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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这里进来了就出不去了,从这走。”曲蛮趴下身从墙壁下面的缝隙往里爬。
於府的暗室一路联通外面。
安续跟着前面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想到这人脸上的易容。
於家不是大家族,没有能力让江家的易容术出手。
暗道尽头的出口灌进一股凉风,一阵脚步声混着凉风传进来。
“巧啊,曲蛮你怎么也在外面?这大半夜的都在外面啊。”顾无遥的声音惊奇地从头顶冒出。
刚从地上爬起,安续赶紧停住站起的动作。
“哎,我家将军怎么也在啊。”曲蛮一把搂住顾无遥边上戴着面纱的人。“顾大人,这个……”
“你们要说话啊,那行我先回去。”顾无遥识趣的走开。
曲蛮死死压住胳膊下挣扎的人,“别动,不然我把他再喊回来了啊。”
顾无遥走远。
安续慢悠悠从地上站起,面具隔开半寸距离挡在脸前。“你认识我?”
那人摘下面纱丢给安续转身就跑,“不认识。”
是他?
安续一愣,他……是人是鬼?
曲蛮突然隔开安续已经抓住人的手,“哎,别追了。反正安续的身份回来了就行,不要节外生枝。”
“你!”安续捏紧拳头,明明人已经抓住竟然就这么轻易被放了。
“故意的吧你。”安续咬牙切齿。
曲蛮示意地往黑暗那头街道的拐角努努嘴。
顾无遥的衣摆短暂一闪。
“天快亮了,你看这人怕天亮。”安续戴上面纱。随手把手里的面具扔进火堆,一直看着火把面具烧尽。
那人消失的极快,好像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消失。
“哦。”曲蛮看了眼,“他是鬼吗怕见光。”
顾无遥饶有兴致的抱着胳膊从黑暗里出来,“走到一半还是回来等你们一起,万一你们进不去多麻烦。还挺巧没走岔了。”
安续理了理衣襟,“你赎过一个青楼女子?”
“啊?对啊,但我赎过的姑娘可多了,你说的哪个?”
“江念。”
顾无遥嘶了一阵子,“可能有吧。怎么说呢,我确实在青楼赎过人,但我赎回了人就让她们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了。我们之间就再没任何关系,我问到这么有名有姓的我也不记得。”
“你给我这个身份的原型。”安续有点不耐烦。
“谁啊?”顾无遥转过头。
“就是这个江念。你府上小姑娘一口一个的江姑娘。”
顾无遥满脸奇奇怪怪的表情:“我府上没有下人,哪来的姑娘。”
“真的有,我也看到了。说是进来送药的,还是你让的。”曲蛮凑上前说,“而且……”
曲蛮疯狂指自己,打着口语,“我喝的。”
“没有?”安续眯着眼睛。
“真没有,我只给了你外伤的药粉,哪还有其他什么药。再说了你一个男的我找个姑娘给你进去送药啊。”顾无遥说的振振有词。
“她说她叫阿倩。”曲蛮补了句。
“不管什么倩,我没有找人给你送什么东西。而且我住的院子已经好久没有下人了。”顾无遥难得满脸的认真,“她有干什么吗。”
“没什么,就送了药还一定要我喝了。然后喊我江姑娘,说是有人对我不轨然后我抵死不从从马车上摔下来,然后你从青楼赎了我。”安续简单回忆了说。
路过将军府院,祠堂的位置透出一点暗红的光晕。
安续微微探头看。
那颗消失的珠子到底为什么会那样,竟然有和死士摄魂术的禁药同样的气味。还有安续的这个顶替交易为什么会存在。
“那个药你喝了?”顾无遥问曲蛮。
“是啊!”
“有什么反应?”
曲蛮想了想,“我现在感觉浑身没力,恶心想吐……我不会要死了吧。”
“应该不会吧。”顾无遥说的有些心虚。
天还没放亮,顾府还是乌漆嘛黑的一片。
曲蛮进了屋直接一头栽在床上。
“江念……还真有这人。”顾无遥翻着一堆凭条。“青州人,元丰七年卖进青楼十二岁。没有写其他的了。”
安续接过赎书,短短几个字没有写其他任何东西。
“那个假扮丫鬟的姑娘长什么样?”顾无遥问。
“圆脸,看着年纪不大十来岁。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她一直说我是江姑娘。”安续解开外袍又顺手披到身上。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江念。”顾无遥看着安续的动作有些恍神,要是一件披风会是什么样。
安续突然想到,那个阿倩只一直在说江姑娘,江念这个名字是后面於潜提到的。
“於家,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安续问。
“於家官职不高,但他们家之前走镖积累了些家底。”顾无遥看到安续袖口露出的鲜红伤口。“你没涂我的药?我的药没毒。”
“你的药之前有其他人用过吗?”安续想到於潜一口一句熟悉的气味。
“有吧,这药是顾家自己配的,也不止我一个人用。怎么了?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顾无遥拿起药瓶闻闻,自顾自地往快要愈合的破皮上抹了点。
安续看着对方的动作摇摇头,指指躺在床上的人:“没什么,他没事吧。”
“我都不知道他喝了什么,我怎么回答你。”顾无遥上手摸了摸脖颈,“没死。”
砰砰砰
砰砰砰
“公子,林大人又来了。他好像很急。”
屋门被敲了敲,外面的人隔着门喊道。
“我天,他半夜三更来干什么啊?”顾无遥揉了把头发套上靴子。
安续半躺在地板上,瞳孔的眼神诡异的折射成猩红色。那个假扮的人和顾无遥说了什么去了哪,要不是曲蛮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自己应该能跟住。这冒出来的时间可真是巧啊。
安续浑身突然一阵刺骨的寒,寒气从四肢直刺心脏,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安续看了眼床上的人,人还睡的正香。
“林大人说女儿不见了!”顾无遥砰的一声推开门。
“啊?”安续掩盖住浑身的颤抖,“夜里那边没有姑娘吧。”
“可能我们看漏了,再去那看看。”顾无遥忽地抬头。
安续强忍着身上不适,一波波的刺痛下习惯性地转手指上的配饰,碰到手指才想起自己早就不戴那玩意了。
“等我们到那天就彻底亮了,黑夜和白天看到的东西完全是不一样的……”安续咽下差点出口的呻吟,喘了口气,“你觉得会有人现在站那等你过去?”
“不然你有其他地方能去?”顾无遥吹灭烛台,顺带看了眼窗外:“你动蜡烛了?”
“没有,可能是他动的。”安续往曲蛮点点下巴。
“那他放了个好角度。”
“谢谢。”
夜里的庭院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
安续猛地抬头,顾无遥似乎没听见继续往嘴里塞着糕点。
“别磨蹭走了。”顾无遥拍拍身上的点心屑催着。
天微微亮京城的街面小贩已经出来。热气腾腾的白米糕绕出一圈一圈的香气氤氲着摊位。
安续路过摊位,热气正好冲到身上,寒热交融刺激到手腕割开的伤口,血竟然又从伤口处开始溢。
安续不动声色地摁住手腕伤口,顾无遥有意无意的把人往摊位前的热气拱:“好香啊,来一块?”
“你不才吃完吗,还吃什么。”安续胳膊顶回去转到人的另一边。
往夜里鬼市的那条路人烟稀少,只有几个挑货郎匆匆路过。
石羊河夜里那条偏侧的河怎么也找不到。
“那条河应该是在这啊。”顾无遥说的有点怀疑,比划了一下。“石羊河在那,这边……”
安续蹲在地上。地上的石子零零散散干燥没有一点水痕。
抬头眼前几个高高低低的坟包,一片破烂的草席,有的裹着的东西还算鼓鼓囊囊有的已经和泥土烂在一起。
“你夜里掉进去的是什么河?”顾无遥突然瞪大了眼睛问。
“不是你说的石羊河吗。”安续拼凑着几块石碑碎片,但都不是来自同一个。
顾无遥一把把人拉开:“别再弄这个了,我告诉你那个不是石羊河。那是溪源里的鬼河。”
“那是什么?”安续问。
“溪源里的鬼市和鬼河时隔三十载才会同时出现,引向溪源里的路就会再次存在。”顾无遥说的脸色煞白。
“你……见过溪源里?”
“当然没有,我是听说书的说的。”
安续白了眼,“这种坊间传闻你也信。”
顾无遥已经不想再往里走,架不住安续还在往前,嫌弃的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立马跑路。
“过来过来,你看这个!”顾无遥招呼安续过去。
地上一块白色玉牌,乳白色是打磨过的呈色,形状不规则。
“这是上好的玉。这个大小估计是腰上挂的配饰,肯定是谁掉下的跟这里完全不合。”顾无遥弓着腰分析。“这就是线索啊。”
树林里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停住对看一眼。
“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
“我怎么知道。”顾无遥快一步抓起地上玉。
夜里一路追着的禁卫军隐在树林里。
“你信不信现在我们只要一退回去他们就会来抓我们。”安续把面纱拉紧。
顾无遥:“我信啊,现在怎么办。”
“淡定别慌,往前走。”安续淡淡地继续走。
破烂的草席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啊!”顾无遥呼出口又赶紧捂住嘴。
伸出的手死死抓住顾无遥的腿。
“这、这是安乾良?”顾无遥疯狂地甩被抓住的腿。
“什么!”
“手手手上那个戒指就是他的。”顾无遥脸色煞白,指着地上。
几只硬壳的虫子突然从草席里爬出又瞬间散开。
草席被风吹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只断手,一股怪异的香冲出。
安续赶紧捂住口鼻,面纱加袖子还是闻到了香气。胸口一阵暖流,溢上喉咙的血又咽下去。
这个香竟然和祠堂里消失的珠子气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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