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百合）风骨

　　“回眸嫣然能倾国，覆手云雨可倾城。”
　　“这是旁人对秀坊女子的评价。七秀坊素来与万花谷、长歌门并称大唐风雅之地，万花素手济世，长歌拨弦弄琴。当年公孙大娘四处寻胞妹，因见不得孤苦儿童受苦，将之收容抚育，长此以往才形成了现在的七秀坊，因此秀坊女子与其说风雅，不如说更添几分侠气。”
　　听罢，楼轻澜举手提问：“江湖人常说五、七、万、歌，为何很少看到五毒？”
　　萧白胭道：“五毒所在苗疆谷地，偏远难行，与中原相通甚少，故鲜有所见、所闻。”
　　“徒儿听说他们擅用蛊术，很是神奇。但不知为何，江湖人士对此十分忌惮，甚至诋毁。”
　　萧白胭闻言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推了一杯刚烧好的茶到楼轻澜面前，问：“对于此茶，未饮之前，有何作想？”
　　楼轻澜看着冒着白烟的被子，不假思索回答：“烫。”
　　萧白胭继续问：“其他的呢？”
　　“未尝，徒儿不知。”
　　萧白胭点点头：“未亲身体会之前，他人之言听之便可，最终信几分就要取决于自己了……澜儿，他人我无法强求，但你为我徒儿，他日于江湖上若是遇到五毒弟子有求于你，能帮则帮。”
　　“为何？”楼轻澜偏头不解地问。
　　“因为五毒与七秀坊的牵绊……”萧白胭没有说下去，抬眼凝视忆盈楼外的浩渺烟波，久久沉思。
　　早课过后楼轻澜在渡口遇到了消失几月的苏沐，立刻激动地扑了上去：“儿子！”
　　苏沐脚下一个完美的走位避开了楼轻澜，将怀中的包裹抱的更紧：“当心，别把礼物弄坏了。”
　　“什么礼物？”
　　“万花谷送予七秀坊的礼物。”
　　楼轻澜惊讶：“你去万花谷了？”
　　“对啊，前日才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楼轻澜嘿嘿一笑，跟着苏沐把礼物交给了萧白胭，又听了一会萧白胭对苏沐的嘱咐后，二人退出忆盈楼，楼轻澜拉着苏沐让她讲去万花谷的见闻。
　　苏沐讲完之后，楼轻澜忽然问：“你去过五毒教吗？”
　　苏沐摇头：“没有，我不喜欢那里。”
　　“为什么？我听说那里的毒哥和毒姐一样漂亮，吃的也很有特色。”说到吃的楼轻澜双目放光。
　　苏沐思考了一下，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不喜欢那里，也不喜欢五毒教。”
　　“毒哥和毒姐呢？我听说他们都很厉害很好看。”
　　苏沐继续摇头：“毒哥我不知道，但我不喜欢毒姐，我觉得万花谷和长歌门更好，很风雅。”
　　……
　　很久之后的今日楼轻澜想起少时苏沐的那番回答，真想用自己的大扇子呼啦呼啦打她的脸。
　　嘿，你不仅喜欢上了一个毒姐，而且她现在还来找我了，就坐在我对面。
　　楼轻澜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打破沉默：“好久不见啊，沈姑娘。”
　　“好久不见。”沈青行微笑，“叶叶和柠檬在我府上，楼姑娘不必担心。”
　　“我是说她们到哪里去了，原来在你家里啊，哈，哈，哈。”楼轻澜说完就想抽自己，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谈话。
　　沈青行看上去依旧神色自若，她笑着道：“楼姑娘不要紧张，今日来是我有求于你。”
　　楼轻澜下意识想反驳一句自己没有紧张，但对上沈青行那双沉静双眼就放弃了抵抗，好像整个人都被她看穿了一样，也不知道苏沐在她面前是个什么样子……对了，苏沐是个好的共同话题。
　　“苏沐她还好吗？”楼轻澜问。
　　“这个问题也许该我问你。”
　　“……”
　　楼轻澜放弃了，好在沈青行没有选择沉默。
　　“楼姑娘来长安是带叶叶她们参加擂台赛的么？”
　　“是的，原本是苏沐的事情，但你也知道她……嗯……忙，嗯，很忙，所以我就来了。”
　　沈青行勾了勾嘴角。
　　“沈姑娘不是一直待在苗疆吗？来长安探亲？”楼轻澜问。
　　听到“探亲”这个词，沈青行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点点头：“嗯，算是吧，但准确来说，我是来找人的……哦，楼姑娘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的。”
　　楼轻澜微微松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沈青行继续道：“但我要找的人回家探亲了，所以现在我是来找你的。”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楼轻澜被呛得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沈青行很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背。
　　“沈姑娘的说话方式还真独特。”楼轻澜缓过来之后道，“不知是何事？”
　　“我需要一位出色的奶妈。”沈青行道。
　　楼轻澜点点头等待沈青行的下文，但等了半天对方就是不继续说，楼轻澜指了指自己问：“你觉得我是你说的那位出色的奶妈？”
　　沈青行摇头：“不。”
　　“……”面对如此耿直的回答，楼轻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所以姑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看着楼轻澜纠结的表情，沈青行终于不再卖关子：“对不起，楼姑娘，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给你解释接下来的问题。我此番来长安的确是为了找一位奶妈同行和我一起去办一件事情。两生，你应该听说过，她也是七秀坊的。”
　　楼轻澜点点头，两生她当然听说过，高绛婷师叔门下弟子，以前她还在秀坊的时候楼轻澜与她有过一些交集，只是后来听闻她定居在了长安再没回过秀坊。楼轻澜没想到沈青行连两生都认识。
　　也许是看出了楼轻澜的疑问，沈青行解释：“她和我一个徒弟关系……亲密，所以我们关系也不错。我原本想找她的，但我到了长安才知道她回琼州娘家了，刚好，我知道了楼姑娘你也在长安。”
　　楼轻澜知道两生的实力超群，如果是缺一个可信的奶妈的帮助那沈青行找她无可厚非，但是……
　　“我记得，沈姑娘你自己就是一位补天吧。”楼轻澜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是毒经。”沈青行果断否认。
　　“……不、不对啊，我记得你的的确确是补天啊，难道我记错了？”楼轻澜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她听苏沐说起沈青行的时候，苏沐都是说的“毒姐”怎么样怎么样，但那次在扬州遇到陆川时，沈青行的确还是一个补天……吧？
　　看着楼轻澜的表情再次变得纠结，沈青行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不该捉弄这位耿直的秀姐，人家可是很认真地在听自己胡说八道呢。
　　“你和苏沐一起长大，真是辛苦你了。”沈青行忽然一句跳戏的话让楼轻澜半天没反应过来，沈青行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楼姑娘，我们先去吃饭吧，等晚上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呃、我晚上……可能会有点事情要处理……”
　　沈青行微微一笑：“我帮你。”

　　话说长安城里有一个奇人叫杨静，本为女子却凶悍甚男儿，早些年欲拜入秀坊，备好盘缠从长安出发，还没走出明德门就被偷了个光。杨静大怒，气的千里追杀两个小贼，终于在角逐了一天一夜后小贼体力不支被她抓住，没料想这两个女贼欲趁杨静分神之时逃走未遂，又不想妥协，三人扭打在一起。按理说两个人打一个人是占优势的，但杨静是何人，虎背熊腰岂是吹的？三人在朱雀大街上打的不可开交，最终引来了官兵，统统入狱。
　　牢狱之灾过去后，三人发现盘缠不翼而飞，杨静再次大怒，把二人扣押在家，打工还债，想要逃跑见一次打断一条腿。
　　小贼被吓得不轻，从此就跟着杨静混迹在城内，三人也因为那一场当街斗殴而一战成名。
　　杨静的秀坊梦是彻底破碎了，但她有了新的目标——厨神梦。她近日在由土豪主赵子俊举行的厨神争霸赛中大放异彩，距离夺得头筹只有一步之遥。
　　“桂蔓菲、赵澜豫，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过几天就是决赛了，要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原因出了岔子输了比赛，老子就把你们两个劈了！”杨静拿着勺子在两个女贼面前挥舞威胁，猪哼哼着走出了厨房。
　　“听说和她竞争的是个秀姐。”桂蔓菲道。
　　赵澜豫：“秀姐可以卖钱吗？”
　　“你怎么就知道钱？”
　　“我们欠了马云钱庄大概十砖吧。”
　　“……你看这锅铲可以卖钱吗？”
　　赵澜豫捡起锅铲和大锅掂量了下：“走，拿去卖了。”
　　“杨静会杀了你的。”
　　“呸！你他妈怎么这么怂？每次杨静一冲上来你第一个就跑了，你要气死我？”赵澜豫气愤地问。
　　桂蔓菲不甘示弱：“有本事这话你当她面说。”
　　“……”
　　两个人背着锅铲、锅碗瓢盆以及一些可以卖钱的食材偷偷摸摸出了厨房，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屋顶的两个人。
　　“这就是你要处理的事情？”沈青行不敢置信。
　　楼轻澜偏过头道：“那个杨静做菜真的很好吃，我今天是想来问她问题的。”
　　“别问了，你赢定了。”沈青行笃定。
　　“为啥？”
　　沈青行双手环抱对着桂、赵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她这俩猪队友一定会变相全力帮助你赢得比赛的。”
　　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猪队友，沈青行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楼轻澜偏过头看着沈青行，认真地道：”你笑起来真的好看。”
　　沈青行点头：“谢谢。”
　　没等楼轻澜接话沈青行轻搭她的肩膀道：“你相信我，你会赢的。现在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夕阳余晖照尽归人。两人慢慢走在长安街头。沈青行时不时会指着一个地方给楼轻澜讲解那里以前是什么建筑、是谁在那里开店或者摆摊，这样的沈青行与楼轻澜印象中的沈青行有很大反差。
　　“你是在长安长大的？”沈青行对长安城太熟悉了，仿佛一直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像传言中说的四处漂泊。
　　沈青行摇头：“只是小时候呆过，记忆深刻，和你们自小长在西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楼轻澜反应了一会沈青行说的“你们”是指谁们：“如果你说的是苏沐……她不长在西湖。”
　　“嗯？”沈青行停下脚步看着楼轻澜。
　　“她没告诉你？”楼轻澜对上沈青行探究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惊，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明摆着苏沐没告诉沈青行嘛，突然而来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
　　在楼轻澜想象中，这两个人在苗疆呆了半年不说非得发生一些事情，但至少应该做到知根知底吧，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难道不是熟悉对方的一个好话题吗？
　　尴尬之中楼轻澜后知后觉想起之前说到苏沐的时候沈青行的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该我问你”。
　　楼轻澜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两人怕是凉了啊。
　　也是，按照苏沐的性格，沈青行都来了长安她怎么会不跟过来反而跑去了洛阳呢？而且和苏沐的书信里她也没提到过和沈青行的近况，如果她们有进展这只骚沐肯定不知道臭屁几百回了。那苏沐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不会想不开吧，她为什么不回家而是北上去了洛阳，难道是去找……
　　旁边的沈青行沉默地看着楼轻澜一会沉思一会焦虑一会哀痛的表情，简直不忍心打断她，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苏沐回家了吗？”沈青行问。
　　“没有，她现在在洛阳。”
　　沈青行翻了个白眼。楼轻澜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表情，不免奇怪：“洛阳怎么了？”
　　“我以为她回家了。”沈青行继续往前走，“然后她跑去了洛阳？她为什么去洛阳？”
　　楼轻澜在权衡要不要说实话，毕竟这两个人多半是凉了，既然沈青行不知道苏沐的位置说明苏沐不一定想让她知道，那自己要不要说呢？
　　“她为什么去洛阳？”沈青行看着楼轻澜又问了一遍。
　　“她师父在天策府……”下意识说出口之后楼轻澜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沈青行——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青行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你跟我来。”
　　楼轻澜跟着沈青行在长安城里兜兜转转一大圈，走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城附近，入秋后街道上的银杏叶慢慢将地面铺满，累积在城墙底部的叶子几尺高，让人很有踩上去的欲望。沈青行沿着宫墙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着地面的落叶，她一步一步走在叶子上，像是在丈量距离，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停下来轻轻跺脚，然后蹲下身刨开了表面的树叶露出地砖，沈青行拿出一把腰刀在地砖上做了个标记后又将树叶再次掩埋在上面。
　　“你在这里等下我。”沈青行起身对楼轻澜道，也不等楼轻澜回答就自己走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街道上四下无人，甚至没有巡逻的官兵，凉风一过吹得楼轻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过了一会沈青行回来了，手里拿了个扫帚，楼轻澜问：“我们现在要干嘛？”
　　沈青行指了指地面：“搬砖。”
　　楼轻澜：“……”
　　沈青行将地面上扫出一片空地，两个人合力将砖块搬起来堆在一边，楼轻澜搬了才发现她想的太简单了，原以为砖下面会是什么密道，接过砖下面又是一层砖，搬到第四层的时候，堆积起来的砖块已经半人高了，终于在楼轻澜以为会有第五层出现的时候，一个暗门呈现在她面前。
　　沈青行费了些功夫才将门打开，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很久没来了，所以有点脏。”沈青行拿出五毒的武器，紫色的光芒刚好将阶梯照亮，一步一步笔直向下延伸，楼轻澜忽然生出一种走在幽冥道上的感觉。走完阶梯，视野忽然开阔，两人走入了一个环形的大厅，大厅正中央是一个大石桌，周围围了一圈石凳，大厅墙壁上有几个大小统一的门，她们刚刚走下来的通道只是其中一扇门。
　　楼轻澜的忽然看到石桌旁边有一口棺木。
　　沈青行将石桌上的蜡烛尽数点亮，收起武器，回头对楼轻澜道：“这里是前朝留下的密道，直通皇宫内院，但这六扇门里除了刚刚我们进来的那一个之外，剩下的里面只有一个是真正的通道，其他都是死路。”
　　沈青行走到棺木前推开棺盖，在楼轻澜惊惧的目光下在里面窸窸窣窣翻了一会，拿出一根骨头。
　　“……你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今日楼轻澜从见到沈青行开始就一路受惊，到现在终于产生了一些抵抗力，强行冷静分析出一个符合现在情况的结论。但沈青行没有理她，将白骨放在石桌上，拿出腰刀划破手指，用血在白骨周围画下一个阵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阵法逐渐形成，楼轻澜觉得这里的温度在慢慢下降，阴风在耳边低语，穿过走廊发出尖利的吼叫。而阵法中心、白骨之上的地方出现了小小的扭曲，就像烛火边缘那样不真切，耳边的吼叫声越来越大，某些不知名的东西仿佛要从那六个漆黑的洞口冲出来一样。
　　楼轻澜受不了后退了一步用双手捂住耳朵，沈青行就在此时将白骨从桌上拿起，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趁着楼轻澜冷静的时间，沈青行把白骨轻盈一丢丢回了棺木里，再将它盖好，不等楼轻澜发问便开口道：“那骨头是陆川的……”
　　“谁？！”楼轻澜瞪大眼睛问。
　　“陆川，就那个被我杀了的喵哥。”沈青行耐心解释。
　　“我以为他死透了。”楼轻澜双手抱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青行。
　　“……他的确死透了。”
　　“哦、哦……骨头，对，对对对……”
　　沈青行轻叹一口气：“算了还是你问吧，我怕我解释之后你更不好了。”
　　楼轻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捋了一下思路之后问：“你是不是控制了我的思想？就你问我苏沐为什么去洛阳的时候。”
　　“算是吧，”沈青行承认，“你知道的，苗疆人的能力，只是我可能更直接一点。”
　　“为什么？”
　　“我天赋异禀。”
　　“……”这谈话继续不下去了。
　　“你把我带过来就为了看你用帅喵哥的骨头耍把戏吗？”楼轻澜继续问。
　　“不是，是先让你见识一下陆川的骨头和我的蛊术相结合之后的强大威力。”
　　楼轻澜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吓了沈青行一跳：“你就为了炫耀？”
　　沈青行被楼轻澜这一思路搞得没忍住笑出声：“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楼轻澜失去了思路。
　　“陆川的身体在早些年的时候经过了一些极端蛊术的改造，机缘巧合之下可以与某些特定的东西发生共鸣，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沈青行给楼轻澜看自己手上的那个伤口，道：“以鲜血作为引子，在阵法的帮助下就会出现很神奇的事情，当年太宗便是在这种秘术的帮助下成功制造了玄武门兵变。后来国泰民安，这种法术只会徒添混乱，于是就被打压甚至残杀掉了。”
　　幽幽烛光下，沈青行的五官被照耀地很柔和，平日里冷冽的眼神也温柔下来。
　　“但你知道想要彻底抹杀一个东西是很难的，况且也保不准有朝一日会再用到。那些人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些火种为自己所用，只是时间流逝，真正会使用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少，到了我师父那里会使用的人就只剩他了，而陆川只是一个意外拥有了这个能力的人，非官方的那种，明白吗？”
　　“这个现象对于那些人来说是很好的——一代单传这种事情既好控制又好抹杀，但陆川的事情败露后，我师父极力反抗，最终保下了他，条件是他们必须分开由两种势力来制衡。所以后来陆川入了门徒，我师父留在了苗疆。”
　　“那你呢？”
　　沈青行闻言对着烛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我？我是个更大的意外。我的天赋被发现后就交给了我师父抚育，因为我和师父事同源，能力不能发生共鸣。后来天一教叛乱我们俩就从苗疆出来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楼轻澜问：“你刚刚说门徒？那不是浩气的毒瘤帮会么？”
　　“不算是，”沈青行摇头，“门徒的真身是隶属李家的，为李家的人做事。你还记得两年多以前在藏剑山庄你找到我和苏沐的时候么？那时陆川的尸体就在我们旁边，后来却不知所踪了，那是被门徒的人收回去了。他人虽然死了，但是契约仍在——他不能和另外一个有这种血脉的人相见。”
　　说到这里沈青行冷笑一声。
　　“呵，当年如果他安稳在洛阳呆着不去找我师父，那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楼轻澜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后背一凉。
　　她对陆川、曲无念还有沈青行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听了些闲言碎语之后知道陆川对曲无念大概是爱慕的，或者他们两个人可能是互相爱着的，而沈青行和曲无念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质疑，所以在楼轻澜的潜意识里认为沈青行对待自己师父的爱人即便谈不上好感，也不能算是恶意，但此时此刻从沈青行的话语间楼轻澜揣测沈青行对陆川的感情绝不是简单的厌恶，甚至带着恨意。
　　楼轻澜咽了口唾沫，问：“那现在陆川的尸骨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地下据点不止在这里有，所有重要的都城里都有，而洛阳城是除了长安外最重要的地方，所以门徒一直驻扎在那里。洛阳东南、洛水以南的山谷里，有一个巨大的天然通道，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暗渡洛水北上或南下——对于进攻和防守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通道。当年太宗利用秘术将那个通道封锁了起来，唯有秘术者才能再次打开，但这个消息走漏了。”
　　“东都。”任楼轻澜再迟钝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走漏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对，所以陆川就算死了他的骨头放在那里也不安全，门徒就找到我了，希望我去把这条危险的消息彻底掩埋。”
　　楼轻澜张了张口，被沈青行打断：“陆川的骨头想要彻底让它失去威胁只能把它丢进一个无解之地里。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有规律的，即便是鬼魂或者秘术也不例外。想要用非人力封锁一个地方，那必定就有一个地方是开启的……扯了半天终于扯到了正题，就是我需要你帮我的地方，我们要去魂墟。”
　　“我仿佛听了一个鬼故事。”楼轻澜坦言。
　　沈青行点头表示理解：“所以我也想了很久到底怎么对你开口。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不是因为很紧急门徒不会来找我，我也不会这么不嫌麻烦跑去明教。陆川死了，魂墟只有我可以打开，我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不信任的人，但我需要有人帮我。”
　　一声叹息：“很麻烦，也很危险。只有我们俩，可能还要面对很多追杀……你没有立场帮我，如果你非要我找一个属于你的理由的话，那就是苏沐估计会被卷进来。”
　　“什么？！”楼轻澜听到这里炸了，“怎么什么事都有她？她能消停一下吗？”
　　“她现在在洛阳，而这件事情的另一个战场就是洛阳。不幸的是她多半会遇到一个叫柳世於的刀娘，那个刀娘也许不知情但已经被卷进来了，更不幸的是她遇到柳世於就多半会遇到一个叫七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这条链条上的接引人还是引导者，但他一定是内幕的知情人士之一，最最不幸的是，你说苏沐师父在天策府，而那个七爷如果听说了一定会拉上苏沐的，因为那个山谷距离天策府非常近。”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沈青行有些累，停下来想喝口水发现并没有，只能再次叹息一声，“大概就是这样了。”
　　楼轻澜恨不得现在就去苏沐面前抽她丫的：“她怎么就知道整事！”
　　沈青行幽幽附和：“所以当时我让她回家嘛，看她的意思也是要回家的，结果。”
　　“如果苏沐没被卷进来你也会去魂墟对吧？”楼轻澜问。
　　沈青行一愣：“那是当然，我决定要去办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不知道她会被卷进来。”
　　“你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沈青行头一扭一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架势。
　　“好，我跟你去。”
　　“……？”沈青行惊讶地看着楼轻澜。
　　“怎么？你没想到我会答应？”楼轻澜感觉自己头一次在这位毒姐面前找回了自己的场子，立刻拿出秀坊女子该有的气势。
　　“也不是，五五开的可能性吧。”沈青行坦言，“加上苏沐这个理由……”
　　“不管她的事啦，”楼轻澜道，“如果一切如你所言，那这件事情的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事关苍生……感觉不太真实啊，不过秀坊女子理应心系苍生。”
　　沈青行微笑不语。
　　”当然也是因为苏沐。”楼轻澜话锋一转。
　　“我知道换作是她来就一定会去，作为朋友又怎么能输给她。”
　　“嗯，秀坊女子自有一番风骨。”沈青行点头，伸出右手。
　　两人的手握了握，算是协议达成。
　　“那个……”楼轻澜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边有好吃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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