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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酒瓶的转动，第一个被抽中的是一个女生，戴着黑框眼镜，文文静静的感觉。而她对面就是一开始提议大冒险的男生。

　　男生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男生是玩这种游戏的老手，上来就抛出了一个很暧昧的问题：“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男生？可不能说谎哦。”

　　女生一下子耳根就有些红，低着头说：“有。”

　　这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哦呦”的起哄声。有人兴奋问：“是谁啊？”

　　“只能问一个问题。”那女生不好意思地催促道：“快开始下一局吧。”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第二局被抽中的就是提议的男生。提问关系一下子对调，男生嬉皮笑脸说：“我选大冒险。”

　　女生推了下眼镜，说：“把你的前任们拉到一个微信群里，让她们帮你砍pdd。”

　　“靠。”男生直接端起酒杯，“我认输。”

　　梁知蕴看着那个男生一饮而尽，心里默念：等下被抽中了一定要选真心话，不然这种程度的大冒险她真的玩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幸运，一连几局下来都没有抽中她。就在她祈祷一整局都不要抽中她时，酒瓶一端停在了她面前。

　　梁知蕴呼吸一滞，幸好是瓶尾。

　　而瓶口正对着的是周循一。

　　梁知蕴抬头，正对上周循一的目光。

　　“真心话。”他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带着点懒散劲，目光坦然，有点问什么他都无所谓的意味。

　　桌底下，梁知蕴的手攥了攥。紧张又有些期待，这是一个难得的确认他们是否是一个人的机会。
　　轻呼了一口气，她问道：“有没有对网友……”顿了一下，梁知蕴想了一个能描述她和Z的暧昧程度的词语，“动心过？”

　　那天点到为止的话，没有开始的关系，她将这些归结为动心。

　　梁知蕴没有去看他，目光落在桌子中央的酒瓶上，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她听到，他很寡淡地笑了一下，说：“没有。”

　　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梁知蕴深吸一口气，想着：也是，怎么会有那么巧呢。他不是Z。

　　她一直没有抬头，也就没看到在她问完这个问题后，周循一落在她身上探究意味明显的眼神。

　　身旁女生小声问她：“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啊？”

　　这个问题在这种场合下问出，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奇怪。

　　梁知蕴笑笑说：“随便问的。”

　　后来又玩了两局，如她所愿，都没有抽中她。眼看着时间不早，生日宴也宣告结束。贺宜宁换了一身休闲些的衣服，和她们一起打车回了宿舍。

　　晚上临睡觉前，贺宜宁看了眼天气预报，兴奋说：“明天预报的有小雨，也不知道会不会停训？”

　　然而第二天，没有等来停训，等来了通知凌晨十二点二十公里野营拉练。

　　晚上十点半，贺宜宁躺在床上，生无可恋说：“二十公里，我要死在学校了。”

　　“放心，不可能的。”梁知蕴还有心思打趣她：“拉练要出学校。”

　　自从得到结果后，梁知蕴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对不起人的事，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你算作认识的人，她一直怀揣着这个秘密怕被发现，但有一天，忽然发现其实那个人不是。
　　但这种释然感过后，她又陷入了新的苦恼：他不是Z，哪她要向谁道歉呢？

　　果然是因为军训期间没有学习压力，她才有闲心想这些事情。高考前那段时间她压力大到连想起Z这个人都是偶尔，更别说道歉这些事了。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军训结束后，就要正式开始学习课程了，这才是她应该摆在首位的。

　　晚上十一点多，宿舍三人收拾好野营拉练要负重地行囊，下到操场集合。

　　集合完毕后，二十公里的野营拉练正式开始。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操场出发，走出校门，再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刚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贺宜宁就开始小声问她：“蕴蕴，还要走多久啊？”

　　梁知蕴看了下手机，说：“现在只走了一个小时，按照原定时间还要走三个小时。”

　　“才走了一个小时？”贺宜宁的呼吸声现在很重，她抬头看了下天，“我还以为快结束了。”

　　凌晨的天空如一片浓墨，暖色调的路灯照亮道路，其实是看不出来时间的。

　　梁知蕴现在的状态还好，她背包里带的有水，问：“你要喝水吗？”

　　“不用了，我怕喝一口水就要掉队了。”贺宜宁虽然很累，但脚步也不敢停，“等休息的时候我再喝水吧。”

　　路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休息了。贺宜宁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瘫靠在梁知蕴的肩膀上。

　　梁知蕴把水递给她，自己也拧开一瓶。

　　凌晨的北市街道车辆稀少，几千个大一新生一起野营拉练，梁知蕴觉得是挺奇妙的经历。调整了下呼吸后，她偏过头查看贺宜宁的状态。

　　后者虽然脸很红，但呼吸却渐渐平复下来，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她将目光移开，就看到，不远处是一群男生在休息，人堆里周循一特别的扎眼。

　　他就坐在路牙上，长腿随意放着，特别不拘小节。有女生过来递水，他眼神点了下自己手里的水，示意不用。

　　全程连交流也没有，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女生被拒绝后也没有多尴尬，大大方方地转身走了。

　　梁知蕴心说他还挺受欢迎的，嘴角扯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路灯自上而下为他镀了一层淡光，发丝和睫毛映出一片阴影，其实看不太清他神色的。但却莫名觉得，他的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深长。

　　梁知蕴怔了两秒，下意识垂下眼眸。明明不是一个人，可在某些瞬间，她总忍不住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最后的半程格外艰难，贺宜宁实在走不动，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梁知蕴也只是比她稍微好些，还有一点力气支撑着腿做机械运动。

　　真的就是像机械一样，大脑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一步接着一步地走。
　　腿酸到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忽地一软，脚下打滑，身体下意识地前倾。

　　大脑甚至累到无法对此作出思考，只能任由身体脱力向前坠去。

　　却没有想象中的摔倒，她的背部传来一股拉力。借着这个力，梁知蕴站稳，回头看到周循一正拽着她的背包，垂着眼看她。

　　眼神平静中带着一点……怜悯。

　　梁知蕴干笑两声，说：“谢谢。”
　　说完她调整了下，又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幽幽一声：“果然肢体不太协调。”

　　……
　　我听得见……

　　一直到过了四点钟，天色还在暗着，只是边际处为微光。再次回到学校内，清点完人数后，今天的野营拉练就告一段落。

　　最后几天的军训，因为已经适应强度，所以累倒说不上很累。随着军训汇演的落幕，大一新生的军训也宣告结束。

　　后来的开学典礼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是一位计算机系的男生。

　　当时坐在台下的贺宜宁有点不解说：“怎么新生代表不是周循一？他可是录取分第一。”

　　梁知蕴倒是并不意外，A大的校领导肯定有考量，不会将表现的机会都给一个人。

　　有人将他和周循一在军训开训典礼上的发言发到网上做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论内容不相上下，但外形来说周循一一骑绝尘。

　　底下有评论：不是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吗？所以上帝到底给周循一关了哪一扇窗口？！！！

　　回复里点赞第一是：和你聊天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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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开始上课后，因为梁知蕴和贺宜宁都是法学3班，所以两人每天一起上课，而姚霜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每天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梁知蕴一直都有记笔记的习惯，每天的课程上随手记下的笔记，等到晚上再翻阅回顾一遍加深印象。

　　这天下午是没课的，贺宜宁约会回来，看到梁知蕴在背英语句式。包往床上一扔，就凑了过来从后边揽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嘟着嘴说：“蕴蕴，你怎么这么卷啊。你这种行为让一个下午约会的人很有负罪感，我要谴责你。”

　　梁知蕴笑了笑，温声说道：“十二月份有英语四级考试，我打算报名。”

　　有些学校会规定大一不能报考英语四级，但A大是没做这些限制的。梁知蕴觉得这些证早点考下来早点安心。

　　“你今年就要报名啊？”

　　“嗯嗯，趁着现在还有高中英语的基础，备考起来轻松许多。如果十二月不报考，就要再等半年了。”

　　“有道理，那我和你一起报名。”贺宜宁松开了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她旁边，抬手将她在看的书合上，笑容与眼神中都带着暧昧，“蕴蕴，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梁知蕴看不懂她这架势，却还是点了点头，说：“你问。”

　　贺宜宁：“你对周循一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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