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雩策

作者:烩薯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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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


      跨过木槛,李板清二人进屋便见聂东风已端坐于布好菜的圆桌旁。
      “季叔。”周一圆问好,随即迅速坐上小圆凳,握好筷子。
      李板清瞥了眼周一圆,心说这小子跟人熟得真快,随后也在他一旁坐下。
      聂东风点点头,三人开始吃菜。
      “你今早去做了什么?”李板清夹了块鱼肉放到周一圆碗里,目光看着聂东风。
      “去见了个人。”聂东风声音沉闷,“丘颙。”他看了眼周一圆,停住话音。
      “刀匠丘颙,岂不就是昔日聂老堂主的副手丘大侠。”周一圆眼里放着光芒,“聂老堂主的配刀就是他造的。”
      “是。”李板清颔首,“你对这七夭堂的人物记得倒这般清楚。”
      “那是自然,本少侠是谁,人称江湖百事通的周一圆。”周一圆竖起大拇指着自己。
      “这般厉害啊。”李板清笑起来,聂东风也少见的勾了勾唇角。
      李板清心中有了些许考量,“方才去见江老爷之前,我还未想通一个问题,就是为何死的人是江倩,又或者说暗中之人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周一圆停下喝着汤的动作,看着李板清。
      李板清又接着,“是谁能在江倩死后收得渔翁之利,又或者要以江倩之死来威慑些什么呢。”
      李板清左手叩着膝盖,他转向聂东风问道:“你今夜可愿同我共同前往江府宗祠一探么?”
      聂东风还未答,周一圆先站了起来,“师兄,那我呢?”
      “你需得留在院中留意各厢动向,”李板清用条羹翻翻粥,“虫子藏在暗中,夜里方是它活动之时。”
      周一圆接取任务,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同你去。”聂东风缓缓应答。
      夜色沉沉,李板清换好夜行装时,两人已在屏风外候着了。周一圆扶着佩剑,与二人暂别后飞上房顶,蹲着身子勘探片刻。
      四下夜风徐徐,不知名的鸟叫声凄厉。周一圆躺在青瓦上,开始看着夜空,发觉云正浸着月,雾蒙蒙一层,只让月光更弱,让四周更暗。
      李板清一身玄衣劲装,在屋檐上轻身纵跃,聂东风轻功也快,两人一路上毫无声响,轻巧地到达一处高房。
      待二人站稳,李板清用剑鞘翻起一块青瓦,蹲着身子向下望去,堂里烛台布在四周。灵台上摆着众多牌位,白帘随窗杦外吹进的风翻动着,正中位置停着一口棺椁。
      李板清定下目光,却见一人伏在棺椁左侧,哭泣声微弱,李板清却听得清楚。
      他扶了扶额,向身后负着刀的聂东风比了个“有人”的手势,自己又揭开几块瓦,向下轻巧地落地于房梁之上。
      李板清才站稳脚跟,余光便见旁侧方才自己跳下之地有一人已然纵身跳了下去。
      来不及喊聂东风停下,只闻“咔”的一声,聂东风已在下方抓着被他打晕的人看着房梁上的李板清了。
      李板清叹了口气,从梁上稳稳地跃下,一看聂东风抓着的人,正是那少年小石。
      他扶过小石,将他安置在灵台前的跪坐软垫上,拍了拍手,端起两盏置于牌位前的小烛,轻声向牌位说了两句“得罪”,便折回棺椁旁,将一盏小烛递给聂东风。
      聂东风接过,与李板清相视一眼,运力聚于左掌,向棺盖一击。
      棺盖移动,渐渐看清棺内之人。江倩面色惨白,仍然穿着前日的粉色淡衫,静静地躺在里头。
      “江姑娘,得罪了。”李板清将烛火凑近了些,仔细地观察着江倩。
      他伸出手轻轻触了下江倩的脖颈,温度很低了,又翻起江倩左耳,却她耳下脖颈上的伤口血已干涸,许是浸过湖水之后,只伤处仍存血迹,而伤口其间发黑紫色。
      李板清皱了皱眉,将江倩头顶的银钗取下,往伤口内刺了刺,迸出一口深色的血后,银钗与一块硬质的东西相触,李板清将其小心挑出,便见一根精巧的铁针,顶端已绽纤细花形尖刺。
      李板清将布帕抽出,将纤羽花放在其中,包住血迹。
      待李板清拭净手,他又将棺盖再往下推了推,找寻江清平时戴镯子的位置,便见她手腕上银镯如当日所见已被人取走。
      李板清抬起她的手腕仔细看看,讶异地发觉她腕上有许多疤印,似是一个个小点,青紫不一,最红的两点在略上方,李板清沉思片刻。
      “蛇。”聂东风的声音笃定。
      李板清方想答话,却闻堂外有人声传来,聂东风将棺盖拉回盖好。
      二人匆忙间一同躲进最里侧垂帷与木架的狭隙之中。
      屋外人渐渐清晰,孙领事的声音传来,“你确定小石躲来此处了?”
      “千真万确啊孙领事,我看着他向这个方向跑来的,想是太过思念大小姐了。”另一道人声答道。
      二人脚步声渐近堂中,大概是见着了灵台下躺着的小石,只闻一人叹了口气,“私入宗祠可是大忌,这小石也还是没甚规矩。”
      李板清小心地探头看向外侧,见孙领事将小石扶起背上,对一旁小厮说:“罢了,此事切莫再提,明日再训诫他一顿。过几日便是小姐头七,下葬之事万分重大,切莫再出岔子了。”
      小厮应声说是,待二人脚步声渐远之时,李板清的手腕已因为了不与聂东风身子贴得太紧而撑在柜槛上而发酸。
      二人回到棺椁旁,正欲再打开时从房顶上下来两道人影。二人后撤三步,手均已按在武器上。
      “阿弥陀佛。”
      李板清听到声音,舒了口气,“是你们。”他重新拿起方才匆忙放回灵台上的两柄小烛,递过给走近的聂东风。聂东风扶了扶面具,接过烛台。
      “板清。”玄瑾语气温和,他仍穿着白色僧袍,身后玄路也未改衣装。玄瑾看向李板清身后之人,“这位是?”
      “他是鸣烟阙季子须的表亲,季柝。”李板清代为应答。
      玄瑾拱手行礼,礼过后四人目光放回棺椁。
      李板清将方才的帕子伸出,让玄瑾二人看过,“这是我方才从江姑娘颈上伤口中取出的,另外她的腕上也有伤,似是蛇咬所致。”
      玄路将棺盖推开,棺椁全貌展示出来,江倩仍然安静地躺着。玄瑾将她细细观察一圈,沉吟片刻,“致命伤想来便是这纤羽花所致,但这腕上疤痕,碧落手上似乎也有。”
      “碧落?”李板清眉头皱起,“那晚她为我引路,当时她所言所行已俱不似常人,我猜疑她可能是中了关中门的纵傀行偶之术。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原是这般。”缄默着的玄路发出话音,“竟与这关中门有这么多瓜葛。”
      “江府的水不清。”李板清沉声,“今早我去探访江家主时察觉他屋内熏香不对,让施姑娘验过得知这香中用料有问题,久之伤及脏腑,是大害之物,另见得府上那位姨娘在江家主床侧坐着时手上无意露出的银镯,就是江倩手上不见的那只。”
      “板清心细如发。”玄瑾思索着,“江家主那屋熏香可有解法?”
      “有,施姑娘临走时将药给了我,但江家主一日服一次药,须得明早寻机会将之混入他的药中。”李板清解释道。
      “既已探得江姑娘死因,我们走罢。”玄瑾温声。
      及四人欲从窗杦离开时,棺椁有了些动静。聂东风摆手示意众人停下,回头看向棺椁。
      江倩睁开眼,眼球浑浊不堪,似有黜黑的东西在其中蠕动。众人只见江倩重生般歪着脖子僵硬得坐起身,“咯”地一声扭头看向四人。
      玄路拔出藏溟,“什么东西!”
      “她被操纵了!”李板清哑着声音,拔出眠风,旁侧玄瑾也拔出佩剑沧山,聂东风解下佩刀系绳,将布封解开,绑在腰上。
      “不能伤她!”李板清哑声提醒。
      江倩从棺椁中陡然跃出,带起的风将屋内本就微弱的烛火吹灭一半,隐没在白帘之上。
      李板清靠近聂东风,与他背对背,小声道:“你切莫暴露了身份。”
      “无事。”聂东风左手擦过刀柄,与李板清分开两处。
      李板清感知着风的方向,风止那刻,他转身格挡,与江倩咫尺相对。李板清握着剑鞘劈开江倩抓来的手,而江倩咬在横立的剑刃上,乌青眼角流出浊血,嘴角开裂。
      聂东风跨步闪来,从后抓住了江倩的衣服,攥紧后向后猛地一甩。
      江倩闪躲不及,因惯性而猛得撞在了墙上。
      玄瑾拽过玄路,“你先走!”
      玄路神色略恼,“不行……”话没说完,已被玄谨从窗板掷出。
      片刻无声,倒在地上的江倩骨头发出脆响,她又坐起来。左手以诡异的角度向下搭拉着,微弱摇曳着的火光将她脸上的血泪映得更加鲜红,嘴角开裂之处也流着浊血。乌发散落,她仰着脖颈张开嘴,“放过……放过我……”
      李板清鬓角出了层薄汗,面对着再度攻来的江倩,轻声道:“麻烦了。”
      另一侧周一圆在檐顶上待了许久不见有人,翘着腿闭上眼睛时耳朵终于听到响动。
      他纵腰起身蹲下,看向声音发出之处。向东三个屋子的距离,有东西朝着这边过来。
      周一圆蓄力跳至旁侧高檐,看得较清了,一个黑影身子佝偻,仔细一看,又像一人身上还背着个人正向前来。
      周一圆搓了搓手,看了眼祠堂的方向。随即跳下巷中,稳稳落地堵住来人的路。
      “来者何人?”周一圆拔出覆云剑。夜风起,吹得他长发翻飞。
      来人将背上之人放下,取下身上的斗蓬盖住地上之人,看向周一圆。
      “你是,江老爷的夫人。”周一圆看清来人,“你会武功。”
      宛娘褪去了早时雍贵的衣服与发饰,此刻穿着玄色劲装神色淡淡,“你叫什么名字。”
      周一圆手按上剑柄,无视问题,“是你杀了江姑娘么?”
      “你无需知晓了。”宛娘勾起唇角,白绫从她袖中飞出。
      覆云出鞘,周一圆避过挥来的白绫,起力一跃至宛娘身后,转手向宛娘刺去。
      白绫方向一转,宛娘转身后撤一步,捆住了攻来的覆云,拉近距离,周一圆听见宛娘轻笑一声。
      周一圆双手握紧剑柄向上一挑,白绫撤开,宛娘跃上房檐,周一圆紧随其后。
      覆云绕起剑花,嗡鸣声起,力量汇于剑锋向前刺去。
      白绫柔刚兼具,挡着剑锋。周一圆算是看出来了,此人压根是将此刻当作玩乐,还未动真格对待。
      他咬了咬牙,想起师兄平日教他的一切,左手抚过剑中,感知着风的流动,左脚跨过一步,右手握紧剑柄,仰腰一转举力于剑割断了袭来的一段白绫,势如破竹般攻向宛娘。
      宛娘收了收戏谑神态,欲侧身避开时,左脸擦到剑刃,两人相错而过。
      周一圆站稳时,看向宛娘,只见她错愕地抚上面颊,一道浅短伤口流出细细血丝。
      紧接着,周一圆便看见了今人惊恐之幕——宛娘的面皮似乎在迅速苍老,起了很多褶皱之后她一把将面皮撕下。
      周一圆向后跳了几步,汗从脖颈流入衣襟,低喝一声:“怎么回事!”
      宛娘从衣摆撕下一块掩作面纱,声音也与方才大不相同,似是与周一圆一般年纪的少女声音,她眉眼间凌厉之气毕露,“很好。”
      周一圆持剑以待,白绫攻势快上许多,四周风向混乱,周一圆挽起剑花跃起,躲开被白绫围住的站位,挑刺不得,退为守势。
      一声惨厉尖叫传来,周一圆片刻走神,看见方才盖在斗篷下的人不见了,而拐角处跪坐着一个糟发老妇。
      “是郑娘!”周一圆心下一沉。
      而宛娘没有给他更多时间反应,白绫尖厉刺来,周一圆挥剑不及,下意识用左手挡上。
      尖锐的痛感从左手蔓延至全身,白绫已从其间穿过,周一圆咬紧牙关斩断白绫,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
      周一圆将白绫猛得一扯,牵连血肉撕裂,他咬牙尽力无视痛觉迅速捆好伤口。
      一道寒光从身侧闪过,向宛娘袭去。
      “没用。”玄路的声音传来,这次却似乎没有带任何嘲讽之意。
      周一圆听得此话心中怒气升起来,大喊一声:“谁没用!”于是右手举起剑,负着左手在身后加入缠斗。
      夜风阵阵吹进祠堂中,李板清心回百转,“再这么下去是没完了!”
      玄瑾在灵台前面,牌位已倒了大半,玄瑾举过一盏烛台,“我师父与我说过此秘术,要先驱散她颅内之物!”
      “她颅内的东西是什么!”李板清再一次用剑鞘顿开江倩袭来的手,她的手似是因颅内之物而发着黑紫色,生出尖厉的指甲。
      聂东风从一侧夺过玄瑾手中的烛台,将刀负回身后跃起,不顾温度揩起滴落的蜡油向江倩击去。
      热蜡正击江倩额间,乌青的皮肤被烫起一层肿胀,但也起了作用,江倩停下了动作。
      “怕热。”聂东风言简意骇。他站稳步子后走向倒下的江倩又用烛台旁侧的蜡油抹在江倩面部。江倩一动不动,目中之物渐渐消失,手部的惨状却无法再恢复。
      “好了。”聂东风将烛台放在一旁,拖起江倩将她放回棺中。
      李板清将剑收回鞘中,推着棺盖盖实了。玄瑾将灵台牌位一一摆正,放好烛位后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李板清思及独自在屋顶守着的周一圆,向后招呼,“快走了!”于是从窗杦跃出,三人匆匆赶去。
      云渐渐要散了,月亮的光晖渐渐清明。周一圆与玄路共击宛娘,白绫与寒锋交错间,玄路的臂上多几道浅伤,周一圆左手血液与汗黏腻,伤口处血还未止。
      宛娘似是察觉什么,倾力将白绫飞出,捆住覆云与藏溟,最后看着周一圆的那一眼平静无波,“再见时我会杀了你。”
      随即她撤回白绫,轻轻一跳纵身于檐间。
      玄路欲追去时,周一圆叫住他:“别追了,此地仍存古怪。”
      他环顾四周,“她是江府的姨娘,又或者说这只是她在此的身份。方才我刺中她的面颊,她撕下了易容的面皮,我未看清她的面容。”
      玄路收回藏溟,看向周一圆的左手,“你……”
      “无事。”周一圆将左手负在身后,看向郑娘方才所在的位置。
      “方才她赶来之时背负着一个人,打斗前她用斗篷将那人盖住后平置在地上。”周一圆看着地上平铺着的斗篷,又说:“但那人此刻不见了。”而郑娘也不知所踪。
      二人从檐上跃下,拐角处流出一滩血,周一圆心下一沉。二人往里走些,灯笼光映下,他们看见了摊倒在地上的郑娘。
      周一圆将手伸去探了探郑娘的鼻息,“走,将她带去就医。”他不顾郑娘肩脊处的血污将她放到背上,玄路将郑娘的手放上周一圆的肩。
      二人向外走时,嘈杂脚步声传来,听得人声道:“何人在此!”
      二人与领头的孙领事面面相觑,后边的府兵举着棍棒。
      “郑娘?”孙领事看着周一圆背部,周一圆向前走去,“快,快带她去就医,府里有人潜进来了!”
      孙领事扶过郑娘,向身侧府兵吩咐着将郑娘带去。随后看着玄路与周一圆,“你们在此作甚?”他的语气冷冷。
      “不知该如何同你解释,现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周一圆焦急起来。
      未等周一圆说完,惨叫声从府兵队伍后侧传来,“鬼,有鬼!”
      寒光一闪而过,将方才伤人的东西钉在屋墙上,众人看去。一把剑刺在那东西肩膀处。众人看清了,诡异的宁静了几秒后,有人颤抖着声音说出:“是碧落……”
      终于抵达的李板清几人从檐上跃下,周一圆长舒一口气。碧落的症状同方才江倩一样,手节发黑,指甲尖长,仍在嚎叫摆动着手。
      聂东风将从檐上取下的灯笼芯烫向碧落,碧落渐渐不再动作。
      李板清跃起拔出眠风,伸手托着碧落稳稳落地,将她放在地上。
      李板清掸掸衣袖,瞥了眼一侧玄瑾,“你说将她葬好了?”
      玄瑾面上露出难色,少见的没有接话。
      孙领事从手下手中接过火把,蹲下身看着碧落,“怎会如此。”
      李板清走到周一圆旁边,便嗅见血味。周一圆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李板清抓住他的手臂拽了回来。
      方才打斗时随意缠的绫布此刻甚至连伤口都没遮住,狰狞的口子缓缓流着血,轻易便能看出伤口之深。
      周一圆讪仙一笑,李板清皱紧眉头,抬头看着周一圆的双眼。
      “疼么?”李板清声音轻轻。
      “还成。”周一圆挠挠头,看着李板清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上痒痒的,似是被猫挠了。
      “老爷!”婢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看见江老爷身上只着里衣,踉跄跑着,快步前来。
      他声音发哑,“发生何事了!”
      孙领事反应过来,吩咐左右,“快将碧落带走,带去府外好生葬了,快!”
      左右府兵抬起碧落赶忙离开,众人掩饰好神情。孙领事迎上前去,“怎么惊动老爷了,这身子还未康健呢。”
      江老爷气息不稳地停下,玄瑾有礼上前作揖,“方才在下夜间想出来散散步子,恰巧碰见了李少侠一众,而孙领事为保府中安全正领着一众巡视呢。”
      江老爷憔悴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这般么。好……好……”紧跟在后的婢女将薄氅给江老爷披上。
      玄瑾看孙板清一眼,李板清会意上前,“既然无事大家便回去吧,左右天色已这般晚了。”
      众人称是,孙领事领着一众府兵送江老爷回房,李板清拉上周一圆右手手肘往回走。玄路向玄瑾展示了伤口,走在队伍之间。
      只有位列最末的聂东风回头向上看了一眼,华衣男子在檐上站着,衣摆飞动,肩上盘蛇,一脸笑意地回视聂东风。
      聂东风收回目光,走在李板清身后。
      风再吹起时,檐上的人已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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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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