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施魏因施泰格很清楚，拉姆和自己位置不同，构不成威胁，他表现的这样好，他们明明会是很合拍的队友。世界上的足球天才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会嫉妒卡恩呢？为什么我不会嫉妒巴拉克呢？为什么我不会嫉妒克洛泽弗林斯他们呢？
　　……
　　施魏因施泰格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这样想。
　　我只是羡慕他们，他们是国家队的英雄，是一线队的成员，他们早就在德甲赛场上大放光彩了，他们距离我太遥远……这片草地上的同龄人有这么多，和自己位置重合的也有这么多，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明日之星。我到底为什么只嫉妒菲利普呢？

　　施魏因施泰格翻身坐起来，愤怒地用枕头去砸门，他觉得自己非常不可理喻。我到底为什么要嫉妒菲利普。他又换成站起来的姿势。归根结底，归根结底！归根结底——归根结底是因为拉姆距离他太近了，一个名字频繁的在耳边被提起，每次都是夸奖，每回都是表扬，然后发现这个人原来只比自己大一点，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而嫉妒会毁掉好孩子的心。

　　我真坏。
　　施魏因施泰格终于在想这句话的时候是另一种心情了。

　　“巴斯蒂。”拉姆在敲了敲门，施魏因施泰格盯着门把手，看它转动了一下，接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从门外探了进来：“一起去吃饭吗？你今天没有等我就先离……你在哭吗！”
　　施魏因施泰格抱着被子，正面无表情的往下掉眼泪。拉姆惊慌失措，他急急忙忙进门，走到床边了才想起来折返回去把门关好锁好，他很有做男朋友的自觉，替施魏因施泰格擦干净眼泪以后问：“你不开心？”
　　“有一点。”施魏因施泰格捧着拉姆的脸，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泪黏在他金色的睫毛上，拉姆觉得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此刻比平时更冷酷，但冷酷很快变成了悲伤。
　　“有一点。”施魏因施泰格说：“我只是不明白，菲尔，没有比你更好的球员了，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他在那双蓝眼睛里看见了比以往更剧烈的风暴。
　　但好吧，我还是会继续坏下去的。施魏因施泰格想。

　　“我有点…”拉姆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能完整地说完这段话：“好吧我确实有点愧疚和不安了，你能相信吗？巴斯蒂居然为了那件事，球队那个，他在为了我哭。”
　　“我勉强相信吧。”奥特尔说：“我是有听说过巴斯蒂是个很爱哭的小孩，但是为了这个，他的情感好丰富啊，菲利普，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拉姆开始紧张地咬指甲。

　　“我一开始没想这样的。”拉姆说：“我只是有点…”
　　“嫉妒，我知道。”奥特尔说，他伸出手比划：“我也有一点，实际上我也有点嫉妒你，但这其实是好的，能够督促我更认真的训练，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嫉妒，不是。”拉姆试图用更简洁直白的语言描述自己的想法：“是不爽，或者说是不舒服？”

　　因为施魏因施泰格有点太完美了，他从来没在这个地方听见其他人说施魏因施泰格的不好。他永远乐观向上，教练们也从不会过多指责他，有人责备他就会有更多人为他出头。
　　以至于拉姆看见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用更苛刻的眼光去看他——他到底是完美在哪里，在他的力量？意识？预判？技术？性格？还是其他方面？
　　“大家都很爱他。”拉姆最终这样总结：“很奇怪，因为他的技术爱他是一回事，因为他的人格魅力爱他是一回事。我可能更想打碎这种完美。很多时候，有裂痕的花瓶会更漂亮。”
　　奥特尔完全是以惊恐的表情来面对拉姆，他的嘴张张合合，最后只问出一句：“所以你还要这样下去？”
　　“是啊。”拉姆在抽屉里翻来翻去，总算从书的夹页里找到了两张纸片：“因为他已经在为我变得不完美了，我记得他不会游泳对吗？”
　　“我不记得了，但这样这样说了应该是吧……”奥特尔说：“答应我你不是想淹死他，菲利普，你知道你很恐怖吗。”
　　拉姆无语地瞪了一眼奥特尔：“你在想什么，我肯定会是在赛场上大放光彩的明日之星，而不是逞一时之气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那种人。只是我的男朋友为了流眼泪，那我不应该给他安慰他？带他出去玩吗？”
　　“你有时候挺分裂的。”奥特尔喃喃：“我真的有些心疼巴斯蒂了，他怎么会喜欢你啊。”

　　他们谁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我想吃冰淇淋。”施魏因施泰格的下巴搭在拉姆的肩膀上，嘟嘟囔囔的撒娇：“我太想吃了，我想吃巧克力脆皮。”
　　“你今天吃过了。”拉姆把手里的杂志翻过一页：“休息日你怎么老想着吃零食。”
　　施魏因施泰格怪叫一声，张嘴咬在拉姆侧脸上。“巴斯蒂…你特别幼稚。”拉姆含混着声音抱怨，到底也没把施魏因施泰格脑袋推开：“有这么多精力的话要不要去游泳？”
　　“去哪里游泳？附近有游泳馆吗”施魏因施泰格松开嘴，掰着拉姆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你要和去约会呀？”
　　“是啊，愿不愿意给你男朋友一个机会，让我们去过双人世界？”拉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卡：“夏天马上就过去了，而我的游泳券又刚好还剩下两张。就在不远的游泳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施魏因施泰格欢呼一声站起来，抛下男朋友离开：“我去拿装备！”
　　“你会…游泳吗。”拉姆的话没说完，看着施魏因施泰格兴高采烈地出去，又兴高采烈地回来，肩上挎着个游泳圈。
　　拉姆砸吧砸吧嘴：“我教你吧，那边有浅水区，游泳圈就别带了吧。”
　　“好吧。”施魏因施泰格把带过来的游泳圈塞进拉姆的衣柜里，蓝色的气圈压在衣服上面，上面的条纹居然和衣柜里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处。“情侣装。”施魏因施泰格指着这一幕笑。
　　“谁家情侣装是和游泳圈搭配啊。”拉姆抬手揍了一下施魏因施泰格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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