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别春雨

　　“程明，你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了？”
　　程明抬头看着他，眼泪顺着就滑落下来。
　　司霖只是静静的看着，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既然忘掉了，为什么不忘的彻底一点呢？
　　车程不算长，时间却过得很慢，司霖低着头看着手机，程明偏头去看窗外，下街他好久没来了，乌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腐烂的食物被随意丢在街道上，一些动物的尸体横摆着，没人去管，寂静的如同黑暗本身。
　　大壮车稳稳的停了下来，打破了车内骤降的温度：“到了。”
　　另一辆车也稳稳停在了旁边，酒吧的招牌稳稳的挂在上方，空气中不断吹来寒冷的风，司霖将车上的外套一把扔给了那人：“穿上，进去了也别脱。”
　　程明还没反应过来，感受大壮拍他的背才回过神来：“里面人挺多的吧？确定我不会在里面热死。”
　　司霖冷冷的看他一眼，没做回答，孟淮羽刚好从摩托车上来，做了不算回答的回答：“就是因为里面人多。”
　　程明听的一头雾水，关键时候还是大壮来救场，前面两人已经转身进去了：“小霖是为你好，下街比不上上面，这里的酒吧不知道会干些什么龌龊事。”
　　说完他带着贝斯就走，回头还补了一句：“刚才的话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死脾气没人受得了，还有长了嘴也不用，不知道干嘛使的。”
　　程明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进了酒吧，里面的霓虹灯照的他有点昏，他这人总是能在瞬间捕捉到自己想看的人，刚进去他就看见高马尾版本的司霖靠在吧台喝酒。
　　旁边默默走来几个人，眼神贼兮兮的，笑的有些猥琐，手搂上他的腰，另一只也不嫌着摸上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司霖到没有什么过激行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感觉到司霖往这边看了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程明心里窝火，也不知道该发泄在哪里。
　　他也不确定看的是否真，两人隔的十万八千里，他还能看出人家的眼神他干嘛还在这当个廉价学生，他该思考是不是妄想症又犯了。
　　司霖手晃动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去管那些只用下身思考的“残疾”动物，只是眼神注视对面那人，霓虹灯有些谎言，他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只看清了那人在看见他之后没什么动作，转身就走。
　　期盼什么呢？同学而已。
　　司霖握住那人的手掐着两边的骨头一捏，那人五官扭曲了一秒，还以为是这人的小情趣，嘴上仍说着骚话，司霖转身瞄准位置就是一脚，拿起杯子一秒不停的就往那人头上盖，小小的杯子承受不了这么猛烈的乐趣碎在了他手里，男人脑袋慢慢渗出血，司霖眼神不好以为他脑水流出来了。
　　男人的五官几乎是扭在一起，另一边拿着扫帚回来的程明直直的定在了那，司霖牙关蹦出几个字：“杯子算我的，你脑子出事了也算我的。”
　　说完向那个男人留下了张卡，抬头一瞬间，司霖装逼的七十一下就消散了，凑热闹的很多，他靠着年迈的双眼在霓虹灯下只看见拿着扫帚往人群挤的少年。
　　好吧，他是神经病。
　　前一秒和人家大的热火朝天，心里的火还没发泄完，下一秒看见扫帚男孩神经的笑了起来。
　　司霖对程明的控制还没结束，霓虹灯闪过他的脸一红一黄一白一绿的，扫帚少年稍稍的站在那里，没注意男孩朝他走来贱兮兮的挑起他的下巴：“约吗？程同学？”
　　司霖靠的很近，声音很磁性，即使是坏掉的嗓子程明也想把他装进录像带里日日夜夜的反复听，程明眼神闪躲，司霖掐住他的下巴，非要他看看自己，几乎无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白痴，你许的愿显灵了吗？”
　　他瞳孔猛的一震，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
　　司霖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悔了？”
　　程明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刚才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各自去找自己的欢乐，没人注意他俩，司霖戴的假发细看也很难发现他皮子下面是什么。
　　他喉咙有些发涩，知道自己在颤抖，但绝对不是后悔。
　　从六岁他只有那张照片，不是没来过下街，不是没找过他原来的地方，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家在哪，问了也只是徒劳无果，他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帧帧的回忆。
　　他不是畏首畏尾，揣着答案问问题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又重逢的喜悦也有害怕，害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向前走一步，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他从来都不是胆小鬼，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他按住他的后脖颈，他从来不擅长退缩，即使现在，程明微微低头，凉薄的唇覆上那人的唇，不是玩笑，是顺从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拥有这个人，把他刻在骨头里，锁在自己身边……
　　司霖没有反抗，任凭着程明贴着他的唇，他可以为眼前的人做任何事，任何。
　　程明双手捧住他的脑袋，舌头试图像偶像剧一般将司霖的牙关打开，怪不得说他傻呢，司霖按住他的脑袋，轻咬他的下唇，两人气息互相夹杂着，程明耳根红的可爱，司霖手也不闲着，揉了揉他的耳根。
　　两人好一会才分开了距离，程明目光灼热直直的要看进司霖的心里，司霖的手放在程明的胸口，轻轻的将他往后一推，自己慢慢淡出了人群。
　　台上清澈的声音响起：“ Ladies and gentlemen！目光向我们看齐！”
　　程明往台上看去，耀眼的光芒洒在舞台，讲话的是个小女生，其余三个男生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吉他手抬眼与程明视线相接，手指一划悦动开始。
　　歌词露骨，也带了一丝羞涩，是慢慢青春掩埋在心中的爱意，也是青春少年的张扬。
　　酒吧内，各个年龄阶段的人都有，歌也不会显得很合适，语数很快听的个大概，大家不图听得懂，图个快活，节奏激烈大家也换课。
　　程明的眼里只有台上的那人，闪耀发光，想要他只为自己发光，又想要他自由。想要他人声鼎沸，却只想要他身后只有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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