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修仙

　　“为何是凌云派？”白渡不解。
　　“贫僧观那两位道友有凌云之志。”摩柯笑着双手合十，“白道友、墨道友，我们是否现在就出发呢？”
　　“啊好。”
　　两人跟着登上江天寺的飞舟。
　　一路上，白渡看着他们白天打坐念经，晚上还是打坐念经，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活动，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你们这修的是闭口禅吗？”白渡忍不住发问。
　　“不是的。”摩柯笑着，似乎不觉得这是冒犯，“可能这次经历让各位压力多了一些，他们平时也很活泼。”
　　白渡想到清风城的事，微微叹气。
　　墨言则并无太多波动，他只看向蘑菇，他那么小一个身体里（原形很小），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无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摩柯倒是不担心同门的状态。
　　“我还未去过江天寺。”白渡摩挲着下巴，“倒是还请摩柯道友带我们逛逛。”
　　“当然。”摩柯微笑着，那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眼也微眯着。
　　墨言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屈了屈，伸手挡住了白渡的眼。
　　白渡视线一暗，祖宗又怎么了？
　　“如此，在下先告辞了。”摩柯行了一礼，走回自己房间。
　　白渡扒拉开墨言的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是觉得自己没带他玩？
　　墨言见状，收回手也转身回房间，袖子在转身时划出一个弧度，似乎透露着些许不满。
　　白渡赶紧跟上去顺毛，怕死对方一下子又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加深入魔状态。
　　在给人送了一堆吃的玩的，每天拿出不同的留影石一起看了很久“电影”后，白渡感觉对方终于恢复成了原来那副样子。
　　江天寺也到了。
　　江天寺依山而建，寺院内内殿宇庙堂鳞次栉比，皆是红墙黄瓦，楼塔争辉，其中一座高塔立于山巅，风吹过山间，并未听到树叶婆娑声，安静肃穆。
　　“这庙宇也太多了吧，根本看不见山了。”白渡感叹道，放眼望去，还是一眼能看到山顶的那座高塔，“那座高塔是什么塔？”
　　“镇邪塔。”摩柯引着人往里走去。
　　“佛子。”“您回来了。”“师兄。”......
　　一路上的人都在跟摩柯打招呼，摩柯也微微点着头。
　　“佛子？”白渡这才知道，现任佛子居然是摩柯。
　　佛子一说从很久前就有了，是佛门一派根据佛前给出的轮回话语选出的，是被认可的最具有佛性的弟子，也是江天寺下任主持。
　　“不敢，白道友还是叫我名字罢。”摩柯合十双手，脸上带着一些无奈。
　　白渡笑了笑应下。
　　到了主殿，他们先见到了现任住持无离。
　　“师尊。”摩柯行礼。
　　“无离住持。”白渡拱拱手。
　　墨言站在白渡旁边，并无动作。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无离看上去有些圆润，似是整个人并无棱角，但并不胖，慈眉善目的，身上袈裟上有着许多金色咒文，在那一坐宛若一位佛像金身。
　　他起身朝墨言行了一礼，才继续说：“听闻白道友又抓住了一只魔族，可交由江天寺处理。还有一事，不知白道友是否愿意帮忙，江天寺愿出两枚炼虚期舍利子。”
　　舍利子？
　　舍利子一般只能由高僧自愿留下，炼虚期的舍利子，等于炼虚期大能坐化后的一身功德和修为。
　　现在舍利子都被佛门紧紧藏好，就怕有心人用其中功德躲避天罚，也可助于修士渡劫，其中功德可够对抗天雷，或是制成法器，于修行大有裨益。
　　白渡觉得这些大门派一个个大手笔，炼虚期的舍利子，那可不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渡劫神器，虽然白渡不假借于外物渡劫，但是这个舍利子真的很难得。
　　不知道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请问是何事？”白渡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无离见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脸上带着笑意，果然，这并不是一只唯利是图的妖。
　　“在江天寺的管辖下的云起城内，有居民求助，说当地一座名叫甘霖殿的寺庙里，佛像变成了杀人的怪物。附近弟子发来传讯，那佛像修为应该在出窍期，故想请白道友帮忙查探一番。”
　　无离捻着佛珠。
　　“可以。”白渡觉得这不是很难的事情，便答应下来。
　　他想了想，又看向墨言，无离不会是想要墨言也跟着吧？如果是墨言出手那两个舍利子是不是太少了。
　　“墨言，你也去吗？还是在这等我回来？”
　　他心想，就算墨言去了，那也是他自己乐意，可不能抢他的舍利子。
　　“一起。”墨言开了金口。
　　白渡点了点头，就这么跟无离住持说定了，对方也很爽快地先给了舍利子，他又跟摩柯道别。
　　两人坐回之前的云舟，白渡惬意地躺在前头，看着天。
　　突然出现一阵阴影，挡住了他的阳光，白渡看着对方微微俯身凝视他，银白的发丝几乎要飘到他脸上，连忙坐起来。
　　“墨言？有什么事吗？”
　　“你在做什么？”
　　“就是发呆......”白渡也不知道怎么和墨言说，“看天上的云，不同形状的挺有趣的。”
　　“嗯。”
　　墨言没有离开的意思，白渡顿了顿：“要不你也躺下试试？”
　　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自己为啥那么说，结果就看到对方真的躺下了。
　　白渡呆住，也重新躺倒。
　　墨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看见小蘑菇这样做，就有点想试，躺在甲板上看天，确实会望见平时御剑没发现的角度，天空澄澈，白云闲逸。
　　微风习习，两人安静地躺着，白渡舒服地眯起眼，脸上带着淡笑。
　　墨言微侧头看了他一会，对方的脸在阳光下被披上一层暖意，那笑容也很好看，他伸手摸了一把，确实软的，暖的。
　　突然被摸了脸让白渡吓了一跳，以为隔壁又犯病了，睁大了眼仔细看他，发现墨言眼里并没有血色才松了口气。
　　“你不要突然摸我的脸。”白渡摸了摸自己。
　　被吓到的样子也想摸，墨言莫名地想着，他还会有什么反应？
　　朝对方头顶伸出手，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举动多亲昵，摸到了一手柔软的头发后感觉很舒心。
　　“墨言！”白渡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往旁边挪开，“你干啥啊？”
　　白渡本能觉得心里毛毛的。
　　“无事。”
　　墨言心情好了些，对方炸毛的样子也有趣。
　　撑起身，他盯着蘑菇，感觉比对方说的云啊天啊都更让他感兴趣，似乎出来这些时日，就没有无趣的时候。
　　视线交汇，白渡先一步转开头，又觉得凭什么他要躲开，再次转回去。
　　墨言勾起唇角，发丝也被渡上一层阳光。
　　白渡咽了咽口水，对方俊美脸上的笑容让周围一切失色，这这这有点太超纲了吧！
　　即使是美貌普遍的修真界，对方这种容貌气质也跟他实力一样是魁首啊！
　　他倏地站起：“我先回去修炼了。”
　　默念三遍清心咒，白渡不停回想自己域里的星辰被对方打爆了，绝对不能出现什么旖旎思想。
　　飞舟到了云起城。
　　白渡摸了摸鼻子，自从那天起自己总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不太敢看墨言。
　　云起城和边远的清风城不一样，这里很繁荣，人数也多得多，城内还有带修为的修士维护治安，禁止修士在城内打斗。
　　这里和平得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邪神危害人间的样子。
　　白渡按照地址朝江天寺的接引驿站走去。
　　“白前辈，墨前辈。”接引弟子不是僧人，让他有些惊讶。
　　“在下胡文安，是江天寺的世俗弟子，是不需要剃度的。”那人似乎看出白渡的想法，解释着，随后拿出一个玉简，“这是甘霖殿的事件发生的始末。”
　　“原来如此。”白渡伸手接过。
　　玉简里记录，附近居民照常去甘霖殿祭拜的时候，发现佛像变得有些脏污，上前擦拭，却擦拭不掉。
　　居民们以为是佛像年久失修，打算重新上漆翻修，但晚上来看时，觉得佛像不对劲，原本慈悲的眼神变成下三白瞪人的眼神，盘膝而坐的动作变成了站起欲走的样子，手里还虚握着什么。
　　异样让居民上报给了附近修士，并把甘霖殿围蔽起来。
　　吃人的传言据说是晚上的时候，一位负责甘霖殿功德箱的人前去回收善银，却听见了一些喃喃低语，待他凑近一些，听见的是许诺他功成名就永生不死，便再往前一点。
　　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堆碎肉，而神像模样似乎变得更似真人，手里握着一只残臂，满脸微笑地看着每一个进入门口的人。
　　白渡神识从玉简内退出，皱着眉。
　　按理说这世界的神仙便是功德圆满飞升的修士，但最近几千年都无人飞升，而供奉的各类神仙，也是基于已经飞升的修士或是民间话本的虚构形象，因供奉而有了功德神性。
　　前者的石像若是变成邪恶神像，那几乎等于已经飞升的本人也是堕魔，这概率微乎其微；后者则有因嫌弃根据百姓的信仰还愿攒功德太慢，贪婪走捷径去吞噬血肉提升，变成邪神不无可能。
　　总之先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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