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王妃三娘子

作者:边城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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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西斜的太阳依然光焰十足,毫无倦态,阿勒坦汗的大军披着余晖行走在翠色欲滴的草原上。柔美的光芒拉长了归来者的身影,但是,长途跋涉了一整天的士兵依然精神抖擞,沿着连绵不断的青山向前移动。
      翻过一道山梁,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平川,一汪湖水像一面大镜子一样镶嵌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成群的马、牛、羊和骆驼,游荡在湖的四周。
      湖对面的大青山下,座座蒙古包与土建房屋错落交汇在一起,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中,一眼望不到头。那些房屋的旁边,纵横交错的田垄,犹如一个绿色的大棋盘。
      这就是阿勒坦汗在土默特驻牧的地方——大板升城(板升,是指百姓,原指投奔到土默特部的汉人。他们在这里修筑房舍、开垦荒地、建立村落,从事农、副、手工业生产,向阿勒坦汗等领主交纳赋税。当地蒙古族将这些房舍、村落和汉族百姓称为“板升”。)
      士兵们沸腾了起来,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和毡帽,大声地笑着、喊着,在马上扭动着身躯跳了起来。
      乌讷楚与布日玛、朵兰好奇地将头探出勒勒车外,看到远处的人们从蒙古包和房屋里跑出来,聚拢在一起向这边移动,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跨上骏马飞驰而来,他们也兴奋地大叫着,挥舞着双手。
      达云恰来到乌讷楚的勒勒车前,请乌讷楚下了勒勒车,带着她和布日玛、朵兰来到阿勒坦汗身边。
      达云恰身材健壮,褐色的头发卷成环垂在两只耳朵后面。他的颧骨很高,浓密的眉毛下,细长的黄褐色的眼睛里,总是藏着令人猜不透的光芒。他平时寡言少语,也鲜见笑容,让人觉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达云恰是个孤儿,也是阿勒坦汗的义子,他的家人和阿勒坦汗有着密切的关系。阿勒坦汗三岁的时候,蒙古右翼的鄂尔多斯部和永谢部发动了叛乱,杀死了达延汗派往蒙古右翼的济农乌鲁斯博罗特,也就是阿勒坦汗的叔叔。当时,阿勒坦汗一家住在蒙古勒津部,得知鄂尔多斯部和永谢部反叛,他的姑姑依锡克和姑父科赛,连夜派星凯带人护送他的父亲巴尔斯博罗特和母亲博同,带着四岁的哥哥衮必里克和同胞姐姐孟根前往察哈尔,将阿勒坦汗交给达云恰的奶奶额伯凯抚养。永谢部的亦不喇得到消息后,派人来暗杀阿勒坦汗,额伯凯自告奋勇,冒着杀头的风险,将阿勒坦汗安然无恙的送回到察哈尔。星凯等人护送巴尔斯博罗特一家有功,被达延汗封为大打儿汉,意为享受特权,可以在大汗面前佩刀行走的自由人。后来,巴尔斯博罗特被任命为蒙古右翼的济农,星凯也得到巴尔斯博罗特的信任和重用。
      达云恰的父亲与阿勒坦汗从小一起长大,是阿勒坦汗最信任的那可儿,阿勒坦汗成为土默特万户后,达云恰的父亲便成为阿勒坦汗的左膀右臂。后来,达云恰的父亲随阿勒坦汗出征的时候不幸战死,达云恰的母亲当时将要临盆,得此噩耗,因难产而亡,留下达云恰这个唯一的孩子。阿勒坦汗便收养了他,由一克哈屯亲自抚养,达云恰长大后成为阿勒坦汗的左膀右臂,备受阿勒坦汗信任。
      前来迎接这些凯旋而归勇士的人们,有蒙古人也有汉人,他们各个手捧着马奶酒,翘首在归来的大军中寻找着亲人的影子。
      一名身材微胖,衣着华贵的老妇人面带微笑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头上戴着嵌有红珊瑚和绿松石的额箍饰,花白的头发束成两条大辫子装在辫套中垂在胸前。虽然额头和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但岁月的痕迹依然遮不住往日俊美的容颜。她便是阿勒坦汗的大夫人一克哈屯。
      跟随在一克哈屯身边的是阿勒坦汗七岁的孙子把汉那吉和两个女儿满珠锡哩、松布尔,阿勒坦汗的次子布彦、四子丙兔、五子把林、六子哥力各,谋士丘富、赵全、李天章、高怀智、周原等人也站在一克哈屯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阿勒坦汗。
      乌讷楚随阿勒坦汗来到一克哈屯前,一克哈屯从侍女银花的手中接过银酒碗斟上马奶酒,眉开眼笑地用双手举到阿勒坦汗前,说道:“可汗一路辛苦了,请喝一碗下马酒吧。”
      阿勒坦汗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他用左手擦擦嘴,右手高举空酒碗望向一克哈屯身后的部众,人们立刻欢呼起来:“呼瑞——呼瑞——”。
      阿勒坦汗高声喊道:“去拥抱你们的亲人吧!”
      部众们绕过阿勒坦汗和一克哈屯,纷纷奔向他们远征归来的亲人,去向他们敬献下马酒。
      阿勒坦汗转身看那些欢腾的部众们时,他看到了乌讷楚,又转回身向乌讷楚介绍一克哈屯说:“这是一克哈屯。”
      乌讷楚向一克哈屯屈膝行礼道:“乌讷楚拜见一克哈屯!”
      一克哈屯拉起乌讷楚的手笑着问道:“哪来的小姑娘?”说着抚摸了一下乌讷楚的脸,又说道:“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俊俏,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阿勒坦汗说:“这就是我在信里跟你提到的瓦剌克尔古特部首领的女儿乌讷楚。”
      一克哈屯笑道:“我以为乌讷楚是个成年人呢,原来还是个孩子。”
      阿勒坦汗说:“是啊,乌讷楚年龄还小,以后你就亲自带着她吧,你再派两个年纪大些的人去照顾她。”
      乌讷楚急忙推辞说:“不用一克哈屯费心了,我有布日玛嬷嬷和朵兰就可以了。”
      布日玛和朵兰听乌讷楚提到自己,恭恭敬敬地向一克哈屯屈膝行礼。
      一克哈屯说:“也好,有熟悉的人照顾你更周到一些,我再派人去协助她们好了。”
      乌讷楚又行礼道:“多谢哈屯。”
      布彦、把林、哥力各、丘富、赵全、李自馨、李天章、高怀智、周原一一过来向阿勒坦汗行礼,问候阿勒坦汗,满珠锡哩和松布尔则扑向阿勒坦汗,抱住阿勒坦汗的胳膊欢快地叫着“父汗,父汗。”
      满珠锡哩今年十三岁,瘦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棉布做得很得体的蒙古袍,腰间束着同样颜色的腰带,显现出娇美的身段。缠在头上的头巾,在右侧挽着一个小结,头巾的穗头垂在耳边,显得活泼可爱。
      十一岁的松布尔个头略矮一点,和满珠锡哩一样的装束,与满珠锡哩相比,更显得文静典雅。
      阿勒坦汗微笑着搂搂两个女儿,对乌讷楚说:“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她们和你年纪相仿,以后你们可以一处玩耍。”
      满珠锡哩和松布尔向乌讷楚行礼,乌讷楚赶紧还礼。
      阿勒坦汗把眼光停留在一克哈屯身边的孙子把汉那吉身上。把汉那吉留着蒙古传统的“呼和勒”的发式,头顶四周的一弯头发都被剃去了,一撮短发整齐散垂在脑门前,两边的头发辫做两髻,向两侧直直挺着。
      见阿勒坦汗看着自己,把汉那吉赶紧躲在了一克哈屯身后,一克哈屯拉过把汉那吉问道:“你不是整天在念叨爷爷吗?怎么见了爷爷反倒不说话了呢?”
      把汉那吉又向一克哈屯身后撤了撤,阿勒坦汗走过去抱起把汉那吉高高举过头顶,又用胡子扎扎把汉那吉,把汉那吉一边躲闪一边咯咯地笑了。
      阿勒坦汗放下把汉那吉,搓着他的头说道:“又长高了,也比以前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阿勒坦汗向乌讷楚介绍把汉那吉说:“这是我的孙子把汉那吉。”
      乌讷楚冲把汉那吉微微一笑,刚想行见面礼,把汉那吉却躲在了阿勒坦汗身后,然后偷偷探出头,瞪着略带忧郁的眼睛偷看着乌讷楚,乌讷楚见把汉那吉在偷看她,略略向把汉那吉曲一曲身子,把汉那吉又赶紧躲到了阿勒坦汗身后。
      阿勒坦汗哈哈大笑,对乌讷楚说:“我这孙子胆子小,最怕见生人,以后你们一处生活,你要多帮帮他。”
      乌讷楚答道:“是,可汗!”
      众人一一与阿勒坦汗和乌讷楚见过礼后,阿勒坦汗和一克哈屯、乌讷楚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大板升城的大帐走去。忽然,阿勒坦汗停住了脚步,问一克哈屯:“乌讷楚的斡儿朵(即蒙古包)准备好了吗?”
      一克哈屯笑道:“早准备好了。”
      阿勒坦汗说:“她们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也累了,先带她们回去休息吧。”
      一克哈屯转身对身旁的侍女塔娜说:“塔娜,你带她们过去休息吧。”
      塔娜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体态丰满,皮肤微黑,但长得眉清目秀,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厚嘟嘟嘴唇透着憨厚朴实。
      塔娜行礼道:“是!”
      乌讷楚、布日玛、朵兰向阿勒坦汗和一克哈屯行礼后,阿勒坦汗、一克哈屯与众人向阿勒坦汗的大帐走去,塔娜带着乌讷楚和布日玛、朵兰来到新设置的一座毡房,带着她们主仆三人进入毡房。
      毡房内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床榻上铺着崭新的羊毛毡和缎面被褥,床榻的左侧并排放着两个红漆木箱,木箱旁放着一张小矮桌。床榻前的右侧摆着一张大木桌,上面放着一个银茶壶和几个镶银的木制茶碗,桌子两侧的椅子上铺着缎面的坐垫。床榻的左前方摆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和几个首饰盒。
      塔娜对乌讷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们先休息一下,一克哈屯晚上准备了乌查宴,到时我再来请你们。”
      乌讷楚说:“谢谢你,你就叫我乌讷楚好了。”
      塔娜笑道:“小姐别客气,你和可汗还没有合婚,我就叫你小姐吧,我叫塔娜,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我。”
      布日玛笑道:“辛苦你了塔娜,以后有空常来玩啊。”
      塔娜又笑着对布日玛说:“我也没做什么,嬷嬷不要客气。”塔娜说完,对乌讷楚和朵兰笑一笑,转身走出毡房。
      塔娜离去后,朵兰好奇地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砸着嘴不停地赞叹着。她拉着乌讷楚靠在床榻软乎乎的被褥上,感慨道“好舒服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又舒服的被褥。”
      布日玛拍了一下朵兰的腿,说:“快起来帮我收拾一下,晚上要参加晚宴的话就没有时间整理了。”
      朵兰极不情愿地起身帮布日玛收拾,乌讷楚依然靠在被褥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毡房顶。
      夜幕降临,月亮斜挂在墨青色的天空,阿勒坦汗的大帐前摆着三张大长桌,桌上小盘里分别盛放着奶皮、奶酪、炒米、果条(油炸面食的一种),还有几盘野菜拌的凉菜。盘子的旁边摆放着筷子、酒碗和一把精致的小蒙古刀。三张大长桌的两侧分别又摆着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也都摆着同样的食物和餐具。
      宴席的前方燃起了一堆篝火,位于篝火正前方的是乐队,乐师们怀抱马头琴、雅托克(即蒙古筝)、火不思(一种弹奏乐器)、四胡、蒙古大鼓等乐器,坐在那里等待着。
      宴席的四周,大板升城的部众们或席地而坐,或坐在自己带来的羊毛毡上,默默等待着宴席的开始。
      本来,一克哈屯准备这个庆功宴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阿勒坦汗和乌讷楚举办一个简单的合婚仪式,见乌讷楚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决定等乌讷楚长大一些再为他们举办合婚仪式。
      布彦进入大帐邀请阿勒坦汗入席,阿勒坦汗让达云恰去带乌讷楚过来。达云恰走后,阿勒坦汗与一克哈屯、巴雅思哈勒、辛爱等兄弟子侄,还有威正宰桑、波勒格、达里扎等大将,以及各部首领、赵全、丘富等人一起走出大帐来到宴席前。等待的人们看到阿勒坦汗,不约而同地起身相迎。
      这时,达云恰带着乌讷楚和布日玛、朵兰也来到了宴席,阿勒坦汗走到正席,一克哈屯与乌讷楚一左一右站在阿勒坦汗身旁,把汉那吉站在一克哈屯的右侧,布日玛、朵兰和一克哈屯的侍女其其格、塔娜,分别站在乌讷楚和一克哈屯身后。
      阿勒坦汗向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就坐,等阿勒坦汗坐定后,众人才一一落座。
      仆人们立刻手捧酒囊走到每张桌子前,给每个人前的酒碗斟满了马奶酒。
      阿勒坦汗站起身手执银酒碗高声说道:“土默特的民众们,我土默特能有今天,都是靠那些勇士们在战场上拼着性命、流着鲜血换回来的,我建议这第一碗酒敬给我们那些永远无法回来的勇士们。”
      阿勒坦汗说完,用右手无名指蘸马奶酒弹向天,以示敬天,再蘸马奶酒弹向地,以示敬地,最后再蘸马奶酒抺一下自己的前额,以示敬祖宗,然后双手端着银酒碗,将马奶酒缓缓倒在前方的地上,众人也随阿勒坦汗一样,敬完天、地、祖先,将马奶酒缓缓倒在地上。
      一旁侍奉的仆人们又斟上酒,阿勒坦汗端起银碗酒说道:“这第二碗酒,我要敬给与我出生入死的那些那些勇士们,这次能够顺利的征服瓦剌,都是你们的功劳,来,干了这碗酒。”
      人们高呼着“呼瑞——呼瑞——”,也有人在高呼“可汗万岁——可汗万岁——”,阿勒坦汗微笑着举起银酒碗一饮而尽。
      紧接着,阿勒坦汗举起银酒碗又说道:“我们的勇士们能够安心的在前方打仗,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部众为他们守护着家园,为他们提供作战的物资,所以,第三碗酒应该敬给我们这些淳朴的部众们。”
      “呼瑞——呼瑞——”的欢呼声在这美好的夜晚嘹嘹飞空。
      阿勒坦汗与众人喝完碗中酒高声喊道:“勇士们,土默特的民众们,大家尽情地享受与亲人们团聚的幸福欢乐的时刻吧。”
      乐队奏响了欢乐的乐曲,在音乐声中,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四方形木制大盘端来一只煮熟的全羊,摆放在宴席当中的红漆方桌上面。全羊四条腿盘着,卧在木头盘子里,羊头朝外,对着前方的大众。
      仆人们用托盘端着一碗碗的鲜奶送到宴席的每一个人前,阿勒坦汗与众人依次接过鲜奶,用右手无名指蘸一点□□,庄重地向天弹一次,向地弹一次,最后自己尝一点,以表示对天、地、神灵及主人的尊崇。
      司仪用明朗、清晰的声调吟唱起传统的敬献全羊的祝词:
      “尊敬的客人在上,
      请允许我把肥嫩的整羊奉献,
      它那宽阔的脊背,就像广袤的宇宙;
      它那肥大的四肢,就像四大部洲;
      它那高昂的头颅,就像森布尔山头;
      它那挺拔的长骨,就像山上的檀香树;
      把那首席的全羊,摆放在亲朋贵客正中;
      把那醇香的美酒,斟满闪光的杯中;
      有禄有福的客人们,请把它享用。”
      阿勒坦汗在司仪的歌声中走到全羊前,司仪与两名小伙子又将木盘调转,使羊头面向阿勒坦汗。阿勒坦汗与司仪取下羊头,司仪递给阿勒坦汗一把精致的镶有宝石的蒙古刀,阿勒坦汗用蒙古刀从羊身四周割下少许羊肉,置于小杯之中,朝天泼撒,意为把圣洁的食品先敬给苍天和大地。司仪在两名小伙子的协助下,又调转木盘把刀柄递给阿勒坦汗,阿勒坦汗将羊头取下,从全羊两侧各切下三条肉左右交换放下,然后将刀递给司仪,司仪熟练地把全羊卸作大小不等的五十多块,待摆好后再把羊头放上去,请大家一齐用餐。
      丰盛、隆重的宴饮——“乌查宴”就算开始了。
      乌查宴是蒙古族最讲究最美味的盛宴,其盛况常常是通宵达旦,热闹非常。这种宴会,主要是喝酒、唱歌、跳舞、畅谈友谊。如果能在草原上被请吃乌查宴,便是享受了最高的礼仪。
      歌声四起,身着盛装的姑娘小伙子们,喜笑颜开地围着篝火开始翩翩起舞。
      当阿勒坦汗提到瓦剌的时候,乌讷楚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她悲哀地看着狂欢的人群,她觉得舞动的人群就像是战场上厮杀的人们。她仿佛看到了满身血污的阿爸和克舍叔叔,跳跃的篝火,又像阿妈红肿的双眼。她心中有些恼恨,她觉得这些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克尔古特部数万人的性命之上的,是建立在倒在血泊的阿爸和克舍叔叔身上的,是建立在阿妈的悲伤之上的。
      她看着眉开眼笑敬酒的阿勒坦汗,对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怨恨,是他,就是这个人,让她永远失去了阿爸,让她永远要和阿妈分离。她的泪水往眼眶里涌,她不愿再看下去,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又不敢,只能用手紧紧地攥住蒙古袍。
      舟车劳顿,阿勒坦汗略感疲惫,他敬完酒又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回去休息了,乌讷楚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所以,阿勒坦汗一起身,她也赶紧随着离开了。
      一离开阿勒坦汗,乌讷楚几乎是冲进了毡房。一进入毡房,她就趴在床榻上呜呜地哭起来,朵兰吓坏了,站在当地不知所措,布日玛急忙坐到乌讷楚身边,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乌讷楚扑进布日玛的怀中,哭道:“嬷嬷,我恨阿勒坦,是他让我再也见不到阿爸和阿妈了,我想阿妈了,我要回家。”
      布日玛急忙捂住乌讷楚的嘴说:“我的孩子,可不能这么乱说,当心被别人听见了。”
      布日玛搂住乌讷楚,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道:“你忘了嬷嬷是怎么跟你说的吗?祸从口出,以后不能再这样说了,啊。”
      乌讷楚想起了吉格肯和布日玛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身系整个部族的安危,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否则,不仅她自己,就连整个部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乌讷楚坐起身来擦擦眼泪,对布日玛说道:“对不起嬷嬷,我又忘记你和阿妈对我说过的话了。”
      布日玛疼爱地抚摸着乌讷楚的头发,叹口气暗自想道:“唉,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得学会藏着、掖着,这让她怎么受的了啊。”
      长途跋涉也使乌讷楚感到疲倦了,哭了一会儿,就在布日玛的怀中昏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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