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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清霜一米七多的个子,又是个细胳膊细腿,跟男性打架他是半点优势也没有。他手黑,哪儿死得快就打哪儿,打架是不要别人的命,他也不要自己的命,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这学期就提前放了假。
开学前的数月是在郊外别墅度过的,每日除了与遛狗的邻居打声招呼,也就是跟家里的佣人讲两句,闷得韩清霜发疯。翻开手机更是烦闷,他索性把软件也删完,眼不见为净。
可心烦哪里是止得住的,即使看着空空如也的屏幕,他心中仍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在期待电话突然响起,那人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
新学期开始。
章辰沙被人举报在国外抽叶子,人没啥事,但这学是上不了了。
张晴身子单薄,那日也是伤得不轻,孩子自然没留下,可如杨云杉所说也许是天意,至少是可以继续完成学业。
乱七八糟的事儿告一段落,韩清霜的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他又穿起裙子,一袭素色长裙,哪儿也不露。
九月的北京还未完全脱掉夏天的闷热,天阴阴也不凉快,窗外银杏仍是绿的。
时间过得真快,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却似乎一切都没变,上一次跟凌鹊羽说话,银杏也是绿的。
韩清霜的下颌枕在交叠的手臂上,窗外银杏叶的脉络在他瞳孔里分解成岩彩的层叠肌理,身旁男生的争论声浪像潮水漫过礁石,他沉在海底,倒是清净。
男人踏进教室朝窗边瞥了一眼,心情不好,跟后方的人招呼一声走向另一端角落。
凌鹊羽这学期好巧不巧地选了这史论的课。
故意吗?只有他自己知道。
“哟,手艺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班长招呼着,凌鹊羽坐到了他旁边说:“无聊,想来听听通史。”
“你可骗不了我,你是冲着那人来的。”班长笑得玩味,打了个眼色,“你怎么不坐前面去?”
凌鹊羽明知故问:“我为什么要坐前面?”
班长眯眼不屑:“你们俩不是那个吗?”
“哪个?”
“也对,她那样的玩玩还行,领回家不合适。”
“她哪样的?”
“你不知道吗?他们都说她好几次的比赛名额是跟老师那个来的。”
凌鹊羽越听越不舒服,压着火又问:“哪个?”
班长继续说着,“那个呀,她啥基础都没有,没做点啥,怎么就踢掉那些美院的拿到了名次呢……”
凌鹊羽沉着脸说道:“美院的,就一定画得好?”
班长这时才嗅到气氛不对,连忙找补:“也不是啦,可是我看过她画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色调奇怪,看不出啥高超的技艺。”
凌鹊羽冷冷笑道:“你来给我说说看,怎样的算是技艺高超?”
班长自觉碰上铁板,下意识瞄一眼远处的韩清霜,讪讪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懂看,她画得挺好的。”
凌鹊羽较真起来,“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介意你说她不好,我没看过她的画,不知道她画成什么样。我就是不理解,她怎么就不能是自己拿的名次?你们不也是美院的吗?”
班长解释道:“是是是,但我们这是搞理论的,你也知道我们对绘画专业要求不高,虽然我也没资格判断,但基础课她也确实不行呀,她连素描都……”画不好。
凌鹊羽想起那个画图没有章法的人,传统意义上,他画得确实一般,没模没样的,但他画的东西只要推敲,总能品出点滋味。比方说他的《百衲瓷阵图》,外行看来必然是乱画一气,内行才知一边一角的纹样都有出处,他必是见过世面的。
凌鹊羽问道:“你们参加的是什么技能比赛吗?比谁画得像?比谁的结构好?”
班长愣了下嘀咕:“倒也不是……”
“那她基础不好,能说明什么?她基础不好就必然画不出来,就只能是走后门了?”
凌鹊羽言辞犀利,班长有些难堪,结结巴起来:“也……不是啦……就是大家都那样说,我也就没多想。”
这话揪疼凌鹊羽似的,他脸色铁青,喃喃复述一遍,“大家都那样说?”
班长略微委屈,说道:“我以为你也是因为那些事儿才跟她分的呢。”
“分?”
“你们不是在一块儿吗?他们都说是她又出轨,你倆才掰的。”
凌鹊羽不可思议:“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到底都是什么人说的?”
到底为何,都对她的恶意那么大呢?
凌鹊羽看向窗边,韩清霜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旁边的男生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她也没动。
凌鹊羽盯着那件衣服,那本来,好像应该是他的位置。
操,想什么呢!
凌鹊羽晃晃脑袋摇走奇怪的情绪。
班长说道:“我哪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大家都那样说,她吧,也不生气,我就以为都是真的。”
凌鹊羽突然笑起来说:“她不生气就是真的?那如果她生气呢?你们会不会觉得她是被说中了才恼羞成怒?”
可笑至极。
难怪她要发问,为何要为这些人装成小白花?
班长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她有几个获奖的作品还真不是她的东西,是别人画了个半成品给她改的。版画的杨青矾你听说过吗?那可是大书法家杨林家的小儿子,后台硬,从小就是绘画小天才,在我们这儿也是香饽饽。他那样的,给她韩清霜画底稿,起图,最后就让她改几笔送上去,挂她韩清霜的大名。你说,要是没啥特殊关系,谁能愿意这样?”
班长说了一大串,小雨滴哗啦啦落入海,啥也没砸出来,他只总结出一行不相干的字。
杨青矾,就是那个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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