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还离吗？

　　顾惟将凡糕放到后座，沈从之先坐进了副驾。

　　顾惟在调驾驶座的位置，一面问道：“你昨晚和朋友出门了？”

　　沈从之在选歌：“接我发小回国，之前跟你说过的。”

　　顾惟伸手调位置同样不对的后视镜：“喝酒了？”

　　沈从之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回程叫的代驾，要查订单记录吗？”

　　轻快的流行曲应声响起，顾惟想了想，避开了他带刺的询问：“陆羽然？”

　　“嗯哼，”沈从之随手摸了一旁的魔方拧着玩，“你见过的，在英国。”

　　顾惟有点印象，但不多。那次短暂的见面也只是一起吃了个饭，他并不是对谁都热络的性子。
　　好像因为在国外不太用微信的缘故，连陆羽然联系方式都没加。

　　“他回国待很久？”

　　“人休年假呢，”沈从之说，“50天的年假，啧。”

　　顾惟沉默了片刻，这个数字属实令人震惊，简直要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沈从之停了手上动作，转头研究他的神色。

　　顾惟有点无奈：“看什么？”

　　沈从之：“看你有没有嫉妒得哭出来啊。”

　　顾惟：“那你看我哭了吗？”

　　绿灯还有段时间，沈从之又凑近了点，仔细研究一番：“唔，差点眼睛水润的感觉。拿白颜料勾点高光吧？”

　　他们做策展的艺术批评的多少有点美术功底，沈从之大学的时候因为选修课画过一阵子油画，还卖出好几幅——毕竟凭着导师的名号，他的作品也不愁无人问津。

　　不过那几幅画现在流落到何处，他倒也不清楚。

　　红绿灯变了颜色，他们驶进一片半阴的阳光里。这会儿便不愁没光了，沈从之失了兴趣，躺回副驾的靠背上。

　　这个时间点并不怎么堵车，没过多久他们到了目的地。

　　顾惟熄火下车，沈从之已经轻快地去后座将航空箱提了出来，顾惟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在查询宠物的资料：“小猫叫什么？”

　　沈从之：“凡糕。”

　　工作人员：“梵·高？”

　　沈从之：“……”

　　他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递过去，几秒钟后工作人员找到了备注：“猫不如其名，呆头呆脑。”

　　沈从之想他们家孩子怎么就呆头呆脑了，孩子呆头呆脑是随谁？他转头一看凡糕在啃航空箱的栅栏，又默默转回了头。

　　顾惟熟门熟路带孩子去找医生，沈从之跟在后边作甩手掌柜样。手机震动有新消息，陆羽然问他：晚饭，来不来？

　　除非工作，否则周日沈从之一般不会出门，而是在家和顾惟共渡难得的二人时光。但鬼使神差的，他问：有谁？吃什么？

　　陆羽然消息回得快：我俩，你想带谁？

　　沈从之没有想带谁，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顾惟，后者跟身侧长了眼似的：“嗯？什么事？”

　　沈从之“哦”了声：“没什么。”

　　然后低头打字：自己吃去吧。

　　陆羽然：？

　　陆羽然：不是？

　　陆羽然：我请问呢？沈老师您今晚有什么大场面要出席呢？

　　沈从之：他今天在家。

　　陆羽然：你们不是吵架了？和好了？

　　沈从之不知道怎么解释没吵架也没和好这件事，索性不做解释：。

　　陆羽然：……

　　他没关消息震动提醒，手机一直在震。

　　顾惟一面安抚凡糕，一面偏过头问他：“和谁聊天？”

　　沈从之下意识想说你管那么多，但抬眼时对上他老公的视线，只有简单真诚的询问，简直能被拍下来当作公司文化宣传配图，简单调个打光就行，都不用修图。

　　他老老实实道：“陆羽然，约晚上吃饭。”

　　“哦。”凡糕细声细气地叫了几声，重新吸引了他老公的注意力。顾惟轻轻顺着猫毛，衣服上都沾了好些。

　　问完又“哦”，跟没问有什么区别？沈从之觉得莫名其妙，他今晚要是真跟陆羽然出去吃饭，他老公不会也觉得无所谓吧？

　　一周可就在一起吃这一次晚饭。

　　沈从之面无表情打开微信：你想吃什么？

　　疫苗接种完了，处在观察期的小猫精神逐渐稳定下来，在桌上翻起了肚皮。医生在操作电脑打单子，顾惟突然又凑过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一会儿顺便买点菜回去。”

　　沈从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茫然：“啊？”

　　陆羽然：怎么又要出来吃了。我都行，不是洋人饭就行。

　　沈从之撤回一条消息。

　　他想了想：“唔，松茸炖鸡。”

　　顾惟：“还有吗？”

　　沈从之做任务似的报菜名：“双椒兔，炸藕盒，蓝莓山药塔。”

　　顾惟颔首：“好。一起去买，还是你先回家？”

　　陆羽然：怎么撤回了？

　　沈从之心不在焉：“一起去吧。”

　　陆羽然：……不是吧，你什么意思沈从之？

　　顾惟还在同他商量：“双椒兔要辣一点的还是不辣的？”

　　沈从之在辣与不辣中选择与，这是一个关乎辣椒挑选的严峻挑战。

　　他在前台扫顾惟的码付款，顾惟带着猫在一旁。几个宠物家长聚在一起聊天，看到凡糕发出惊叹：“好漂亮的金渐层，小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顾惟礼貌地回答：“谢谢，他叫凡糕。”

　　“梵·高？”其中一个人问，“都说猫随主人嘛，你是艺术家吗？”

　　顾惟微笑：“我爱人是。”

　　沈从之带着连发票在内的一叠单据回来了，他们告别一旁的宠物家长。找车的路上沈从之随口问：“聊什么呢？”

　　顾惟：“你。”

　　沈从之：“？”

　　他这时候抽出空来回陆羽然消息：不来了，晚上他做饭，在家吃。

　　顾惟似乎随意瞥了一眼：“还在聊？”

　　沈从之：“没，我在问客服新买的材料怎么还没发货。”

　　手机不合时宜地又震动了一下。

　　沈从之从锁屏上看到消息提醒：不来了～晚上～老?公～做～饭，在家吃～

　　沈从之：“……”

　　顾惟：“发了吗？”

　　“拉黑了，”沈从之冷酷地说，并在顾惟疑惑的眼神下补充一句，“客服发送低俗信息，不在他们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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