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序言

　　大教授一记眼神刀狠狠甩在某人身上，这人好像真瞎，头都没回，倚到床头上回起了信息，眼神忽然又恢复了往常的犀利。
　　没有盛夏蝉声和鸣，客房里颓然安静了下来。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画面倒算是和谐。
　　阮辞趴在床上，几乎要睡着了，却听见沈离清很明显的“啧”了一声，径直走向了门口。
　　是唐婉的电话。
　　“有事？”沈离清对这个妈几乎没有感情。
　　“带钱，五万，蓝卡。”
　　阮辞很清楚的听见了唐婉在电话那头的话。
　　“没钱。”沈离清很干脆。
　　“三万。”唐婉退了一步。
　　但沈离清不可能让对方占据主导地位，一步不让，甚至步步紧逼:“没钱。你要钱干什么？”
　　“养你有什么用？三万都拿不出来？你良心喂狗了？”
　　虽然沈离清没开免提，但女人的每字每句都清晰的穿透阮辞的耳膜。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突然显得有点多余。
　　“三万。”沈离清淡淡的，“你平常卖十次，不就有了？”。此话一出，唐婉陡然噤了声，她的面皮又一次被自己亲生儿子撕开，碎的连渣都不剩。
　　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颤了几分:“你边上是不是有人。”唐婉知道，如果只有她儿子自己，骂的只会更难听。
　　沈离清朝阮辞一看，两人措不及防的对视。
　　“有。”
　　“男的女的？
　　“重要吗？”
　　实质上，沈离清很清楚的知道，唐婉肯定早已猜到自己身边是什么人，只是不想外扬自己的不堪，但偏偏她孝顺的儿子每次都将她的尊严当着人的面碾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也没什么尊严可言。
　　“再说一遍，没钱，挂了。”沈离清面无表情的过了电话，走回床边。
　　阮辞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与脑海中的某处在不经意间重合，却又不大真实。
　　他好像在倏忽间知道沈离清为什么如此抵制外物与情感了，换做他，他也会把自己封起来。面对雾霾，又有谁能真正的阳光？

　　次日一早。
　　齐顺之挨个房间外面都敲了门，一行人到淮艺师范的时候才7点不到，甚至比阮辞高中的早读还早些，一群人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没大兴致。
　　“今天上午先听课，下午有质量分析会，他们的课表发到你们邮箱了。”陈露自己也没怎么睡醒，在将要分手的走廊上说。
　　阮辞点开课程表一看，一找找不到一个设计课。在边上杵了半天，突然，手上的记录本被人抽走了。
　　沈离清声音疏离又慵懒:“好了么？”阮辞抱着点儿同情心，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道:“没找到呢。”
　　两根修长的手指伸到阮辞的屏幕上，放大了图表的某个角落，接着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你瞎。”还是个陈述句。
　　“？”
　　阮辞突然觉得自己的同情没必要。
　　“这‘设计d’那么大字，你看不见？”某个欠打的又?了一句。阮辞敢发誓，这是他认识沈洁清以来听到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于是他决定不计前嫌，没说什么，拿起记录版，朝阶梯教室一走去。
　　“你不看时间？”
　　两步还没走出去，又被人拎住。
　　“设计9点开课，先去楼上。”
　　阮辞很无语:“去楼上干什么？”他问的极为真切。
　　“…艺术理论。”沈离清不太想理人。

　　淮艺师范学理论课的人不算很多，艺术理论就更少了点，比师北少了近三分之一。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不长，阮辞本身对理论就没多大兴趣，当初考研的时候如果不是这门课是基础，他可能早就放弃了。甚至是沈理清自己都没写几句教案。
　　设计课的人相较而言几乎多了一半。
　　不到9点，两人上楼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阮辞虽然在楼下急着找设计课，但也并没有听的多认真。
　　在教室里女生一波一波回头的攻击下，他连转笔都丢了兴致，只能盯着黑板上老师的思维导图发愣。旁边的人更是充分展现了什么是毫无忍耐度，从最后一排的女生说了句:“转回去。”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不爽。
　　吓得后排的几个女生几乎在半秒中之内转回了身。
　　在设计之后两人还有一节课可以听。
　　出奇的默契。
　　双双都选了雕塑。
　　“诶。”
　　在进教室前，阮辞被人拍了拍肩膀，是个挺白净的女生，看着像个老师。
　　沈离清什么也没说，撇了一眼就先一步进了教室。
　　阮辞回头:“你是？”
　　问完了又陡然想起:“林欣媛？”
　　林欣媛点了点头表示默认，语气有些惊讶，道:“挺久没见了，你还认得我？”阮辞其实并不敢确定是她，如果没有林可元先行的提示，他可能都不会往熟人这方面想。只是除了林欣媛，应该也没人敢上来拍他肩了。他三思后决定带到林可元的问候
　　“可元说他想你了，给你问好。”
　　林欣媛忍俊不禁，刚好窗外打进一抹阳光，恍惚间好像她还是高中的花季少女。
　　“他小子想我？他那是想顾沈。”
　　听着林可元被亲姐损，阮辞想笑又不是个很敢笑，相比而言，他是对听课更有兴趣。他岔开话题，问:“这节你的课？”
　　“嗯对。”
　　“那我进去了。”
　　“好。”
　　阮辞徐徐走到沈离清边上坐下。
　　沈导师难得开了金口，问:“认识？”
　　“嗯，朋友的姐姐。”阮辞如实回答。
　　沈离清点点头，没再搭话。
　　阮辞本身对雕塑的兴趣就算高，又念着是林欣媛的课，也是认真听了，有一部分大概是因为林可元的嘱托，记录做的也比较全面。其实依照专业来说，林欣媛风格有些婉嫕，跟雕塑并不搭，倒是用词非常严谨。
　　下课之后没什么时间再寒暄，阮辞匆匆收拾好东西和沈离清一起下了楼。
　　齐顺之难得开会晚来，会议室只有几个面生的自家领导和几个叫不出名的人。
　　占据主位的看上上去是淮艺的高层。
　　果不其然。
　　“主位是汪校，资历很深，但不是艺术专业。”来迟的齐顺之坐到阮辞旁边，在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随便听听就好了。”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
　　阮辞一直到迷迷糊糊会宿舍都不大理解这次教研的意义。
　　至少对他们系来说，没什么含金量，都是水平不相上下的名校，可以说就是出来玩了两天。不过倒是挺愉快的，也借此对沈大导师。有了个新的认识。
　　他发现这个人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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