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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阿免疑惑的回头看去,高修为的修士若是凝神观察,是可以看穿修为比自己低的修士的,只是这么做不是很礼貌,也很费神。
果不其然,安肆周身的灵气浓度确实是练气中期该有的。看少年的样子,似乎连他自己也很疑惑。
猪猪直呼好家伙,当初它到练气中期都用了半年,这小孩修行都不用,直接就上来了。
但对于这件事,宁初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笑道:“愣着作甚,晚点可就只能睡街头了。”
离开城门,还要在甲板上走一段路,再绕上一圈才算是到了镇中。
这里的每家每户都居住在甲板两边两层楼高的木船上,有的船门口挂着深色的海草,有的挂着浅色的珊瑚条。海风拂在面上,带着一层湿意,有些黏糊糊的,但比山里的热风舒服。
宁初上次来凼家镇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时不时还有热情的凼家人招呼他去家里吃饭。待宁初说明还要带上一众小弟子后,热心的凼家大娘指了指镇子最中间的大船,告诉他们那艘大船的三楼还有许多空房间,景色也是相当不错。
程甜甜好奇的观察着两边停靠的船只和劳作的百姓,道:“仙君好像谁都认识,我还听平长老说凼家人很排外的。”
宁初点了点头,凼家人是很排外,但对熟悉的人还是比较友好的,他道:“许是来的次数较多,大家对我比较熟悉罢了。再往前就是医馆,里面的徐大夫医术了得,你们可先去找他瞧瞧,我去后面的船上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客房。”
文柏等人忙拱手道谢,一起搀着秦修远向医馆去了。
走了一段路后,阿免抬头看向宁初,问道:“初,你和我都能治,为何让他们……去医馆?”
安肆在前方听了,背着手转过身,边倒着走边道:“你们都会医术?”
猪猪傲气道:“自然!太玄宗十道九医,我们三当然是会医术的。至于为何还让他们去医馆,宁小初自然是为了让当地的百姓多赚点咯,照顾人家生意,有来有往嘛。”
安肆对他们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继续道:“那十道九医的剩下一道呢?”
安肆踩着甲板咯吱咯吱急跨两步,见状,宁初皱皱眉,拉过他面朝前方,道:“好生走路,甲板不平,当心摔。”
阿免背着手叹了口气,道:“剩下一道,庸医。”
说完,小姑娘便看向一旁的猪猪,眼里罕见地带了些恨其不争的意思。
后者愤愤地在甲板上蹦了蹦,道:“看什么呢?看什么呢!我又不需要精通医术,就算学了别人还不一定让我看啊!还有你一小姑娘,那什么表情?都跟宁小初学坏了,一副老太太样。”
言语间,几人走到了靠外边的那只大船。
大船三楼,负责接待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孩看着同阿免一般大,穿着灰色的短打麻衣,坐在木质的柜台上,两眼黝黑而有神。
见客人来了,小男孩忙跳下柜台,上前后,一副老大人模样的问道:“几位客人啊?”
宁初笑着道:“二十一位。乐乐比去年倒是高上不少,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你阿爹阿娘出海还没回吗?”
乐乐听了这话心底高兴不已,不再装得一副老派模样,拉着宁初边往客房走边道:“回来还早呢!子潇哥哥这次来住多久啊?再过几天就是殷姨的生辰,她家的醋鱼可好吃了,你多待几天嘛!”
宁初算了算日子,是快到了,点头道:“本就是打算待上十天的,房间若是够,我们便不再找下家了。”
乐乐忙回道:“够的够的,除了最外面那间你们随意挑,饭食还要吗?阿姐正在做了。”
宁初道:“饭食我们自带了些许,待后面一群十四五岁的小弟子来了,你再问问他们,有事就先去忙吧,房间我们自己看。”
乐乐道:“好嘞,那我先去准备些热汤!”
等小孩离开后,宁初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他看向安肆,问道:“要跟我一间吗?”
安肆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随意道:“我都行。”
宁初点点头,又对阿免道:“那阿免就跟猪猪一间了,若是后面房间不够,就让程甜甜与你一间。至于猪猪,在窗台给它搭个窝就行。”
阿免应下,在猪猪挣扎反抗前掐住它后脖颈,进了旁边一间。
相较于民间普通的客栈,这间房的摆设精致了许多,外面还配了一个小小的阳台,窗边也挂了一个贝壳制的风铃,海风一吹便叮叮作响,悦耳至极。这艘船用了某种不知名的阵法,房间内的空间比起在外面看到的要大上许多,就是三人一间也不会觉得拥挤。
当然,最让宁初满意的还是阳台上那张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摇摇椅,椅子旁边还放了一张木桌。
宁初倒了一杯茶给安肆,问道:“你睡哪张床?”
他自己其实更喜欢光线暗一些的床位,但出门在外,宁初总是习惯先照顾一下小辈。
安肆接过茶,视线在两张床来回扫了两眼,道:“靠阳台那张吧。”
宁初欣然道:“好。”
“你前天什么时候来的,”安肆坐到床上突然问道,“那天你带我去太玄宗,不是一直都跟我一起吗?”
宁初从包裹里取出各式物件,一一归整着道:“你也来了的,只不过那时睡着了而已。”
听罢,安肆张开手,放松地横倒在床上,道:“我有睡那么久吗?还有练气中期是怎么回事?”
许久得不到答案,安肆坐起身,又问道:“韶华城是怎么回事?”
宁初道:“想知道?”
安肆道:“想啊。”
宁初回头笑笑:“过几年再说吧。”
少年偏着头啧了声,起身走过来,毫不见外的坐到宁初这边床上,直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
宁初半开玩笑道:“那你先想着吧,想多了总能猜中一个答案。”
安肆道:“你这人好过分啊。”
宁初点头道:“一般过分,争取下次改进。”
安肆压了压唇线,道:“……才不信你。”
宁初收拾完东西,走到的摇椅上坐下,浅浅眯了眯眼睛。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除了外面的海浪声和窗边贝壳风铃的轻奏,空气中隐隐还传来了述说着少女心思的哼唱声。
没过一会儿,安肆也来了阳台,他扶着栏杆向下望,看见一位着浅蓝色衣裙的少女,少女正捧着只跟她手掌般大的海螺坐在船头,优美的歌声通过白色的海螺向四周荡去,唯独她圆溜溜的眼睛是直直望向这边的。
安肆偏头看他,道:“宁初。”
宁初道:“怎么。”
安肆道:“你不觉得今日的夕阳格外红艳么?”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好像真的只是在夸赞海那边的晚霞。当然,如果他的眼睛不是看着下面的小姑娘,这句话的真实度还能再高些。
宁初却是真心实意的肯定道:“是挺好看的。”
安肆托着下颌,轻声笑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那位姑娘看起来像是在跟你表明心意,你不会不知道吧。”
宁初道:“凼水歌大部分是婚嫁生活的一部分不错,不过基本都是带词的。而这种不带词的哼唱,就只是单纯的表达情感。”
安肆问:“那带词的呢?”
宁初道:“带词的便是有所求了,若是对方能用带词的凼水歌回应,那便是同意追求;若是不回应,歌唱者唱完一曲自己便会离开了。”
“这个办法好,”安肆低下身伏在手上,偏头笑着道,“喜欢便迎合,不喜欢就是拒绝了也不会让人尴尬,所以你是没跟下面的小姑娘唱过喽。”
宁初道:“没有。一方面,我这个人本来就无趣的很,人家小姑娘跟着我也是耽误了;另一方面……以后再说吧。”
安肆好奇道:“你有心悦之人了?”
宁初道:“还没有。”
安肆弯着眉眼,继续问他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安静些的?活泼些的?你都活了这么久了,肯定什么样的姑娘都遇见过,哪种让你最动心?”
这类问题问得属实有些过界,宁初并不想回答,他顿了一会儿,看向安肆道:“你呢?”
安肆微笑道:“我当然是喜欢仙君你这样的啊,我这样说,仙君有没有一点儿动心。”
宁初微不可觉的抬了抬眉梢,道:“动心没有,动手倒是有点儿想法了。”
闻言,安肆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跟宁初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半晌,他见宁初继续闭目养神,没有半点儿动手的意思,胆子又大了点儿,道:“看来仙君还是更喜欢安静一些的,您老先别睡,我们聊点其他的,仙君喜欢猫还是喜欢狗?我喜欢猫,如果……”
宁初蓦地睁开眼,他静静看了安肆一瞬,后者很是识趣的打住了话题。
与此同时,宁初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微不可觉的警惕。他起身道:“告辞。”
见宁初离开,少年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狼一样,在身后哈哈大笑。
……
临海之处,最不缺的便是各类海鲜。虽然大多都长得奇形怪状,但若是做得好,便鲜美异常胜过宫廷佳宴。而作为临海而居的凼家人,自是少不了各种处理海鲜的法子。
宁初来到大船一楼的后厅时,正巧碰到十来个凼家人在处理生鲜。他们大多身着或蓝或白的麻衣,有的人用手柄状的器物刮着鱼肉沫沫做鱼丸子;有的人用钳子夹着海鱼身上形状怪异的尖刺;有的人撵着鱼尾巴,待锅盖揭开迅速将鱼丢进锅底。一时间,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人来人往、家长里短的好不热闹。
宁初轻叩门板,向那两位忙着夹尖刺的兄妹打招呼道,“杨二郎,杨四娘。”
“子潇道长!”随着杨四娘的大声招呼,忙着处理生鲜的众人齐看向门口,纷纷相视而笑,打趣道:
“哟~哪家的俊娃娃来咱们这找媳妇儿啦?”
“反正不是找你,指不定是来打听徐老头家那闺女的!”
“呀!那今晚可得吃饱喽,不然晚上可没劲儿去唱凼水歌。”
“今天刚好有只上好的胖豚豚,快给小郎君炖了!”
宁初对这些大叔大婶的热情毫无办法,婉拒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带了些阳陵的蔬果来,下来时看外面没人,便进来看看。”
杨二郎忙放下手里的铁钳子跨过几个地上放着海鱼的大盆,憨笑着接过宁初手里的储物袋道:“来就来了,还老带那么多东西,忒麻烦,子潇道长这次来住多久啊?”
宁初道:“带着群小孩儿,就住个十来天,麻烦二郎留意下有没有什么少刺的鱼,给孩子们馋个鲜。”
“好嘞,那胖豚豚也下锅炖了。”
“不用了,”宁初拒绝的语气很是平淡,却不会给人以疏离感,只是此时的音调比往常高了些许,“上面还有些事,我便先上去了。”
说完,宁初便后退几步转身往回走,步子也迈得大了许多。
片刻后,若大的厨房瞬间被凼家人爽朗的笑声填满了,就连马上降临的暗夜也淹没不了他们的欢乐。
自古以来,来凼家镇的大多是修行之人,鲜少有内陆俗世之人来此。而来这的修行者又大多以修道之人为主,来者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就是有一定阅历的年长者。那些年长者也不能说个个清心寡欲,大多数有些修为阅历的都鲜少与当地凼家人深交。
因此,像宁初这种修为高深又平易近人的修士便成了凼家人拉婚的首选对象。而这种情况,恰恰是宁初最不擅长应对的领域,对此,他也是有些无奈。
大船的二楼没有几间住房,上楼后直对一扇山水屏风,后面的大厅窗口能眺望到半个凼家镇,其中间还能放下一张容三十来人围坐的大圆桌。
宁初下来时,圆桌四周的椅子还放得整整齐齐。
此时,却长满了数只叽叽喳喳穿着白衣的小少年们,靠窗口的便是他家的那三位。
宁初悠悠走过去问道,“玩什么呢?”
猪猪两只微不可见的后爪子撑桌,右前爪夹着张蓝色小符,对着宁初做了一个降魔伏妖的架势,“嘿——哈!吃我一符!”
已摸清游戏规则的安肆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宁初,他只面上笑的乖巧,好心情的问道:“子潇仙君,来玩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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