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叙

　　第九章
　　翌日。
　　沈蔓将买好的早饭放在桌上，扯过便利贴，写好仔细贴好，才打开次卧门，里面的人还在睡。
　　清晨时分，阳光从树叶的空隙中落下，穿过男子的指隙，划过他的脸颊，映在地上。
　　程知叙昨天说他是下午的飞机，她没问几点，下午有课，嗯，没打算请假，就算有空她也不会去，她不喜欢机场告别的氛围，他也不会让她送。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有种想捏一把的冲动。
　　时间足够的话，中午还能吃个饭吧。
　　沈蔓静静看了他几秒后，拉上遮光帘，然后关上门离开。
　　……
　　校门口碰到了陈序三人，没等人开口，沈蔓直接越过他们先进了大门。
　　“啧，沈蔓怎么躲着我们啊？”
　　林毅嘴里叼着吸管，也不知道再跟谁说话，另外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谁也没搭理他。
　　昨天校门口的相拥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在校园贴吧上疯狂刷屏。
　　同学A：“啊，她就是那个昨天被帅哥抱的人！”
　　同学B：“有钱又有颜，好羡慕！”
　　同学Ｃ： “我有一个朋友昨天去要人家微信，结果你猜怎么着”
　　同学Ｄ：“快说，快说！”
　　同学Ｃ：“他直接拿出手机，壁纸里面的那个人是他喜欢的人。”
　　同学E：“我能作证，我就在现场！！！”
　　“……”
　　当然带着耳机的沈蔓什么也没听见。
　　沈蔓感觉她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只要闭上眼就是程知叙那张脸，身上还沾满他的气息。
　　要命！
　　“沈蔓同学，请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数学老师平时最喜欢逮开小差的答题，所以基本上他的课，不管大家是装的还是怎么反正都挺认真，这回可让他逮着了…
　　沈蔓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上走向讲台拿着粉笔，看了眼题目，就直接写了。
　　“唰唰”
　　教室里安静地只能听见粉笔触及黑板上的声音。
　　数学老师原本以为她不会，这道题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些超纲，想着做下次期中考试的题目，结果人已经写完站一旁等着了。
　　∴数列｛an｝为首项为1，公比为1/2的等比数列……
　　“嗯，不错，下去吧。”
　　用的奇偶谈论，过程简单明了，老师很满意地让人回了座位。
　　“大家来看一下，这道题，数列求和之奇偶并项求和，是比较难的求和题目……”
　　陈序看着她解出的题，有些惊讶，这道的解法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有些超前，沈蔓她怎么会？
　　又想到上次在酒吧喝酒，还有靶场，还有昨天餐厅，她好像有很多秘密……
　　抓起桌上的笔，在本子上草草写下，丢在她面前。
　　陈序小声：“喂”
　　沈蔓先是一脸疑惑，看到上面写着：你是故意的？淡淡笑了，故意什么，她从来没说她不会，拿起笔写完又放回他桌上。
　　陈序拿起一看，好啊，然后也不再扰她了。
　　……
　　上午第三节是体育课，高三年级还有项目，老师就让他们在到篮球场那边玩会。
　　等解散后，沈蔓就去了角落那边，坐在地上玩手机。
　　“哎哎哎，沈蔓同学，好巧啊！”
　　一个人突然从墙上跳下来，正落在她旁边，是明德的李明澈，顶着个红毛，俨然一副小混混模样。
　　巧到我们学校来了。
　　沈蔓见他准没好事，起身要走。
　　李明澈追着她说：“哎，你别走啊，我跑这么远来给你送情书，我容易吗我…”
　　沈蔓皱眉，什么玩意儿这是，她怎么有点听不懂了呢。
　　“你给谁，给我送情书？”
　　啊，不就是……给你送的嘛。
　　“反正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李明澈定定地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
　　“咚”
　　蓝球从侧面飞过来，砸在墙上发出重重地声响，身后传来林毅愤怒的声音，“李明澈，你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林毅冲上去想直接动手，这狗东西，胆儿越来越大了。
　　李明澈呵呵一笑：“怎么，我来不得？”
　　叶林呸了一声，活动下手关节，“怎么还敢来，上门找揍是吧！”。
　　用余光扫过李明澈面前的人，紧皱眉头。
　　“什么事情？”，他厚着脸皮装不知道，“沈蔓同学，记得我们的约定，中午我来陪你吃饭。”
　　李明澈就是个机灵鬼，眼瞧着情况不妙，直接翻墙就跑了。
　　沈蔓无语：“……”
　　约定？
　　叶林盯着她，压低声音：“沈蔓，上次我就说过了，李明澈他就是想恶搞你，你跟他？”
　　李明澈风评很烂，仗着家里有钱就在外乱搞，这次很明显就是……
　　沈蔓还，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昨天跟一个男的还拉拉扯扯，今天怎么又和明德那小子…”林毅不知道那晚的事，自以为声音挺小，其实她都听见了。
　　沈蔓：“……”
　　她不想跟满嘴跑火车的人讲话，远离这两人，否则会带来不幸。
　　叶林昨天倒是没在场，但也看了帖子，那个男人看沈蔓的眼里全是情愫，估计也是她京市那边的朋友吧。
　　嗯，最后是开车走的，之前那几个家里看着也不太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沈蔓也不简单吧，难道她是想陪李明澈玩玩？叶林在心里想着。
　　她转身往回走，便看见陈序站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篮球…
　　在沈蔓看过的那一瞬，陈序就挪开了视线，一想到本子上写的‘和你无关’，他就心烦，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
　　沈蔓刚洗完手，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程知叙，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一言不发，眉目冷峻，捏紧拳头。
　　程知叙嗓音低沉：“蔓蔓，我已经上飞机了……”
　　骗子，不是说下午吗？还说能一块吃个午饭呢。
　　“程知叙。”她只唤他的名字。
　　电话另一头的程知叙轻叹了一声，“下次，等下次再见，好吗？你在这边好好地，受委屈记得告诉大家，不要自己扛，也可以跟我说，也不要和其他人单独出去喝酒，不安全，后面天冷记得多穿点……”
　　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后他才说：“蔓蔓，别哭。”
　　她吸了口气，忍住眼里的酸涩，下次见面，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程知叙，我还要吃很多甜品，你别忘了，嗯，还有…”还有再见……
　　沈蔓说不出口。
　　她才不会哭呢，搞得像是再也见不了面一样。
　　“好。”
　　程知叙握手机的手轻微颤抖，声音有些隐忍，沙哑又低沉。
　　缓了一分钟，她淡淡说：“程知叙，辛苦了，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一路幸苦了，下次见我提前说，别急，我不跑。”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推出，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超小桌板，调直椅背，打开遮光板，关闭电子设备的电源，包括带有飞行模式功能的手机…”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安全检查的广播声，沈蔓先挂断的电话，说是要上课了。
　　他回：“好。”
　　程知叙收好手机，望着窗外，笑了却也红了眼。
　　蔓蔓，
　　他最好的蔓蔓！
　　……
　　中午，沈蔓又是独自一人出现在食堂，程知叙不在，她没什么胃口，端着盘子找位置，跟那天一样。
　　陈序老远就看见她了，踢了一脚扒饭的林毅。
　　林毅直接噎住，喝了好几口汤才顺下去，“序哥，你要害我狗命？！”
　　陈序轻咳一声，示意他带那人过来。
　　林毅立刻懂了，擦了下嘴，起身走向沈蔓，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放在他们那桌，见人愣在原地，又回去推她过来。
　　“来来来，跟我们一起！”
　　叶林也附和：“一起吧！”
　　陈序：“……”
　　这么自然？
　　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啦！！！
　　林毅：“快坐吧，序哥不会介意的，毕竟你们还是同桌呢。”
　　沈蔓打量了下食堂的空位，这个时间点，人挤人，也便坐下了。
　　“沈蔓同学！”
　　这个贱贱的声音，是李明澈，他怎么又来了……
　　“你们明德没饭吃了吗？你转校了吗？干嘛老来我们一中？”
　　“这你就不懂了，爱能克服远距离，更何况明德这么近，更不是问题啦。”
　　林毅：“你中午吃的什么油，好油腻，都漏了。”
　　叶林：“……”人没事吧？
　　沈蔓：“……”
　　陈序：“……”
　　场面一度尴尬。
　　李明澈自然地坐在沈蔓左边，单手撑着脸，侧着望着她，“沈蔓同学，我按照约定来啦，你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而且我听说你‘移情别恋’了，闹得还挺大！”
　　移情别恋？
　　沈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望向他，“请问，我移的那位情，又别谁的恋？”
　　她本人都不知道呢！
　　另外几人已经忘了之前的事，也一副吃瓜的表情望着李明澈。
　　“诺”
　　李明澈指着右边的陈序，撂下重重地一击：“你之前不是喜欢他？结果转头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不过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太有趣了。”
　　陈序还在喝汤，愣住了，耳垂一下烧得通红，不知是被呛得还是气的……
　　无语开口：“别乱说！”
　　林毅对叶林眨眼睛，我就说吧，沈蔓之前肯定对序哥有意思。
　　叶林：“……”
　　沈蔓忍着想把盘子扣他头上的冲动，“你哪里听来的？”
　　李明澈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打开一中的校园贴吧，点开其中一条帖子，然后把手机推到她面前。
　　“看吧，上面都这么说。”
　　几人都凑上前。
　　【见证假清高绿茶女脚踏几条船的真相】
　　沈蔓淡定点开，哗，真是又被震惊到。
　　十几张图，有她拿着陈序杯子接水的，有陈序给她披外套的，有她扶着叶林的，有运动场陈序和叶林争着送水的，有她被叶林拦着的，有她低头和陈序说话的……再然后就是昨天被程知叙抱着的，两人一起回公寓的……
　　帖子里，暗指她同时和几个男的关系不正当，勾三搭四，什么金主都找上门了，下面很多人骂。
　　【这个沈蔓玩得很花啊】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6】
　　【整什么高冷人设，太装了】
　　【艹，真贱】
　　【楼上的，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欲情故纵】
　　【要我说，从一开始，沈蔓就是冲着陈序去的，结果陈序不搭理她，她就转身奔向陈序的好兄弟叶林的怀抱里了，然后陈序后悔了……】
　　【最后那个帅哥被迷了眼啊，送车送房？】
　　【这叫金主】
　　此类话还有很多，也有帮沈蔓说话的。
　　【沈蔓同学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恶意诽谤】
　　……
　　沈蔓有被无语住，这些人脑洞挺大的。
　　陈序看了两眼，脸都黑了，眼中流露出鄙夷，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别看了，沈蔓，我帮你发个帖声明一下。”
　　听此话，沈蔓轻挑扬眉，把手机推回去的同时，余光瞥到李明澈嘴角的笑意，有些不解，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平静道：“声明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不对？”
　　发帖的人，句句不离陈序，是爱慕者还是？
　　她既要又要？
　　又想了下发布时间，沈蔓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笑意，有点意思。
　　陈序只觉得窝心，烦闷起身，“随便你，坏的是你的名声。”
　　李明澈笑眯眯地对着沈蔓说：“或者，你考虑跟我在一起，我帮你解决。”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沈蔓：“这就不必了，我呢，有耐心，还有你，别在我面前晃，有时间多读点书”
　　她留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李明澈。
　　李明澈回神：“唉唉唉，不是，沈蔓同学，这什么意思啊？”
　　林毅白他一眼，拉着人往外走，“嫌你猪脑子，走，带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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