洗漱完敷了个泥类面膜，拿着手机躺进浴缸。
正准备找个电影边泡边看，刘铭杰的电话进来了。
姜时服了：“……”
就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
刘铭杰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恍惚，他说：
“你是不是在外面帮忙绊小偷，结果被小偷持刀追杀，最后被一群小龙虾救了？”
姜时：“……嗯。”
“有人发了视频，详细说了经过，有粉丝认出视频里的人是你，事情传开，你就又上热搜了。”
姜时懒洋洋地说：“上就上呗。”
刘铭杰打电话过来可不是夸他的：“你说你这么大个人，帮忙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你带着妹妹，也敢去拦小偷？是嫌你们兄妹俩命长吗！”
知道经纪人是在关心他，姜时一声不吭地听训。
刘铭杰训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问：“你妹妹吓坏了吧，你得好好安慰，可别让她留下心理阴影。”
“……她好得很。”
吓着的是他。
*
结束通话，姜时挺好奇他上热搜的词条，长指点进微博。
#姜时见义勇为失败被小龙虾救#
#姜时祖宗在下面头都给小龙虾磕冒烟了#
#姜时快给小龙虾磕一个#
姜时：“……”
这把小龙虾是绝对的C位。
反倒被姜时揣在怀里的小人鱼，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有没有大佬现身说说，小龙虾这种行为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从来没见过小龙虾集体主动扑过去夹人的。】
【我居然在小龙虾身上看到了帅气！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吃小龙虾了。】
【有一说一，小龙虾夹人超级疼，小偷遭老罪了哈哈哈哈】
【单身久了看小龙虾都……】
【其实真的很危险，小偷都亮刀了，幸好没出事。】
【我的关注点是妹妹也太漂亮了，这什么神仙颜值。】
……
姜时在热搜里徜徉。
一个小时后，他一身清爽地离开浴室。
犹豫了下，姜时终究没有去次卧睡。
推开卧室的门，小人鱼不知什么时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直条条地躺在他的枕头上。
姜时猜测可能是怕热？
反正她是不怕冷的。
所以姜时没再将她塞回被窝，他连鱼带枕头挪到了旁边。
躺下后，枕头被霸占的大哥只好将手枕在脖子下。
原本以为身边有条鱼可能会睡不着，结果闭上眼一会儿，他的意识就坠入了黑暗。
这次没再做梦。
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胸口沉甸甸的，小人鱼又一次睡到了他身上。
好在这次没有锁他喉捂他鼻。
他没急着起身，也没有把小人鱼挪开，垂眸安静地看着睡得呼呼的小猪鱼，手指把玩着她的一条小肉胳膊。
外面响起密码开门的声音。
他知道是过来送早餐和小人鱼新牙刷的李度。
和李度一起来的还有刘铭杰，他是来找姜时谈新工作的。
刘铭杰径直走向卧室，悄悄开门往里瞄，想看姜时有没有醒。
然后，经纪人就被一条发光的蓝尾巴闪瞎了眼。
刘铭杰：？？？
我的老天奶，那是什么啊！！！
姜时不知道他也来了，再想把小人鱼塞被窝里已经来不及。
他迎着刘铭杰呆滞的目光，平静地坐起身，小人鱼适时醒过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喊了声“哥哥”。
紧接着她看到门口站了个陌生人，小姑娘一下警醒：“你是谁？”
“他是我的经纪人，刘铭杰。”姜时替她解惑。
“纪经人是什么人？”
“给我安排工作的人。”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姜时勾着唇角，掂了掂怀里的大胖鱼，朝魂飞天外的纪经人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妹。”
刘铭杰颤抖着手扶着门框，看看姜时，又扭头看看身后一脸无辜的李度。
最后对上小姑娘闪烁着好奇的大眼睛。
“她她她怎么有尾巴！！”纪经人终究没能控制住。
盼盼骄傲地抬起圆圆下巴：“因为我是一条鱼摆摆呀。”
刘铭杰：“……”
看着刘铭杰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盼盼凑到姜时耳边，双手拢住小声说：
“哥哥，你的纪经人不聪明。”
刘铭杰：“……”
他听到了！
没等经纪人从自家艺人妹妹居然是条人鱼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变故忽然发生。
盼盼尾巴闪烁的蓝色幻彩毫无预兆地大盛，她的小奶音充满惊慌。
“哥哥，我的尾巴着火了！”
姜时因为抱着小人鱼，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变化——
冰凉温润的尾巴在迅速升温发烫。
小姑娘说尾巴着火，是因为她感觉到尾巴很烫。
他心脏猛地一缩。
下一秒，盛放的幻光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条漂亮胖尾巴。
取而代之的是两条肉嘟嘟的小短腿。
“啊啊啊我有两个人脚脚了！”
盼盼飞快把脚趾头塞嘴里啃了一口，包子脸瞬间皱起来，眼眶里迅速蓄上泪水。
然后小姑娘一边掉珍珠，一边喜滋滋地说：
“——是真的人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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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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