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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闯鬼屋
前面的情侣中的女生吓得直扑到男友怀里,瑟瑟发抖。
“是真的。”她声线颤抖,音量虽然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室内仍显得异常清晰,“这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我爸当初参与建造就说他亲眼见过,后面连忙辞职了。早知道那么可怕,我就不来了。”
江杏心里凉了半截。
手心发冷,心里不断默念着。
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男生安抚着女生情绪,请求林焕能否去打排头。
“不要,我害怕。”林焕干脆地拒绝了,忽视对面男生脸上五味陈杂的表情,拍了拍江杏的肩,低声,“你待会进去的时候走在我前面。”
江杏感激地看他一眼,帮自己拒绝掉了开路的请求,又帮自己断后,她走在中间特别有安全感。
四人跟随着地上微弱的荧光标记,往医院深入。前台趴着个人,长发披散,脸部朝下,不知是死是活。
留意到这个npc,队伍加快了行进速度,就在江杏经过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她突然从前台直起身子,朝着几人桀桀怪笑。
手电筒下意识照过去,映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苍白脸孔!
前面的女生差点昏过去,江杏由于做好了准备也只是惊了一下。
四人继续前行,来到第一间病房面前,门板上痕迹斑驳,分不清哪些是血迹,那些是锈迹。门把手已然松动,一拧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尖响。
走入病房,背景音明显起来,不知道哪来的水声诡异地滴答滴答,隐隐听到远处的痛哭与哀嚎,混杂着几丝窃笑和金属切割的刺耳摩擦声,呈立体3D效果,环绕在几人周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病床,无影灯照出一片白惨惨的光,床上盖着的被子微微隆起,血迹斑斑点点,有些甚至变成了黑色。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夹杂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按照路线,几人绕着病床行走到下一间,快到一半的时候床上那坨物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好像要挣脱什么枷锁似的。
女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拉着男友往“出口”走去,却猛然发现门打不开。
江杏也焦急地上前扭动把手,门板却未能挪开分毫。她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照,除了一些零散刀具,没能发现别的路线。
此时从床上探出一个巨大的骨架,连血带皮,缓慢下地,一步一步往小队伍走去。
四人被堵到墙角,情侣吓得尖叫,江杏脸色惨白,林焕面无表情,看到门框顶上的示意灯由红转绿,拧开门把手。
“门开了,走吧。”
四人终于逃离狼窝,然而又进入下一个虎穴。
这间病房内摆放着大量的假肢,肉色的带血躯体堆在一起,让人san值狂掉。一个人坐着轮椅,听到声响缓缓抬头,露出半张残缺的脸,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然后灵活地操纵轮椅逼近。
几人又是一番连惊带吓,连滚带爬地狼狈跑出病房。
惊吓与恐吓程度不断升级,他们拼着老命终于来到了“缓冲区”。在这个区可以稍作休息继续前行,或者从设立的出口提前离开。
“呜呜呜……”情侣中的女生情绪已然崩溃,趴在男友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男生安慰着对象,两人即刻从出口离开了。
只剩江杏和林焕两人。
林焕到前面的公告牌看了看,又倒回来:“如果往前要上交手电筒,还继续吗?”
听到“上交手电筒”的那一刻,江杏昏过去的心情都有了,她前半程一直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来稳定心神。现在说要收走,让她的恐惧雪上加霜。
她看向林焕,对方一路上都没怎么喊过或者被吓到,步伐从容,确保自己一直在断后。有好几个npc盯上他,也只是淡定跟人家对视几秒,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上队伍。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怕?”江杏不平衡了。
林焕突然勾唇扯出一抹笑,在鬼屋阴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诡异:“见过真的,就不怕了。”
“什么?!”
江杏寒毛倒立,膝盖一软,瑟瑟发抖。
看她这副模样,林焕不由得握拳移到唇边,很轻地笑了一下。
“骗你的。”
“你!”
“以欣赏造景的态度来逛,就会轻松很多。”林焕缓缓解释,“比如刚刚的病房,背景音乐满分,小道具和血迹位置都很逼真,但是布景与npc的装扮不太契合,再思考如果换我来,我会怎么优化。”
江杏呆住了:“你一路上就思考这些……?”
林焕点头:“再比如刚刚那扇打不开的门,其实有一个定时设计,充分把握玩家的恐惧心理,这点就很巧妙。”
江杏震惊,然后细细咀嚼他的话。
“我好像有点懂了,那我们继续往前吧。”验证一下这个方法。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错误的,有些方法只对特定人群生效。
她看到恐怖的场景只会顺着设计者的心意不停地延申想象,看到断掉的手指头会想象当初切割的血腥场面,看到沾了血迹的刀具会想象当初是怎么切割手指头的。
而且手电筒被没收后,她感觉自己就像落水者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昏暗幽深的走廊里手足无措。
新的房间恐怖程度更上一级,音乐除了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的水声——说不定不是水声,而是血迹流淌的声音,她不敢深想——还多了一丛丛婴儿的啼哭声。
不是新生的婴儿那种响亮啼哭,而是彷佛遭受着巨大痛苦,承载了无数怨忿,断断续续,时停时有。
灯光幽暗,她极力睁着眼睛分辨前路,突然发现头顶上吹起一阵冷风。她下意识抬头。
对上一张肥大苍白的婴儿脸,嘴角咧到耳根,牙齿残缺不齐,一耸一耸地笑着,隐约能感受到呼出的冷气直扑面门。
“啊——”江杏终于发出破防的尖叫,她整个人吓得弹起来,下意识扑到林焕身上。
她抱住男生结实的手臂,紧紧闭着眼睛,腿止不住发抖:“别吹了、别吹了!”
“是假的。”林焕抬起另一只手,在婴儿玩偶身上摸索,触到一个开关,摁下。
阴阴吹拂的冷风终于停下,婴儿模型缓慢退回原位。
原来是假的啊……江杏呼出一口气,稍稍放松,意识到自己还牢牢抱着人家的手臂,登时闪开,连声道歉。
“没关系,你挽着吧。”林焕腾出一只胳膊,江杏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搭上手。
有个完全不怕的带路确实能极大地改善鬼屋体验,江杏被林焕半牵半带,遇到可怕的就闭眼,碰上npc就狂奔——不对,是小跑。
林焕走得不紧不慢,她心里焦急,好几次想要撇下他跑很远,但心里又发怵。
男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声提醒:“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都有规定,不让碰到玩家。”
江杏仔细寻思这一路上的经历,确实,虽然模样可怕,但很多“鬼”都是动作缓慢的,就是为了防止玩家跑不快,不小心接触到。她光顾着害怕,等激增的肾上腺素下来之后,也跟着意识到这点。
被林焕点破后,她的心放下一大半。
此时他们进入鬼屋已经有二十来分钟,估计再经过最后几个关卡就可以通关了!不过临近尾声,也就意味着惊悚程度飙升。
前面的走廊在网络上很有名,也是全鬼屋的精华之一,有个惊悚的名字——“亡魂回廊”,一如其名,纠集着医院众多冤魂。网络上也有着许多关于这个回廊的怪谈,其中有个热帖就讲述自己是如何在这里陷入了鬼打墙,循环走了18次才逃出来;另一个也很有热度的帖子则语焉不详,说这个走廊很可能真的有什么怪东西,底下是一堆附和的评论。
江杏想着在网上看到的这些怪力乱神,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又慌乱了起来。
尤其是背景音乐的密度,明显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房间,都大大上升了一个档次。走廊自有的音乐,是各种汨汨流水声、滴答声、金属割裂声高低交错,走廊两旁每个独立小房间,路过的时候都能听到明显的哭号与哀叫,时不时还会有断手突然破窗,摇摇欲坠;有的房间为了营造氛围,还播放着不知名的咒文与哀乐,甚至还夹杂一段诡异的钢琴曲。
她手上不自觉用了点力,往林焕身边缩了又缩,但还是感觉身体发冷,两腿打颤。
挺住、挺住!
江杏默默鼓励自己,突然想起一个应对鬼屋的方法,清了清嗓子,开始唱红歌。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软糯的音调响起,带着走调和颤音,整个走廊似乎都暂停了一瞬间,林焕的动作也随之微滞。
“下一句、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才唱第一句,她便卡住了,但是大脑空白,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别的,不停地压榨脑汁,结果却适得其反。
男生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下一刻,嗓音低沉而悠扬,在走廊响起,宛如优雅演奏的大提琴。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带着丝被沙子滤过的低哑,音量不大,在四周一片漆黑中却异常清晰。歌声一寸寸浸过前方未知的黑暗,在走廊中回荡,如墨汁在宣纸缓缓洇开。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惊悚的背景音无声吞没于带着夜空气息的浪潮中,孤独的亡魂仰望寂寞的夜空,听到歌者尾音带着旷野的清寒。
江杏的恐慌不知不觉消散无踪,她集中在歌声里,莫名品出一股孤独的气息,正想继续沉浸其中细细欣赏,对方却戛然而止。
她疑惑地扭头,借着昏暗灯光,她看见男生伸出食指,对她比了个“嘘声”手势。
“后面有人跟着,待会听我倒数,立马跑。”低沉的嗓音带着微热气息拂过耳畔,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覆上又离去。
什么?!
江杏心脏狂跳,用力点头。
“三。”
她拉起所有神经。
“二。”
调整姿势,绷起腿上肌肉。
“一。”
俯身。
“跑——”字还没说完,江杏便拔腿狂奔。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尤其是后面还有恐怖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跟着。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她顿了顿,分辨了下方向牌,往指示着出口的地方跑。
又是一路提速,只是这个出口,未免太长了些吧……
她跑到有些脱力,只好慢慢停下。
后面男生的脚步也随之停下,林焕面不改色,夸她:“跑步挺快。”
江杏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下才说:“怎、怎么还没跑到出口啊。”
林焕正想回答,却听到有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惊讶了一瞬:“他怎么还没放弃。”
“什么?”江杏快崩溃了,这么有职业精神的npc吗?还是说,他们遇到真的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等一等……”,然后是苍白的人影,一点一点地晃近,效果堪称惊悚。
她不敢赌第二种可能性,只能又提起一口气往前冲。
工作人员看着跑远的两人,万分无奈之下调转脚步,拿起寻呼机。
“呼叫总控台,又有两名游客进了岔路,我追不动,只能先去修正方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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