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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突
薛祁寒稍微有些意识时，只觉得耳边分外嘈杂。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圆木房梁，片刻，几张人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仙君，他醒了！”
薛祁寒被人扶起来，紧接着就被灌入一口热茶。
薛祁寒迷迷瞪瞪地刚喝了一口，便“噗”得一声将茶喷出，皱眉道：“难喝死了。”
被喷了一口茶水的人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将抹了抹脸，片刻道：“真难伺候。
薛祁寒眼神清明了许多，闻言，立刻转身向那人道：“我难伺候？那种茶，狗都不喝。”
围在他身旁的几个人又是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到了对面。
对面正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昏黄的烛光照在映在他身上，整个人显得更加温和。
只见他端着茶杯，低垂着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动作十分优雅。
片刻，他似乎注意到对面的目光，抬起视线，正好对上了薛祁寒的眼睛。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
薛祁寒看到他，登时脸色一变，伸手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瓷杯晃了晃，一个接一个地全都炸开了来。
“苏桦琰！你竟敢暗算我！”
薛祁寒闹出的动静引得屋内不少人回眸，薛祁寒朝四周扫了一眼，都是些腰佩灵剑的修士。
除此之外，空气中气息混杂，隐隐约约透着一股······
煞气！
薛祁寒旁边的人也是修士穿着，见薛祁寒这般暴脾气，一个两个都退开了几步。
其中一人道：“明明是你自己不适应传送阵法，晕了过去，要不是仙君，你还在路边躺着呢。”
薛祁寒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仙君了？”
苏桦琰微微一笑，将手中茶杯放下，“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薛祁寒又是一声冷笑，扫了眼四周道：“这栖吾山脚下的茶馆，半夜三更竟还有这么多人，想必山上的人也不少吧。”
说话间，茶馆老板慢悠悠走了过来，一边朝他们桌上瞟，一边“啪啪”地打着算盘。
“两只茶壶，七个茶杯，连带杯盏里的茶水，共计八十八文。”
薛祁寒哼了一声，目光转向苏桦琰，“给钱。”
旁边一个修士看不下，指责道：“你打碎的，却要仙君还钱，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薛祁寒扭头，挑起一边眉，道：“这位老兄，成语可不能乱用，我脸皮薄，哪里会无耻。”
“那这几十文钱你就自己付，何必别人破费。”
薛祁寒白了他一眼，道：“要你管，看不下去就滚远点，我又没问你要钱。”
那人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唰得一下拔出剑，“要滚也是你滚。”
薛祁寒看着他，也站起来：“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赶紧拿着你的破剑滚出去。”
那修士气得眉毛倒竖，挺剑刺进。
薛祁寒站在原地，叉着手，一动不动，直到剑锋突进至他眼前——
“铮”的一声剑鸣响起，一道蓝色剑光在他眼前闪过，将修士手里的长剑挑飞了出去。
“仙君，你······”
苏桦琰剑尖倒转，长剑入鞘，“此处人多，不宜斗殴。”
薛祁寒朝那修士挑衅地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修士瞪着薛祁寒，转身去拾自己的剑，走过来又道：“拿着你的剑，我们出去打。”
薛祁寒呵呵笑了笑，“我从不用剑”，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而且你太弱了，我根本没兴趣动手。”
那修士气得涨红了脸，正要说些什么，角落里一位青衣修士缓缓走出，开口道：“我来和你打。”
周围一圈修士看到他出来，皆转过身，“是言明。”
“他实力可不弱。”
薛祁寒盯着这人，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直到看到他腰间的冰玉佩，才想起他是那夜偷袭他的青衣人。
还是山海阁的人。
薛祁寒笑了笑，没答他，向四周瞧了瞧才道：“你家安阁主可在？”
言明却不理会他的问题，道：“要打就出去，不打就闭嘴。”
“打，为什么不打，我看你可是很不顺眼”，薛祁寒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瓷片。
瓷片飞到言明身前，被他一剑挡了下来。
周围修士自动让开，薛祁寒本欲再出手，谁料苏桦琰却拉住了他。
薛祁寒正要甩开他的手，岂料茶馆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喊：
“去死吧！”
众人视线纷纷投向外面，只见一名黑衣人握着一把砍刀，就要往一红衣人身上劈。
薛祁寒定睛一看，那红衣人竟是问扬！
惊觉问扬会有危险，薛祁寒手中甩出白纸，禁锢其中的鬼影显现，向黑衣人飞去。
同时，一道青色身影也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但好像，都来不及了。
就在砍刀要落在问扬身上时，言明手中长剑飞出，生生将砍刀击歪几寸，刀刃贴着问扬的脖子，掉在了一旁，。
黑衣人眼见自己手中的刀脱手，正不知所措，言明已经到他身前，抬脚一踢，将他远远踢出了好几丈。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下这样的狠手”，言明拿起剑，走到黑衣人身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山海阁弟子。”
黑衣人爬起来，惊慌失措道：“我一时头昏，做错了事，但是那小子先挑衅我在先，我原本只是想吓吓他······”
言明转身，一点不在乎他的辩解，“这件事我会和阁主亲自说，今晚就离开吧。”
闻言，黑衣人沉默半晌，等他再抬起头，脸上已是另一番神色。
他盯着言明的背影，伸手摸向腰间的乾坤袋。薛祁寒清楚地看到他拿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冒着黑气，足足有两寸长······
是灭魂针！
言明似乎有感应一般，他侧着头，目光冰冷：“你竟然勾结魔界！”
黑衣人手拿灭魂针，将要将针甩飞出去，岂料言明更快一步，转瞬便到他面前，挥剑一斩。
黑衣人的手断了。
灭魂针也跟着掉在地上。
“阁中勾结魔界的还有谁？”言明抬剑，剑尖抵着黑衣人的脖子，“说！”
黑衣人笑了笑，嘴角溢血道：“我才不会告诉你，你和你的安阁主一起去找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黑衣人向前一送，长剑便贯穿了他的脖子。
很快，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薛祁寒之前甩出的鬼影闻到这股血腥，立马朝黑衣人冲了过去。
只见鬼影手一扬，生生扭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围观众人惊呼一声，不约而同看向薛祁寒，道：“尸首分离！”
“栖吾山山上的那东西也是这种招数！”
薛祁寒周围的修士登时退开几步，唯有苏桦琰还站在他身边。
薛祁寒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鬼影在扭断黑衣人的头后，立马跑到无头尸体旁，从脖子的横截面钻了进去。
片刻，尸体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瘪了下去。
众人都看得明白，那鬼影吃掉了身体的内脏。
言明一甩长剑，剑身鲜血滑落。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剑尖陡然指向薛祁寒。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薛祁寒叉起手道：“有人故意用这东西引我们来栖吾山。你要不信，仙君可以作证。”
言明瞥了眼苏桦琰，放下剑，走到尸体旁边，正要弯腰去查看，岂料那道黑影突然窜出，直冲他面门而来。
言明拾剑一挡，黑影一头撞上剑身，霎时被弹开，落在地上滚了几滚。
薛祁寒看到地上的黑影，越发觉得不妙，手中白纸朝黑影扔去，不料白纸还未至它身前，就被其周身煞气撕地粉碎。
无奈，薛祁寒只得伸手召唤，但还没一伸出手，就被一旁的苏桦琰拦住了。
“方才它生食了那人的魂灵和内脏，你若出手，会遭反噬。”
薛祁寒看着起身窜进山林的黑影，皱眉道：“难道就任它这么进去？”
苏桦琰宽袖一扬，抽出长剑，将它置于地上，随即拉着薛祁寒踏了上去，“我们也上山。”
一番话毕，两人御剑飞起，不少修士见状，也纷纷御剑上山。
没有追上黑影的言明见状，并指按在眉心，片刻道：“阁主，他们上了山。”
······
薛祁寒站在剑上，向栖吾山看过去，无数火把的光亮隐隐约约点缀其中，但越往上走，白色的雾气越大。
半山腰之上尤甚。
“这次的妖兽恐怕不普通”，薛祁寒叉着手，在苏桦琰身前道：“山上都是它释放的煞气，这等强大的妖兽，日久天长才可能形成，但越强大也就越难隐藏，要么那东西是从别处而来，要么就是什么东西镇住了它······”
苏桦琰道：“山顶佛像。”
薛祁寒目光投向雾气最浓重的山顶，道：“不错，就是那。”
说话间，一道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前辈！”
薛祁寒转头一看，问扬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们身后。
“你跟过来干什么？回去，在山下等着你们枫眠道的人来。”
“你少管”，问扬执拗道，“山上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况且风清也在山上。”
薛祁寒讽道：“那你就去找你的风清，别跟着我们。”
“你！”问扬嘴一撇，调转方向道：“我可没说我要跟着你。”
眼见问扬越来越远，薛祁寒哎了一声，“说你两句就要走，回来。”
问扬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自顾自往前飞，薛祁寒见喊不回来，道：“喂，别走啊，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苏桦琰低低笑了两声，“别喊了，他不会回来。”
说着，他向问扬的方向跟了过去。
两人在天上不远不近地飞了一段，跟着落在地上，却不见问扬的身影。
薛祁寒往四周看了看，奇怪道：“这么短的时间，他跑哪去了？”
薛祁寒边走边瞧，冷不丁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蹲下身一看，是具无头尸体。
脖子的断面还在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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