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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晚宴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洛明冉穿着浅灰西装,身形挺拔,矜贵帅气,领带还是贺妄给他打的。
他出发前怎么都打不好。
贺妄折回来,嫌弃地给他系领带。
经常握笔的修长手指按在银灰领带上,表情还是冷淡,像是对待一份无聊的文件。
洛明冉:“你好贤惠——啊。”
额头被敲了一下。
晚宴人多,他跟在贺妄身边,时刻保持乖乖小吉祥物的形象,脸都笑僵了。
有人一直看这边。
洛明冉偷偷戳贺妄,压着声音:“那人为什么一直看你?仇家?”
“那是你兄长。”
贺妄看向他,“记性真好。”
“……”
洛召走过来,笑着跟贺妄打招呼,然后才将视线移到旁边的人身上,笑容都淡了很多。
“贺先生,我这——”
他实在不想和洛明冉沾上关系,但在外人面前总要做做样子,“我这弟弟没规矩惯了,冒犯贺先生的地方,还望别跟他计较。”
贺妄却看了眼洛明冉,眸色温柔,“小冉知书达理,单纯善良,很讨人喜欢。”
“?”
洛明冉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知书达理单纯善良的小冉”是自己,对上贺妄带笑的眼眸,更震惊了。
贺妄捉过他的手。
洛明冉轻声道:“谢谢贺先生夸奖。”
靠,别捏我手啊。
他捏回去,含情脉脉地看着贺妄:“贺先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很讨人喜欢。”
洛召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贺先生?叫得这么生分?”
贺妄:“他在外人面前害羞。”
洛明冉手上和他较劲,感觉到那冰凉的掌心逐渐有了温度,“嗯,我私下里都喊得很野的。”
贺妄看了他一眼。
他对洛明冉的袒护之意毫不遮掩,傻子都能看出。洛召自讨没趣,又寒暄了两句离开。
他离开后,两人同时松手,距离也不似刚才那么近了。
洛明冉吃着樱桃,囫囵不清:“什么时候结束?”
“再两小时。”
他要去楼上议事厅,洛明冉整个人都不好了,眉头皱成毛毛虫:“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洛明冉喜出望外。
“叫声野的。”
贺妄没有波澜的声音响起。
洛明冉:“……”
洛明冉勾勾手:“你过来些。”
贺妄稍靠近。
少年长而翘的睫毛动了动,神色有些羞赧:“大庭广众下这么叫还挺不好意思的。”
他顿了顿,唇齿轻启:“老——”
然后字正腔圆叫了声:“登。”
“……”
“够不够野?”
少年黑亮的眸子泛着坏意。
最终还是如愿留在楼下。
他坐在安静的角落,支着下巴,懒散看着花枝招展来往应酬的男女。
他正愁没乐子,很快,乐子就找上门了。
“呦,”眼前灯光被挡住,一个欠欠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撞坏我大哥车的洛明冉吗?”
“靠!”温书踹过去,“声音低点,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不知道哪个傻逼买的热搜,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洛明冉的手下败将,他妈的丢脸死了!
温书看了眼洛明冉:“你怎么也混进来了,邀请你了吗?”
那几个小弟也围了上来,讥讽:“一个人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呢。”
“哈哈哈!”
“看到我们怕不怕?”
洛明冉抬眼:“换个地方?”
他们正求之不得,这个地方太招眼了,容易落人口舌。
偏僻的楼梯间,四五个人围着洛明冉。
混混模样的人说:“跪下道歉,别逼我们动手。”
“到时候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少。”
洛明冉视线移到楼梯间上方的角落。
“没监控,”旁边的人狞笑,“怕了?”
“那就好。”
洛明冉弯了弯唇,笑得人畜无害,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不甚在意地说了声“抱歉”,语气毫无愧疚之意。
温书大笑:“哈哈听到了没?这小子跟我道歉——啊——
话音未落,肋骨挨了一下,身形一晃,差点被掀翻在地。
原来那声“抱歉”是为即将发生之事。
温书捂着肋骨哀嚎,旁边的小弟冲上去替他出气,很快,一个个被撂倒在地。
温书咬牙揍他,没看到脚下,绊了一下,脑袋直直往前面柱子上撞去。
这下不得脑震荡?
他瞪大眼睛。
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拽了回来,鼻尖擦过人肩膀时,嗅到清淡的气息。
洛明冉松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慢腾腾往外走。
几个人去追。
“别追了。”
温书叫住他们。
那几个人不情不愿地退回来。
“操,下手真重。”
说话的人摸了摸自己腰腹。
“他妈的专门往又疼又不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招呼。”
“果然是外头长大的野孩子。”
“老大你没事吧,”旁边的人回头,顿了顿,“老大,你脸怎么这么红?”
贺妄下楼就看到洛明冉很乖地待在原处等他。
清俊少年坐得端正,手放在膝盖上,像是最遵守纪律的好学生。
“妄妄!”
看到他后,洛明冉眼睛亮了亮,朝他挥手。
贺妄走过去。
洛明冉立刻挑了颗最红最漂亮的樱桃给他。
贺妄垂眸。
“嗯?”
他半天没动静,洛明冉了然,“感动得吃不下?”
“手怎么了?”
洛明冉低头,这才看到自己发红的指节。
贺妄皱眉:“跟人打架了?”
“……”
洛明冉知道瞒不住,支支吾吾地跟他解释,是以前结过梁子的人,这次又碰到了,对方先挑衅的——
“疼不疼?”
洛明冉摇头。
贺妄:“做事不要冲动。”
“哦。”
“准备回家。”
“好!”
洛明冉又来了精神。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偏偏冤家路窄。不远处,温书不情不愿地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男人像是认识贺妄,朝他们走来:“贺先生!”
“……”
靠。
贺妄注意到他脸色变化,眉稍动了动。
温书也看到他了,这次倒没有耀武扬威,可能是被打服了,没看他。
“介绍一下,”
温父拉过一旁的温书,笑着说:“这是犬子。”
他视线看向一旁:“这位是——”
他突然想起来了,“是洛家的那位……”
话说出口也觉得不妥,但眼里的轻视掩盖不住。
洛明冉正想跟贺妄分开些,腕间多了微凉的触感。
贺妄把他拉得近了些,手指轻轻搭在他腕间,疏清的声音响起:“他是我未过门的爱人。”
洛明冉顿了顿。
温父干笑:“哈哈,祝福贺先生。”
贺妄仍拉着他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下他手腕,像是对待很珍重的宝贝。
被摸过的地方发烫,可能是周围太吵,他有些犯晕,耳膜发胀,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回响着那句“他是我未过门的爱人。”
贺妄道:“刚才有人带头欺负他,但他性子良善,怎么都不肯说。”
洛明冉震惊了,从莫名的思绪里抽离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妄。
好家伙,真能编啊。
贺妄轻声道:“还疼不疼?”
洛明冉摇头。
贺妄:“下次不用顾虑太多,告诉我就好。”
洛明冉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温书往后缩了缩。
温父一看他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狠狠瞪过去,又陪笑说了几句好话。待人走后,骂了句:“贺妄的人你也敢惹?”
温书却不知哪根筋不对:“他算什么贺妄的人?”
温父怒目:“你闭嘴!”
电梯前,贺妄道:“好了,手松开。”
洛明冉松手。
然后张开手臂,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好妄妄!”
贺妄:“……”
电梯门打开,贺妄扒掉挂在身上的人,扒不掉,半拖着进了电梯。
这人就像小牛皮糖一样,黏黏糊糊抱着他。
贺妄:“好了,站好。”
洛明冉站好,心情很好地和他轻轻挨着。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电子屏正在播放广告,慷锵有力的广告词在狭窄封闭的空间响起:
“做男人,不再难!”
他俩不约而同看过去。
洛明冉快速捂住他眼睛:“乖,不看,不是在说你。”
“……”
贺妄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地下停车场,早有人等候多时。
温书有些紧张地站在那儿,看到洛明冉过来,走过去,神情有些怪异,支吾了一下:“我……我可以加你联系方式吗?”
“?”
洛明冉脑子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加我联系方式干什么。
想骂我?
洛明冉拒绝:“不可以。”
温书被拒绝后也没恼,看了眼旁边的贺妄,挺了挺背,像是在宣告什么:“我还会再找你的!”
贺妄突然皱眉,低头。
洛明冉忙道:“怎么了?”
他伸手扶贺妄。
贺妄手环过他的腰,借着力缓了会儿,方道:“无妨。”
怎么可能没事?
洛明冉抱得更紧了:“我们快回家。”
他直接忘了旁边人的存在,扶着贺妄去车上。
贺妄体温低,清冷药香萦绕在鼻息间。他侧眼,对上贺妄半垂着的睫毛,抱得更紧了。
温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俩旁若无人搂搂抱抱离开,呆在原地。
贺妄突然回头扫了他一眼。
轻视淡漠,像是扫视没有温度的物品。
温书暴跳如雷:“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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