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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股权的分配会直接导致公司现阶段权利的洗牌,这道理陈伯懂,宋鄢识自然不会不知。
他跟在宋鄢识身后进入电梯,担忧得溢于言表,宋鄢识却面容淡淡,像不在意。
陈伯最早给宋小姐的母亲开车,后来照顾宋小姐,宋鄢识出生的那天他就在医院,比起十六岁到他手上的乔知慕,宋鄢识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
对宋鄢识那位外公的人品,陈伯一向不抱期待,但凡他有一点良心,也做不出当年的那些事情。
电梯逐步下降,见宋鄢识眼睛闭着,似在闭目养神,不由想到前不久在报纸上看到的金凯琳的照片,知道她回国,不免惦记起当年那场无疾而终的订婚。
除此之外,金家也是一大助力,况且宋鄢识三十多岁了,身边没个人总归不行。
“其实……”陈伯欲言又止。
他照顾宋鄢识这么久,别说谈恋爱,就是走得近点的异性都没一个。金凯琳才貌出众,重要的是,宋小姐也希望他们能够结婚,只是宋鄢识主意大。
即便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陈伯对他也始终怀有一点敬畏。抛开身份,宋鄢识为人深沉,和谁都不亲。
他决定的事情,任谁都不能撼动分毫。
医院门口的记者大多散了,剩下几个在宋鄢识出现时围上来。
乔知慕当即开门。
大雨中,宋鄢识的身影又虚又远。
乔知慕没有上前,他撑伞站在车前,大雨噼啪砸下,宋鄢识的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
剩下十几米,乔知慕终于按捺不住,大步迈了出去,水花四溅,他克制住,没有一头扎进宋鄢识的怀里:“先生。”
宋鄢识仿佛笑了:“今天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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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能见度低,司机不敢开太快。
乔知慕想知道会不会有麻烦,宋鄢识讲电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脸上,被宋鄢识遮住眼睛,按在肩头:“睡一会儿。”
口吻和平时没有两样,乔知慕这才放心。
到家刚好两点,乔知慕靠着他睡着了。
宋鄢识没叫他,手探过来摸了摸乔知慕的额头,一只手绕过他的膝弯,将人从车里抱出来。乔知慕人没有醒,身体却自觉朝他贴过来。
大雨一下一天,别墅地势高,城里其他低洼路段已经有点积水。陈伯先一步进门,吩咐人把乔知慕房间收拾了,扭头看到乔知慕挂在宋鄢识怀里,忙不迭走来。
“怎么了这是?”
“发烧。”宋鄢识说:“拿点药。”
乔知慕其实醒了,或许是发烧不清醒的缘故,也不管这是在哪里,两只手紧紧搂住宋鄢识。
一到季节更替的时候乔知慕就爱生点小病,早上就有点不舒服,强撑着精神,一直到宋鄢识从医院里出来才松懈。
陈伯哪拿来体温枪:“厨房做了宵夜,我在这里,先生吃一点去休息?”
乔知慕房间已经打扫了,宋鄢识还是把他抱来自己房间,挪来挪去未免麻烦,陈伯问他今晚要不要先睡客房。
乔知慕这时候睁开眼睛,浸了水气的睫毛黏在一起,也不说话,背着陈伯,直勾勾望向宋鄢识。
“再说吧。”宋鄢识说。
他没让陈伯沾手,接过体温枪,自己留下看着乔知慕。
雨似乎小了,淅沥沥砸在玻璃上。宋鄢识给他吃药,乔知慕乖觉地张开嘴巴。
说来奇怪,之前瘦得跟小鸡崽似的,也不见他怎样,自记事起,到乔知慕十六岁这些年,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养好反而娇气了。
宋鄢识靠在床头,乔知慕搂住他的腰,过会儿放开了。
“怎么?”宋鄢识低头。
走廊的光漏进来,依稀能够听见上下楼走动的声音。今夜注定不安生。
乔知慕头抬起来:“我回去睡了。”
宋鄢识手指停在他的唇上:“在这睡。”
乔知慕不敢。
手伸出手来,摸了摸宋鄢识的眼睛,心里清楚,无论宋鄢识是不是胜券在握,那边都不会轻易罢休。他想宋鄢识休息,除此之外,也心虚,怕自己变本加厉,越来越理所当然。
他坚持要走,宋鄢识没有再拦。
不知道几点钟,雨声微不可闻,只有房檐上滴答滴答的声响,乔知慕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才两个礼拜,他便忍受不了没有宋鄢识在身边的夜晚了。
一场暴雨后迎来连续一周的大晴天。
宋老爷子的葬礼定就在这两天,那边忙着哭丧,有记者拍到秦文心哭昏厥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将那套说烂的翻出来炒。
什么青梅竹马,要是真像记者写得那样情深不寿,干什么还要另娶他人,无非是放不下家里的荣光。
一个伪君子,另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暗度陈仓,在宋小姐出生那年搞出一个儿子,后面更是无法无天。
世风日下,凤凰男和小三的爱情都能拿出来被歌颂了。乔知慕看不惯,在宋鄢识下楼前,将报纸卷起来烧掉:“这么爱,怎么不干脆跟他一起去死。”
说完,被人在头顶按了一下。乔知慕迎着阳光将头抬起,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白,宋鄢识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
宋鄢识对这个外公没感情,可做的场面还是要做的,葬礼办得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乔知慕待在车里,看到不远处记者们举起相机对着里面一通乱拍,不知道又是哪个孝子贤孙哭晕被抬出来。
舆论战嘛,乔知慕心里不屑,也知道舆论造势。
他不是这家的人,犯不上赶去哭丧,宋鄢识也不让。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能够想象,里面大致是个什么情景。
眼泪是流给活人看的,秦文心知道外面都怎么说她,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照片见报,这几年老头子身体不好,她反倒活络了。
也是。
她育有两子一女,数量上远胜于原配,可惜多而不优,三个孩子里只一个宋青云勉强够看,难怪她坐不住。
乔知慕对秦文心了解不深,却凭第一印象断定,这人不是省油的灯,起码比她几个孩子有本事得多。
和云端科技的项目步入正轨,钱到位,自然不缺做事情的人。何有淇不找他,乔知慕便将心收了收,专心准备毕业论文。
午后阳光刺眼,乔知慕膝上放了台笔电,看一会儿就抬头。
看到赵嘉明。
对方也看到他,眉一挑,竟走来敲了敲车窗:“原来你在这里。”说得像专程来找他的。
这人一惯看热闹不怕事大,乔知慕眼睛眯起来,阳光下的皮肤干净白皙,赵嘉明一只手搭在车窗,这个距离甚至能看到乔知慕皮肤上稀短的绒毛。
“怎么好像不想见到我?”
乔知慕往后让了让,避开阳光:“没这回事。”
“也对。”赵嘉明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我记得没有得罪过你。”
他点了支烟,烟盒递过来,乔知慕原本要拒绝,话到嘴边突然一顿,抽了一根:“谢了。”
赵嘉明啪地点着火,倚在车边,状似闲谈:“听说秦太太在家一直哭。”
“是吗。”乔知慕跟他一起望向那边。
“你说她哭这样狠,是不是知道遗嘱里写了什么?”
乔知慕眼皮掀起来:“你什么时候改姓宋,竟然没有通知我。”
赵嘉明头低下,打量的目光落在乔知慕脸上:“只知道你打人厉害,说话也这么——”
话没说完,就见乔知慕拿掉了嘴里的烟,一只手推开车门,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拿烟的手背过去,一下子乖巧了:“先生。”
宋少杰叫宋鄢识一声哥,正常说,赵嘉明和他才应该是一个辈分的,可他又和许智文等人称兄道弟,饶是赵嘉明五十多岁的老父亲,见到他也称呼一声老弟,赵嘉明在他面前无形矮了一截。
见面也客客气气叫一声:“宋先生。”
宋鄢识颔首,问乔知慕藏什么。
刚还不可一世,阴阳怪气讽刺赵嘉明多管闲事的人,突然像兔子见了鹰。
上车后也不吭声。
拿了张湿纸巾,小心翼翼擦拭手指,擦完还闻一闻。
他其实是有点怕宋鄢识的,即使二人在床上亲密无间,乔知慕也口口声声说他长大了,可一看到宋鄢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收敛自己。
见他闭着眼,疲惫一般。乔知慕靠近些,想帮他按按穴位,手伸过来,宋鄢识便多长了双眼睛似的,捉住了他的手腕:“不要谁的烟都抽。”
乔知慕乖觉地点头,丝毫没有被管束的逆反,甚至是喜欢的。
宋鄢识松开手,乔知慕支起身子,从太阳穴按到风池穴,听宋鄢识问:“跟他说什么。”
乔知慕面对面坐在宋鄢识腿上:“他打听遗嘱的事情。”
“你怎么说?”
乔知慕如实说了。
宋鄢识唇角略微勾起一些:“他二叔最近跟那边走得近,他替他父亲来套你话。”
赵家也不安生,一母同胞,照样明争暗斗,打得不可开交。但凡涉及到利益,即使是亲兄弟,一样反目。
乔知慕不关心别人,他只在乎宋鄢识能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汽车驶上高架,乔知慕总觉得有烟味,落下车窗,让风涌进来的同时,日光也照射进来。
忽地,宋鄢识说:“少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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