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笔记加演义

作者:陈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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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继承


      一个猎人听到了诏令,携带打猎的弓箭,动身前往帝都,要求加入军队。这个猎人是有巢氏的后代。
      有巢氏时期,人类为了躲避野兽袭击,构木为巢,栖居树上。有巢氏最早在树上建造的房屋,是采集藤条绑缚树枝,形成一个简陋的房子。在这个过程中,增强了人类对木材、藤条等材料的认知,为后来制造木制工具和编织绳索,累积了经验。
      在女娲带领大家建造房屋时,有巢氏的技能再次派上用场,并继续进步。人类开始使用石器削制木材,以使木材能够在地面上,连接成为一个房屋主体。在这个过程中,有巢氏舍弃了使用藤条绑缚树木的方法,而是选择将竹子削制成钉,使用竹钉连接木材,还采用一部分卯榫结构,终于建成了漂亮的木房子。从此,有巢氏后人,成为了建筑工匠。
      在没有大型建筑工程时,有巢氏族人仍会从事打猎工作。有了建房子加工木材、竹材的经验,有巢氏人在打猎时,也开始改进打猎工具。他们将木材削尖以刺杀猎物,发现杀伤力不够,又打造更精致的石器,以使其可以套接在木柄上,近身肉搏的武器成型了。但有些动物比较敏感,更适合搞偷袭,有巢氏族人结合竹子和藤条的特性,发明了弓箭。
      为石器加装木柄的思路,启发了后来神农氏发明农具,黄帝改进武器。藤条来于自然,性能不够优异,有巢氏族人从从事针线工作的手艺人处获得启发,与其一起发明了绳索。有巢氏族人,利用绳索改进弓箭。从事针线工作的手艺人,利用绳索发明了结绳记事,成为了华胥氏。
      针线工作,是自盘古时期出现的。当时天寒地冻,一些人想要将兽皮,缝制成贴合人体的衣服。为此,他们向有巢氏族人学习,了解植物的韧性,提炼出来植物纤维,发明了线。又向石器工匠学习,精密磨制石器,发明了针。后来,由于石器太难磨,改为了磨制动物骨头。磨制动物骨头,又为后来嫘祖制作头盔,提供了启发。
      人类文明传承的历史渊源,就是如此环环相扣,彼此成就。
      有巢氏的猎人来到帝都,应聘为军人,向高辛展示了自己优异的射箭技能。并建议高辛,对付新夸父部落,最有效的反击方式,就是使用弓箭、攻其不备。
      高辛深表赞同,为这个猎人取名为羿,由其负责为联盟组建、训练一支弓箭手队伍。弓箭手队伍组建后,为了提高弓箭的杀伤力,高辛发动工师,为弓箭手们打造了金属的箭头。一个新的兵种在联盟中建立。
      有了弓箭手队伍,每每新夸父部落前来劫掠时,被劫掠处迅速高声呼喊。弓箭手队伍闻声赶来,拉弓搭箭,射杀劫掠者,很快就将劫掠者驱逐了。
      新夸父部落眼见劫掠已经无法占到便宜,决定趁联盟军队刚刚组建,武力还不够强大之时,发动全面战争。于是,其将部落军队全部组织起来,向炎黄部落联盟发动了侵略战争。
      不过,新夸父部落到底是不了解炎黄部落的历史,所以他们不清楚,炎黄部落如果真正面临侵略,是可以迅速全民皆兵的。黄帝时期留下的军事底子还在。解甲归田的战士即使已经年长,也不忘常跟子孙后辈讲述当年的战争故事。子孙后辈从小所玩的游戏,也不乏战争模拟游戏。
      战争打响后,高辛即率领浩浩军队,将新夸父部落抵挡在了联盟之外。炎黄部落军队箭在弦上,新夸父部落已无反悔的可能,只得拼死一战了。适逢应龙又来助战,战役中新夸父部落的首领被杀死,炎黄部落收服了新夸父部落的遗民。
      战争胜利后,颛顼对军队论功行赏。羿带领的弓箭手队伍,被认定为首功。颛顼将新夸父部落的遗民和领土,奖励给羿,并将该部落改名为有穷氏。羿任有穷氏部落首领,进封为诸侯,这是第一个完全由官方任命的诸侯。
      颛顼感觉自己年事已高,联盟事务本就繁重,自身还是自己部落首领,两面有些难以兼顾,本来已有退位之意。见堂侄高辛已能守卫联盟,又是本部大部首领的继承人。因此,与四岳和高辛商议后,选择高辛继承帝位,自己仅保留了部落首领之位。高辛继位为帝喾。
      高辛继位前,已经继承了父亲蟜极、祖父青阳的地位和财产。其领导的部落,本是以黄帝的畜牧部落为基础,兼得领导嫘祖的纺织部落,实力雄厚。又经过祖父两代发展,人口数量庞大,出产的财富众多,富有程度冠于诸侯。因此,高辛威望高、财富足。
      高辛所在部落,此时已有嫁娶制度。当初黄帝与嫘祖结合,嫘祖早年与黄帝共同居住于轩辕之丘,就是最早的婚嫁关系,这段关系也打下了黄帝部落强盛的基础。虽然后来嫘祖又带领西陵氏部落发展纺织产业,与黄帝的畜牧部落形成了相对独立的关系。
      不过,作为畜牧部落的首领,玄嚣、蟜极、高辛均认为,娶妻生子,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有利于部落发展。由于其部落实力强大,也颇有女性愿意嫁入。
      高辛作为部落首领继承人,其婚姻也是被父亲早早筹备。高辛迎娶了娵訾氏部落首领之女,不久生下长子挚。不幸的是,娵訾氏女不幸早逝。高辛又迎娶了陈锋氏部落首领之女,不久生下次子放勋。不幸再次发生,陈锋氏女也不幸早逝。
      之后,高辛细致教导两个孩子,并加入了忙碌的部落和联盟管理工作,暂时没有再娶亲。在组建军队对抗新夸父部落的过程中,两个孩子也早早地参与到了战争之中,为守护联盟贡献力量,锻炼两个孩子的能力和责任心。
      高辛继位为帝喾后,帝喾常常需要视察联盟各部落。一次在视察炎帝后人的有邰氏部落时,帝喾遇见了随性洒脱、自由奔放、活力无限的姜原,被姜原深深吸引。不久帝喾就向姜原的家人,提出了迎娶姜原的请求。
      炎帝部落在炎帝去世后,也不断发展,人口增多。风后就仿效嫘祖、青阳的做法,鼓励部落内有领导才能的人,带领部分族民,拓展自己的土地,也发展为多个部落。这些部落各自发展,大小不一、富有程度不一,生活习惯也各自演变,但是都姓姜。
      家人觉得,姜原也到了适合婚配的年纪,能嫁给帝喾是一桩美满姻缘。帝喾位高权重,财力富足,姜原嫁过去也就享福了,还能提升自己部落和家族在联盟中的地位。于是,家人没有征求姜原意愿,就擅自答应了这门婚事。虽然姜原听到消息后,就明确且激烈地拒绝了婚事,可是所有人都似听不见一般,无视她的意见了。
      姜原怒而离家出走,等到家人再次见到姜原时,姜原挺着孕肚出现在大家面前。家人怒而质问,孩子从何而来?姜原答说,是自己外出时,遇到巨大的雷电,雷电过后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自己踩过脚印后,就怀上了孩子。不待家人再次发怒,姜原补充道,这说明这个孩子,是大雷神仙的孩子,你们如果对孩子不好,就是对大雷神仙不敬,是要遭受天罚的。家人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听之任之。
      本来以为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帝喾对姜原始终念念不忘,听闻姜原归家了,马上派人来商讨成婚之事。家人仍想与帝喾攀亲,干脆狠下心来,将姜原拘禁在家,并要求姜原生下孩子后,就扔掉孩子,去与帝喾成婚。
      姜原已经接近临盆,暂时只得留在家中,等待生产,于是假装向家人妥协。待到孩子出生后,姜原跟家人说,孩子毕竟是大雷神仙之子,家人如果去丢弃孩子的话,只怕大雷神仙在天上发怒,会劈死家人。家人心生恐惧,逼迫姜原自己抱起孩子,出门丢弃去了。
      姜原当然不会真的丢掉自己的孩子。她首先跑到野外,采摘了马牛避之的植物,提取植物汁液,涂覆在衣服上。再将婴儿带到联盟中人最多的巷子里,将涂抹汁液的衣服塞在婴儿身下,故意将婴儿丢在马牛经过的路上。马牛因为害怕植物的汁液,远远地绕着婴儿走。
      姜原等了一会,见婴儿无恙,走上前去抱起婴儿。假装大声责骂道,你为什么就非要是神仙之子呢,马牛都怕你,踩不死你,你要我还怎么嫁给帝喾嘛!一时之间,弄得巷内之人,纷纷侧耳。见此处目的已经达到,姜原又转至下一个目的地。
      姜原将婴儿带到伐木工人工作的场所,见到大批伐木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姜原对着他们说,拜托用你们砍下的大树,砸死这个婴儿吧!伐木工人急忙停下工作安抚姜原,在听了姜原的故事后,工人们感到有些气愤。联盟内向来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帝喾即使对联盟有功,也不该强迫女子婚嫁。
      姜原最后来到水渠边上,水面上有不少捕鱼人,还有不少人在水边浣衣。此时正值冬天,水面上已经结出了厚厚的冰层。姜原将婴儿置于冰上,将婴儿覆盖好后,将谷物撒在冰面四周。飞鸟看见谷物下来啄食,姜原假意过来驱赶,并大声指责道,这小孩是要冻死的,你们还飞下来给他取暖干什么。这一喧闹,周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姜原好好照顾孩子。
      姜原在捕鱼浣衣人的陪同下,回到家中。家人见小孩又被带了回来,本来要冲姜原发火,被捕鱼浣衣人一顿批评,只得生生把话吞了回去,迫于压力让姜原和小孩都回了家。
      热心的民众,通过四岳,替姜原向帝喾请求,取消婚约。起始帝喾并不愿意,觉得自己,以帝之尊,求娶姜原,礼数周到,何以姜原反倒委屈了。
      直到颛顼,此时回任纺织部落首领,称高阳,出面劝告帝喾。
      自吾祖黄帝首创军队以来,即颁布军令,约束战士,不得武力抢亲。吾祖黄帝,更是以身作则,只以吾高后嫘祖为妻,不曾强迫任何女子。吾高后嫘祖自立门户,恢复纺织部落独立,吾高祖黄帝也全力支持。这是夫妻典范,你我后世子孙应当效仿。
      如今你虽然是和平求亲,但并没有征求姜原的意见,以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你坚持娶姜原,难免会使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借机诋毁于你。而一些难以自律的士兵,则会在你的基础上,做得更过分一些。到时,你想要约束士兵,也会被万分责难。如果发展至此,军队不能保护民众,反而危害民众,这不是我们炎黄部族组建军队的初衷啊。
      看被你消灭的夸父军队,就是因欺压民众,不得民心,如今夸父族民,都归附我炎黄部落,毫不思念其原来的首领。不似我族,民众时时念及吾祖黄帝之恩惠,敬吾祖黄帝若神明,这是吾祖黄帝作为领袖,严于律己、爱民如己的结果。你作为我族领袖,不要丢了我族的优良传统,而蹈外族的覆辙啊。
      帝喾听从了高阳的意见,顺从民意,放弃了这门婚事。同时还颁布军令,要求战士婚姻,需尊重对方意愿和习俗,与对方约定婚姻形式,按约定的形式成婚,不得以军人身份,强令对方嫁与自己。此时军人有男女,嫁娶不受性别限制,男性也可以嫁与女性,女性也可以娶男性,不过不太普遍,女军人更多还是遵从传统的走婚形式。
      姜原利用自身的智慧,发动群众的力量,保卫了小孩的生命权和自身的婚姻自主权。不过此事也反映出,这时联盟内人与人不平等的现象在加剧。因为这个小孩被抛弃过,姜原为小孩取名为弃,自己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他。
      帝喾放弃了娶妻成婚后,暂时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处理联盟事务上。
      帝喾有优秀的音乐鉴赏水平,此时联盟内部财力富足,人们有了更多的精神追求。女娲时,已经制作了管乐器。炎帝时,又制作了弦乐器。基于此,帝喾组织乐人,丰富乐器种类,将乐器演奏和舞蹈表演结合,用于祭祀神明和祭拜祖先,为不同的祭祀、祭拜活动创建不同演奏曲目,并编制了歌咏神明祖先的内容。音乐和祭祀文化,得到了很大发展。而祭祀作为联盟重大活动,民众积极参与,联盟凝结力得到增强。歌咏的方式,也起到了教化民众的作用,提高了民众的语言表达能力。
      对于历法建设,帝喾延续了颛顼的政策,继续支持农事官员完善历法。农事官员进一步总结经验,提出了季节与节气的概念,定义了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农时节点,从此四季分明。制定农时节点,便于人们推算耕种、收割等农事安排的具体时间,农业生产的依据更加科学。
      马被炎黄部落驯养得很好,投入生产后,马的数量还有富余。帝喾命人为自己和官员打造马车,从此富贵之人可以乘坐马车出行,提高了出行效率,也显得威风凛凛。
      帝喾选择长子挚,为自己的帝位继承人。次子放勋,则赐给一些财物,要求其带领部分族人自立门户,一如祖先创建功业。
      联盟事务也管理得秩序井然,家族事务也安排妥当,帝喾开始架着马车四处游猎。
      一日,帝喾的车队,路过一原始部落有娀氏的领地,见有三个女子正在野外溪水中沐浴。帝喾与其中一名女子简狄,目光交汇之际情愫互生,简狄惊叹于帝喾的雍容华贵,帝喾欣赏简狄的青春活力。此时部落之间发展并不平衡,有娀氏还遵循着相对原始的生活习俗,既生情愫辄可交合,而这也并不违反帝喾的军令。
      这给了帝喾一个启发,一个既不违反军令,也算尊重女性婚姻习俗,还能自在快活的启发。毕竟此时,炎黄部族周围,分布有不少没有嫁娶制度的部落,本身就有与路过的外部落人员进行交合、完成生育的传统,而选择高大、威猛、漂亮、聪明的对象,则是本能,有利于提高后代质量。所以,帝喾就是山海经中的帝俊,是子嗣最多的上古帝。
      不过这个行为,也算不上对女性友好。以简狄为例。
      简狄与帝喾交合后,不久就有了妊娠反应。此时,有娀氏部落民众还没有生育知识,以前甚至还是部落内婚姻,相当于女娲之前的文明水平。女子怀孕中,要想自己和孩子吃饱,就要与部落内一男子保持相对亲密的关系,由这个男子负责为这个怀孕女子提供食物。这个男子事实上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只是其还没有这个概念罢了。
      简狄有类似女娲的敏感。由于有娀氏部落与炎黄部落毗邻,知道炎黄部落倡导与外族交合,隐约就感知到了生育的秘密。于是大胆与帝喾交合了,只是怀孕的这段时间,简狄就缺了照顾自己的人。部落之人只是觉得简狄变得慵懒了,也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出去打猎了。为了惩罚简狄的懒惰,部落之人决定少分甚至不分食物给简狄。
      简狄无奈,只得自己出门寻找食物。毕竟有孕在身,行动不及平时灵活,如果去打猎,怕不安全。简狄只得采摘野果充饥。但是孕期孩子需要营养,蛋白质总要有适当补充。幸得在部落不远处,简狄发现了不少鸟窝,于是,简狄常常去掏取鸟蛋补充营养。于此,才得以顺利诞下孩子。诞下的这个孩子是商人的祖先,这个故事就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故事。
      帝喾后期,联盟内贫富、男女之间的不平等,慢慢呈现出来。联盟内部的贫富差距有所扩大,帝喾允许富有者显示自身的尊贵。帝喾自身也总是衣着华贵、车驾高大、出行时带有大量随从人员。对于婚配制度,在贵族家庭中,也更多地发展为男女嫁娶制度。男女在部落中,会组建新的小家庭,开枝散叶。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也是社会发展到这个阶段的合理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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