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但是错绑反派系统

作者:惆怅的电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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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共犯


      一大早,太阳刚出来没多久,张府几条街之隔的路上,却排起了长队。
      “多谢殷小姐!”一个脏兮兮的要饭花子接过粥碗,欢喜地大声说道,“小姐真是活菩萨!”

      那白衣的小姐收回勺子,冲他微微一笑,又给下一个人盛粥。

      初秋一连下了几场雨,天气转凉,殷止微便掏出自己的私房钱,征得朱夫人和张大人同意后,设了粥棚,给京城的穷人、乞丐施粥。连着好几日,一大早便出门忙碌,还亲自掌勺给这些穷苦人添粥,一时间,无人不称颂她的慈悲良善。

      一个人挡在了她前面,殷止微抬头望见他,盛粥的手顿住。

      “你能主动来找我,真是难得。”她道,“只是我正在忙,我们回府再说好吗?”

      “你有完没完?”少年冷着眉眼,“别想拖延时间,你说过什么都会告诉我。”

      回来后他一直想找殷止微问个清楚,可每一次去,殷止微要么在外面施粥,要么有朱夫人之类其他人在场,根本没法说话。两级反转,现在缠着对方的人变成了他。这天他决心要逮住她,把话说个明白。

      于是他在乞丐堆里愣是排队排了半个时辰,终于和这位“大善人”面对面说上话。

      殷止微叹了口气,好像拿他没办法似的,将木勺递给果儿,自己走到一边。附近几条街的乞丐们都聚过来了,粥棚周围闹哄哄的,他们说什么旁人也听不见。

      “你怎么会捉到戚元?”戚途开门见山。

      殷止微慢吞吞地拢好披风,在圈椅上坐好,她站了这一会儿,有些力气不支。呷了一口红枣茶,她将如何推测出戚元的存在,又是如何捉到戚元,全部和盘托出。只将穿越、系统这部分隐去。

      戚途听罢,心中惊诧。一是她居然有如此心计,二是她竟毫不掩饰全部告诉了他。

      “戚元现在人呢?”他问出这句话时,忽然有种微妙的、他们是共犯的感觉。

      “被我关起来了。”殷止微道,“你可以随时去看望他,只是不能杀了他。我现在还做不到给你收拾干净,会惹火上身。”

      “殷小姐!”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牵着个孩子,远远地叫了她一声,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殷止微忙走过去,亲手将她扶起,低垂眉眼温和地说了几句话。又有其他几个人也冲她跪拜,她挨个扶起,纤纤玉手扶着破衣衫里乌黑起皴的胳膊肘,反差极为强烈。戚途望着众人感激敬仰目光中的白衣身影,忽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她。

      方才口吻稀松平常说着杀人的人,过去五年,他竟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名门贵女。

      他大概是第一个看见她真面目的人。张正、张明桥、周围这些对她感激不尽的乞丐,都还以为她是个温和亲切、菩萨再世的天真小姐。

      多虚伪可怕的一个人。

      可是,很有趣。
      比白玉无瑕、不染凡尘的名门闺秀有趣一百倍。

      “最后一个问题。”他问回来的殷止微,“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一定不是因为我大发善心,见谁都想帮。”殷止微望着他,“其实原因我早就告诉过你,不是么?”

      “什么?”

      殷止微却不再解释,转过脸望向路尽头。

      那头传来一阵嘈杂,一队皂衣小吏吆五喝六地驱散行人,在树上架上梯子,爬上去挂上一条佛幡。这佛幡由杏黄、丹朱、宝蓝、翠绿四色绸缎制成,用金银丝绣着莲花等吉祥图案,中间是绣金的“南无大宝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字样,整条六尺长的佛幡流光溢彩,华贵无匹。

      这乃是当今皇上的圣意。皇帝礼佛心诚,为宣扬佛法,普度众生,欲举办一场盛大的“普度大斋”,不仅与民同乐,还邀请了各藩国派使臣前来参加。为彰显国力,也是显示诚心,特地命令将京师的树上都挂上佛幡。
      一道圣旨下去,江南八千张织机“哐当哐当”日夜不舍地运转,绣娘分成两班,十二时辰地绣,两个月后,十万条佛幡解送京师,再由巡城小吏挂到树上。

      一街之隔,那头树木金装玉裹、绸缎绫罗。这头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端着豁口的破碗,喝施舍的稀粥。

      “麻烦还没有结束,”殷止微移回目光,“你哥哥的人还没撤走,如果这次让他找到你,他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戚途冷笑一声。

      “那些不是宁王的人。”他并没有说“哥哥”,“是他的死党、同伙,应发。”

      [为了防止你忘了‘应发’是谁,]一直安静观察的系统出声了,[应发是书中的第一个小BOSS哦。]

      应发,本朝最受圣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奸臣,张正的头号政敌,也是宁王的死党。戚途为了夺取王位,正是先借张正之手剪除应发,令宁王孤立无援,再得以除掉他。

      [咱们终于要开始过第一关了。宿主,你要想办法赶紧让应发倒台,加快进度。]

      “你说的对。宁王远在封地,手伸不了那么长,只能拜托他的盟友。”殷止微慢吞吞道,“那么,你想如何应对呢?”

      戚途抱着双臂,唇边一丝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并不信任她。在见识她的本性后,他对她由纯粹的厌恶,转为谨慎。或许有那么一丝好奇,可并不影响他的戒备。殷止微看出了这一点,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句:“真让人伤心,我们难道不已经是共犯了吗?”
      随后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我似乎与你心有灵犀,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她忽然靠近,那张无暇的美人面骤然放大,近到他能看见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你想干脆除掉应发,对吧?”

      这句话很轻,轻到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说完她便退了回去。没等戚途平复心跳、恼羞成怒,殷止微又说:“如果你想对付他,我知道一些事情,对你有帮助。”

      “你?”戚途脱口而出,他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你怎么会知道?”

      这几日他特意注意了殷止微,她除了施粥就是待在府中,从未去过其他地方,她从哪儿知晓连张正都不知道的,堂堂柱国大将军应发的把柄?

      “你知道我为何选在这里施粥?”殷止微问。

      其实若是要接济穷人,与其选在这里,不如去西边的千户街、猫尾巴街,那里才是穷人聚集之处。戚途一开始认为她在这里,无非是因为离张府近,往来方便,可现在她这么一问,想必原因不是如此简单。

      这条街比较萧瑟,但不远的地方,就是庙前街、灯市口等繁华热闹之地,有许多店铺、食府之类,宴饮买卖,络绎不绝。但哪怕是再繁华锦绣之地,也会有乞丐流浪汉,这些人这几日都被吸引过来,因此殷止微的粥棚前面总是人满为患。

      戚途想到这里,看向殷止微,接收到他的目光,她微笑,眼睛看向某处示意。戚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墙根下,一堆乞丐蹲在那里,七嘴八舌地闲聊天。

      蹲在中间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也端着一只破碗埋头苦吃,偶尔抬起头插几句话。他觉得那人眼熟,想了一刻,忽然记起:是那日挡在殷止微身前的人。

      “原来如此,”他道,“你靠这些乞丐收集情报。”

      “他们知道的可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得多。”殷止微道,“这几日我真是大开眼界……当然,绝大多数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情,可是沙里淘金,真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你应该知道,应发有一位好门生,吴茂,这位吴大人被应发派去浙西赈灾,却把一半的赈灾银子塞进了自己口袋。灾民无粮可吃,以至于人人相食,最终激起民变。如今他被革了职,等着锦衣卫押赴进京问罪。”

      这事戚途早已知道,他也清楚以皇上对应发的宠爱,就算吴茂有罪,应发也顶多落个识人不清的罪名,自罚三杯了事。

      “本该如此。可吴茂手里好像有些东西,能证明他吃掉的银子,又有一多半,吐给了应发。”

      “是什么?”戚途立刻问道。

      殷止微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戚途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嘴唇。可是那双唇又合上,露出一个微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二公子你呢?”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粥桶已经空掉,果儿和小厮们张罗着收拾东西回府。殷止微执意也要分担样东西,但她弱不禁风,便只分了一只木勺。而戚途也被她强行分配了一只粥桶,提在手里。

      一行人准备回府,路尽头却传来清脆的马蹄,一身霁青色道袍的少年乘马而来。殷止微仰头,望见阳光下他俊朗面容,发丝被风扬起,拂过一双明亮杏眼。

      张明桥下了马,看了看几人手里的东西,不禁莞尔。

      他自然地靠近殷止微,殷止微闻见那股淡香,还未来得及说话,手里的木勺已经被他接过去。他又去接戚途手里的粥桶,戚途自然是臭着脸不给,被他伸手一勾,直接提到手里。

      他身后的小厮试茗不用主人吩咐,也接过果儿手里的物什。

      明日便是会试,国子监特意准了半日假,让各位举子们回去修整,因此张明桥得以有空出现在这里。他是早已闻名遐迩的神童,十岁参加童试一鸣惊人,次年又以第一的成绩通过乡试,被称为“少年天才”。时隔七年,今年终于举办会试,这位天才年方十八,又有了大放异彩的机会。

      人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究竟他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不少人翘首以待。

      “今日父亲也回来,”张明桥拎着粥桶,很轻松地冲她微笑,“咱们一家子终于可以聚在一起吃顿饭了。”

      因着普度大会要邀请各国来使参加,张正这位礼部尚书要敲定各项事宜,忙得脚不沾地。张明桥则每日苦读,一家人各忙各的,只是每日请安时能匆匆见一面,其他时间鲜少聚在一起。
      也就明日是儿子的大事,朱夫人才叫人务必把老爷从衙门请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回了张府,张正的轿子已经停在轿厅,张明桥笑了笑:“看来父亲回来的比我们还早。”他一转眼瞥见旁边一顶陌生的轿子,“咦”了一声。

      今日父亲回来,必然是打好招呼,不会有客贸然前来。更何况这正是饭点,又有谁会这么冒犯,这时候来拜访?

      正疑惑间,张正却和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往这儿来。他面沉如水,身上还是朱红官袍,看来是回来不久,还未更衣便被叫走了。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张明桥认得,是一位刑部的主事。那主事脸色苍白,官帽下面全是汗水,来不及擦拭,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父亲?”张明桥沉声问。

      张正刚要说话,又咽了回去,脸上表情缓和,看向他的目光中转为笑意。他鼓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温和道:“明日会试,不必紧张。”

      又冲殷止微和戚途点一点头,便登上轿子离去。

      “孟大人,”张明桥又拦下那个主事,“究竟出什么事了,父亲这样着急?”

      “这,”那主事满脸歉意,连连拱手,“大公子,并非下官有意这时候叫走张部堂,实在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请大人前去商议。”

      他说完就想走,却被张明桥拦着不让,温和却强势,他急得没法子,只好破罐子破摔来一句:

      “吴茂死了!”

      趁张明桥怔忪之际,他赶紧乘上轿子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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