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9热意】
在加纳星,他的成绩不错。
可来到这里后,他连牌匾上的字都认不全,哪好意思说自己是文化人?
他低着脑袋,露出后颈粉红,与些许疤痕,“可我不是文人也能去么?”
“想去便去。”缪景的视线擦过少年露出的些许伤痕,很难想象纤细的脖颈上,留下这般狰狞伤疤时,少年得有多痛。
他不知少年过往,先前他还想着不调查对方,现下却想改变注意。
对上少年那双清澈闪耀的眼眸,缪景承认自己的心一点点偏向少年。
余眠绵从未见识过古代的文人聚会,更好奇陈员外府上都有什么花。
当即拍板,“好,那我们一起去。”
不仅余眠绵好奇,直播间众人也是抓心挠肝。
原本下滑的人数,不过几分钟又涌入上万人,且还不断进来新人。
弹幕飞跃滚动,余眠绵已无瑕关注,他们跟随大部队朝前,中途路过不少摊子,上面摆着各种纺织品,看得余眠绵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瞧瞧那篮子,巴掌大小,上面点缀着各种鲜花,精致好看。
再看看那些团扇,甚至还有羽毛扇,被风一吹便轻轻荡漾。
还有各种木质小摆件,木船、木舟、小马车、摇摇椅、小阁楼。
旁边还有卖各种玩具的摊子,有两轮手推车、摇摇椅、鲁班锁、木偶、摇摇马、燕几图、九连环等等。
旁边是个卖糖葫芦的大爷。
余眠绵盯着红艳艳的糖葫芦咽口水。
缪景取下一串,给了大爷五文,随后递给少年。
“谢谢。”余眠绵高兴接过,双眼亮晶晶。
不过一串糖葫芦,就好像拥有天下。
余眠绵吃了一颗山楂,“这个叫糖葫芦?这个真好吃,酸酸甜甜的,景哥要不要吃一颗?”
缪景本想拒绝,但对上少年满是期待的眼神,轻轻应了声,低下头,含住一颗裹了糖霜的山楂。
他五岁后就不吃糖葫芦了,敏锐的五感,令他适应不了糖葫芦的甜,现在他却觉得口中的山楂,似乎带着淡淡焦糖味。
“怎么样?好吃么?”余眠绵喜笑盈腮道。
“好吃。”
余眠绵眉眼弯弯,大大咬了口,唇瓣刚好擦过缪景先前咬/过的地方。
缪景收回视线,眸底晦暗不明。
余眠绵一门心思扑在糖葫芦上,丝毫没发现对方异样。
除了糖葫芦,还有一种名为“糖人”的小吃,不过听说待会儿也能吃,余眠绵便收了吃喝心思,跟着大伙儿来到立着双石貔貅的宅子前。
牌匾上书“陈宅”二字。
余眠绵得意洋洋的想,他也是认识字的。
“谁允许你来这里卖东西的!带着你的这些东西滚!这里可是陈员外府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男子声音气愤,周围不少人同余眠绵一样看了过去。
余眠绵眨了眨眼,望向百步之外的两人,出声斥责的是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作儒生打扮,虽穿着人模人样,一张脸上满是愤恨刻薄,眼神轻蔑地注视对面促狭的双颊通红的年轻男子。
年轻汉子身着粗麻短打,双手拎着车把手,身前的小推车因为中年人的推搡,而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会翻倒在地。
余眠绵微微皱眉。
围观人也竖起耳朵,这时有人认出穿长衫的中年人,“这不是上岭县的张夫子么!”
“我听说张夫子大义灭亲,和一弟子断绝来往,会不会就是那人?”
“我听说张夫子在上岭县开的学堂出了举人,咱们整个上岭府考上举人老爷的一只手可数,没想到张夫子竟然来了上岭府,也不知张夫子还收不收学生,我想送我家那小子过去。”
余眠绵听着众人的议论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老师。
在他们加纳星哪怕是成绩最差的学生,老师也不会轻视学生。
难道古代的夫子会?
直播间众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也跟余眠绵有同样想法。
【这真的是这人的老师?】
【我看着怎么像仇人?】
【这明显是在拍电影。】
【我要举报,电影怎么能这么拍!这不是在抹黑老师这一职/业么?】
很快,一大批黑子涌入直播间。
【我说是谁为了流量如此不折手段,原来是余家顶级omega啊,那就不奇怪了。】
【这是装不下去暴/露/本/性了?】
【他早就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腺体受损,他也只能靠这些歪门邪道博流量。】
【前面的我想了想主播也没做什么吧?】
【我也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都在骂主播。】
弹幕吵成一片,却也带起直播间热度,很快【古代直播】的直播间上了晋江直播首页,引来上万流量。
年轻男子气红了脸,极力辩解,“张夫子,学生还叫你一声夫子,是因为你教过学生两年,然而这两年中你是如何对待学生的?之后更是污蔑学生偷拿私塾银两,学生早在年前便和夫子说清,为何夫子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老夫咄咄逼人?若老夫当真不近人情,就不是将你逐出私塾,而是报官了!”张夫子理直气壮道,“老夫念你家中贫寒,上有慈母,下有幼弟,才没有报官,否则单凭二十两,就够你蹲几年。”
“若非当初夫子请求学生不可报官,学生看在两年情谊上才忍下这份屈辱,更是赔了二十两给夫子,夫子如今连在下在何处摆摊也要管了?”年轻男子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大伙儿闻言小声议论,也有劝年轻男子道个歉去别的地方售卖,也有觉得年轻人没错,也有人骂年轻人狼心狗肺。
余眠绵听着耳边话语,想到当初自己也被全网辱骂。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看着年轻人气红的脸,捏着双拳冲了上去,“等下!”
缪景露出些许意外,随后大步跟了上去,站在少年身边。
余眠绵站在张夫子面前,学着记忆中的动作行了礼,虽不标准却也像模像样。
“你是?”突然出现的少年,令张夫子收起了尖锐,微微眯眼,眼神里是对少年人的打量。
少年穿着湛蓝长衫,身姿纤细修长,面容秀雅,周身充满了不问世事的纯真。
张夫子想,多半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傻小子。
出口的话语稍显客气,“不知这位小公子有何贵干?”
余眠绵清了清嗓子,“在下先前听张夫子与这位——大哥的谈话,因此有几个问题想要讨教张夫子。”
张夫子真以为余眠绵有事请教,他捋着山羊胡,神情间自带得意,“小公子请讲。”
余眠绵点了点头,“敢问张夫子,这位兄弟还是夫子的学生?”
“此等劣子自不再是老夫学生。”张夫子神情倨傲,一甩衣袖,皱纹覆盖的脸上满是对年轻人的鄙夷。
年轻人因为这话目光全数落在余眠绵身上,双手捏着手把,因用力过猛手背青筋外突。
余眠绵负手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位兄弟现在不是你的学生了,那么在下还有一问题想请教夫子。”
“说吧。”张夫子语气带上惯有的傲慢。
“敢问张夫子这条路可有名字?”
“自然有之。”张夫子知道不少人不知道这条路叫什么,但他从前看过府志,自然清楚。
“此路乃轩明二年所修,从南至北可直达码头,因此这条路名为通达路。”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这条路叫通达路,为何不许这位兄弟在此地售卖?”
“还是说这里不许买卖?”
随着少年清越声音落下,大伙儿纷纷反应过来。
“你还别说这条路好像真的叫通达路。”
“咱们这条路没听说不许摆摊。”
“只要缴纳了门摊钱都可以摆摊。”
“这位小兄弟既然能在城中摆摊,可想而知是缴了门摊钱的。”
“人家给了银钱凭什么不让人家摆摊。”
“我看是这人故意刁难。”
“这还是个夫子,怎能刁难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
众人七嘴八舌。
张夫子早没了先前的气定神闲,看见周围不断有人投来探究的视线,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他长袖一挥,丢下句“不可理喻”快速离开。
等人离开大伙儿纷纷散开,年轻人这才有机会跟余眠绵道谢,“在下段北,刚才多谢公子想助。”
“不客气,小事一件。”余眠绵盯着小推车,“你这是卖的什么?”
“这是我做的饮子,公子可要尝尝?”段北有些紧张,他会做的饮子种类不多,酸梅汤就是他会做的一种。
“好啊好啊。”余眠绵直直盯着段北取出个小竹筒,他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的杯子,倍感稀奇。
段北将竹筒递给余眠绵,“公子,这是在下做的酸梅汤。”
余眠绵喝了一口,眼前一亮,毫不吝啬夸道:“很好喝,酸酸的,我很喜欢。”
段北见他喜欢又取出一个竹筒,余眠绵接过后自然而然送到缪景唇边,“很好喝,要不要尝尝?”
缪景低头看着白皙如玉的指节,微微躬身,薄唇贴在竹筒边缘,余眠绵还以为他会伸手接过,察觉到若有似无的热气缠绕指尖,耳尖微微泛红,默默别开脸,又假装无事发生地埋头喝自己的酸梅汤。
缪景喝了几口,抬头,注视着余眠绵,眼底的柔和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很好喝,谢谢。”
“不、不客气。”还未消下去的热意,似要卷耳冲重来,余眠绵连连摆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