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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块大洋
“不知道呢。”陆子野通过了好友申请。
赵玟闵甩来了一条语音，紧接着一条(抱拳)(抱拳)
陆子野点开来听，赵玟闵还是上次那种漫不经心风。
“对不住啊哥们，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走道上我罩你了啊弟。”
这是陆子野脑中精简了以后的版本，原语音又臭又长还说的是方言，明明可以打两行字交代清楚的。
秦洲夹了块藕吃，边吃边留意着陆子野那边，突然嘎嘣一下咬到了一颗花椒。
他立马起身抽了张纸把花椒吐了，陆子野还在听语音，秦洲听得懂方言，心里吐槽黄毛精神小伙的发言。
一会哥一会弟，还要罩人……豆豆鞋紧身裤，精神小伙你记住。
秦洲脑袋里蹦出这几句，他撇嘴蛐蛐了一下。
紧接着就看到陆子野也发了条语音，“感谢老铁支持嗷。”
虽然陆子野不喜欢，但是这样逗逗赵玟闵还是蛮有意思的。
他笑着抬头，就见秦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道上的？”秦洲说。
陆子野思考了一下，“乡村小道算吗？”
秦洲低下头笑，“吃吧。”
陆子野又拿起筷子，手机又亮了起来。
[小芳：巧了吗不是，老板说时间改了，后天晚上！你再问问看，看秦洲去不去。]
[路子野：欧克。]
“时间改后天晚上了，你去吗？”陆子野问他。
“可以。”秦洲正好吃完，放下筷子，“你到时候叫我。”
*
吃完晚饭回家，陆子野一出秦洲家门就感觉热气一哄而上，贴得他死死的。
不过好歹是比白天凉快了一些。
乡里晚上比较安静，除了数不清的蝉鸣和青蛙叫……
陆子野早就完全免疫。
陆老头还没回来，陆子野洗漱完就躺床上玩手机。
到十一二点的时候，就听见楼下马路一路传来虎子的狗叫声和陆老头的脚步声。
陆老头走路风风火火，回来后没一会儿也睡了。
陆子野正要关灯躺下，志方就给他发来了消息。
[小芳：下来接我一趟。]
陆子野只好把手机一撂，磨磨蹭蹭地下楼，月亮像个大灯泡，他家采光好，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他只需要注意轻手轻脚别把老头惊动了。
他家一楼四个入户门，陆老头睡觉的房间一扇，挨着陆老头的房间也就是他平时躺摇椅的房一扇，过了堂屋又是一扇，只是那扇门开关的声音大得估计对面的秦洲都听得见，最后一扇门要通往他的房间就比较绕了，是厨房门。
陆子野下楼就直奔摇椅那屋的房门，果不其然，就见志方顶着一张大白脸站在玻璃窗前。
没点心理准备能把人吓死。
陆老头刚睡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子野走到志方可以看清楚的位置，手很随意地摇了摇。
志方秒懂，鬼影一样就不见了。
陆子野窜到厨房那边，厨房那没有对着正屋外的窗户，陆子野只能打开半扇门。
“你干啥呢？”陆子野小声说。
志方挠挠后脑勺，“别提了，今天我几个表弟也来了，奶奶的要和我一张床睡三天，两小的一大的，加上我，四个人横着睡……”
陆子野很同情地看着他，代入自己可能半夜得气哭。
志方接着说：“两小的一股辣条味，大的……你先打开门，今晚我在你这睡。”
“下半扇开不了，你翻进来吧。”陆子野拍拍门。
志方闻言双手在那半扇门上一撑，他身手和陆子野差不多，不甚灵活地翻了进去，“陆老头防挺死。”
“嗯，”陆子野点头，“你再来早一点就可以走正门进了。”
“早知道先问问你了，我还特意忍到陆老头平时睡觉的点。”志方跟在他屁股后面上楼。
陆老头不喜欢陆子野的这群朋友，一直觉得陆子野第一次高考没考上大学是因为和他们鬼混混的。
陆子野对此不发表看法，老头犟得很，没必要和他对着来，于是他和志方每次只能搞得像偷‖情一样了。
和陆子野不同，他家没啥人，志方家人多并且长辈感情都挺好，时不时就聚，虽然志方表兄弟姐妹多，但是要么是女生要么年纪小，没啥话说。
陆子野想到什么，“你那个大一点的表弟也来了吗？”
正好进房，陆子野一扭头就看见志方表情怪异。
“嗯啊。”志方哼着。
陆子野拖鞋一甩就溜上床，“他应该高中了吧，你和他也没共同话题吗？”
志方洗漱完备来的，也一掀空调被然后一屁股坐下。
陆子野见他表情不对，“怎么了，你们干架了？”
志方回想着，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和陆子野说，他哼哼唧唧半天，被陆子野踹了一脚才老实。
“他是同性恋啊。”志方躺平。
陆子野愣了愣，然后说：“他恋他的，你正常相处呗。”
“你想哪去了，我又不歧视……”志方把上衣一脱，舒舒服服躺下，“相处还行，睡一起就怪怪的，还要挤着。我又不想睡辣条小孩那边，只能挨着他，聊天都还行，一关灯我就想起来他同性恋的事。”
陆子野的老头衫很舒服，没有裸睡的习惯，他把灯按掉。
志方又说：“我就开始琢磨，男的喜欢男的应该和男的喜欢女的一样，不管有没有那个意思都不应该睡一个床。”
黑暗中，陆子野拍拍还要说话的志方的脸，“睡觉吧小芳，睡觉吧。”
“你明天上午的班吗？”志方问他。
陆子野闭着眼睛点点头。
志方于是闭嘴。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陆子野才起床，一摸手机发现坏了，忘记设闹钟了。
他“腾”一下坐起来，给吕小珊和老板都回了电话，连连道歉。
打完电话陆子野扭头一看，志方睡得还跟头猪一样。
上班时间已经错过了，陆子野揉揉眼睛，拍了拍志方，“醒醒，等下陆老头来了。”
志方猛睁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醒神。
“老头估计会坐堂屋里弹一天棉花。”陆子野看着志方。
堂屋里往外看，一览无遗，志方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咋办。”志方语气没啥波澜，他拿起手机一看，“我妈喊我回去吃饭。”
陆子野分析了一下，“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走屋后鸡圈出去，但是隔壁有养猪的，要么等着。”
门外传来上楼声，陆子野紧张地咽咽口水，“我这时候还没醒，老头要来敲门了。”
志方弹射起来，“操，老子这做贼心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同性恋呢。”
陆子野把他推进衣柜，“你怎么满脑子同性恋？”
志方躲好，无语地说：“得，我也是进柜了。”
陆子野比他还无语，开门应付了几句陆老头。
重新关上门，志方一脸凝重地出柜。
陆子野突然就被戳中了笑点，扶着墙笑了好久。
过了一会，他和志方分析，“我肯定支不开陆老头，他弹棉花的时候我烦他他只会让我滚一边去。”
“那咋办。”志方肚子发出咕咕叫声，“我饿了。”
陆子野摁住他肩膀，“当初兄弟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有我一日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志方尴尬地笑笑，这都老黄历了，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陆子野掏出手机，“只能找他了。”
“谁？”志方把脑袋凑过去。
一过去他就被一排转账闪了眼，志方磕磕巴巴地说：“金、金主啊？”
“滚蛋。”陆子野说。志方也是心大的，之前他零花钱没有被停的时候，陆子野也老找他要钱，每次他都是刚发红包，陆子野就还回去，居然还没起疑……
没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秦洲的声音。
“爷爷……”
陆子野一听，怼了一下志方要他穿衣服准备。
秦洲不知道陆子野在搞什么飞机。
他一喊，陆老头就停下了手里的活，“秦小子啊！”
秦洲进屋，和陆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手机响了一声，他抬起来一看。
[路子野：快点哥哥。]
秦洲差点咬到舌头，然后抬头迎着陆老头和煦的脸说：“爷爷，我还想吃上次那个凉薯。”
陆老头一听，很高兴，乐乐呵呵地就换了雨靴，说要去屋后给他挖。
秦洲松了口气，拿起手机要回消息，余光不自主地多看了几眼上一条消息，嘴角上扬。
身旁的房门悄悄打开，秦洲扭头，嘴角那点微不可查的笑就消失了。
只见陆子野那群朋友里的其中一个正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出来，然后就开始狂奔……
秦洲目送完，幽幽看向陆子野。
陆子野挤了坨牙膏，正刷着牙，明显是刚起床。
秦洲两腮抽了抽，等着陆子野说话。
“谢谢哥。”陆子野刷着，有些口齿不清。
秦洲还要等他说话，显然陆子野不觉得有什么要解释的，兀自漱口。
秦洲盯了一会儿，猛然松劲，他要他解释个什么劲，好朋友一起过个夜罢了。
都哥们。
秦洲没再说话，陆子野刷完牙，和秦洲说：“哥你啥时候去镇上，我请你吃东西。”
陆老头从屋后挖了凉薯回来，像上次一样，带着泥就交给了秦洲。
陆子野下意识伸手要接过去帮秦洲洗，就见秦洲捧着凉薯转身，“今天忙。”
“那你要去就和我说一声。”陆子野说着，放下手。
看来秦洲很适应乡村生活，现在都可以接受沾满泥巴的凉薯了，陆子野收回目光，表示朕心甚慰。
洗漱完他给自己下了碗面条，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掏出手机解锁才发现自己之前手抖多打了一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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