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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巫源一走,好像所有喧闹都被抽走了,又只剩下整体保持沉默,间接性搭句话的两人。
当尴尬成为一种常态,夏曦就习惯了,纳闷巫源话这么多,怎么可能跟江听是好朋友,这就是传说中的互补?
不过自己以前其实话也挺多,只是慢慢不爱说了。
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被环境改变吗?
她悄悄扫了一眼江听,对方凉凉的眼神正看过来:“你想不想洗照片?”
夏曦受宠若惊:“我吗,哪儿洗?”
江听一指:“那边有个暗房,感兴趣可以带你去试试。”
“好啊。”
夏曦确实没洗过照片,还挺感兴趣的,跟着他进了书店一个单独的房间,江听静静地准备了一些东西,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仪器。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悠悠摆弄着,每个动作小心又有条理。
如果外边那些照片看着治郁,现在这个过程就很治愈。
第六感告诉了夏曦一些端倪,外面照片印章上的字,就是她的姓氏。
后来夏曦又仔细研究了下,那个一横一横的印章,结合巫源的反应,她得出一个结论,江听前女友姓夏,或者是暗恋喜欢的,不管怎么说,一定有一位姓夏的女孩对他意义非凡,才会把人家的姓氏刻印成章。
她不禁多想,那个女孩知道吗?
被一个人这样放在心里,算不算一种幸福。
有点悲哀,江听是这个原因才好心送她去医院。
原来自己只是个占了和他喜欢的人同姓的,替代品。
与此同时,她内心产生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那不可能!
谁会删喜欢的人的好友啊!?
夏曦暗自呼气,忍不住问:“洗照片的房间不都是那种红红的吗?”
话落,江听手摁了下灯,整个房间被暗幽幽的红光笼罩。
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个颜色就,很暧昧。
“唔,这个颜色挺能让人浮想联翩。”夏曦啧了一声。
“思想不纯的人,看什么都能浮想联翩,”江听拿了个夹子递给她,“拿着,把照片放进这个盘子里。”
“哦。”夏曦看出来了,他前面捣腾那么大阵,只让她干最后一个洗照片的步骤,有点不爽地问嘟囔,“这是显影液吧?你前面都在干嘛?给我介绍下呗,不然参与感很弱啊。”
“你还知道这是显影液我已经很惊讶了。”江听语气带点笑意,把相纸轻放进了盘子里,“过来,端起边缘晃动。”
夏曦捏起盘子一角,学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摇动。
“再慢一点,轻一点。”江听捏着另一端盘角,带着节奏晃动的盘子,“这样四个角都浸泡。”
显影液里相纸慢慢浮现出图案。
两人距离靠的很近,房间气温在升高,静的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夏曦低着头,突然很想抬头去看他一眼。
和以前一样,总是忍不住想偷偷看这个人,什么也不干,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想看着他。
“可以了,用夹子把相纸夹出来。”江听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愈发低沉,带着点蛊惑。
在他的引导下,夏曦洗出了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是一颗梧桐树,照片是黑白色,第一眼看不出季节,但从那一地的落叶,一下就把人拉进到黄灿灿的,落叶纷纷,略显苍凉萧瑟的秋里。
宁静感油然而生,她整个心情都因为洗照片这个过程变得很平和。
她想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吧......
没看出来,江听私底下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手拿照片欣赏的时候,趁机偷偷扫了一眼,那个文艺小青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脸部线条硬朗不失流畅,高挺的鼻梁看着就让人想摸。
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帅。
还好他耷拉着眼皮,没发现夏曦的窥视,要疯了,在这儿犯什么花痴!?
“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她说完这句觉得突兀,“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洗的照片,很有意义,想收藏。”
江听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暂时没回应。
她悟了,这位艺术家照片可是卖的不便宜呢。
“我买,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夏曦声音逐渐低下去。
江听满不在意地说:“这张送你,一张破照片而已,不怎么值钱。”
“谢谢。”夏曦捏着照片,抿了抿唇想笑,心里为那些热爱艺术的有钱人们,感到一丝悲哀。
差不多到饭点了,两人准备离开书店。
巫源正在门口陪两个打扮挺时髦的女孩拍照,见两人出来,他招呼:“我还以为你俩已经走了,好大半天没见着,干嘛去了?”
夏曦笑着拿起照片晃了晃:“在里面洗了个照片。”
“什么?”巫源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他带你去暗房洗照片?”
这个人咋咋呼呼的,夏曦都习惯了,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江听,你真的很过分,”巫源突然气呼呼地不满,“凭什么从来不让我进你暗房?”
夏曦: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三儿。
江听冷笑一声:“我对你不放心。”
巫源很不服气:“你对我有什么不放心?我对你巴心巴肝。”
江听往身后那两个女孩看了一下眼:“自己去悟吧。”
夏曦插不上话,但她感觉这两人关系确实很好,江听在巫源面前会表现出松弛的一面。
江听说:“我们要去吃饭了。”
巫源立马变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行,不打扰,是我对你的温柔。”
江听懒得理他,转头问:“你想吃什么?”
夏曦还沉浸在两个大男人基情满满的画面中,没抽离出来:“哦,随便,我不熟的。”
“那我定地方,你有没有意见?”江听抬脚就走,顺手接了个电话。
“行。”夏曦跟在后面。
他边接电话,步子越走越快,本来腿就长,夏曦都差点跟不上了,小跑起来。
“夏曦?”一只手拉住了她,“你怎么在这儿?”
她停下转头,看到一个女生,花了两秒喊出对方的名字:“周婧。”
女孩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不起我名字了,我可对你印象很深,还是那么好看。”
夏曦自然地开玩笑:“没,很多年没见了,你化了妆,也变漂亮了,才一下子没认出来,要是搁以前一样穿身校服,扎个大马尾,肯定一眼认出你。”
“嗨,读书那会儿多丑,别提了。”周婧松开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想回答了,是个以前的熟人在这儿看见她,都会问一遍,说累了。
夏曦:“跟着家人过来的,你呢,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哦,到这儿来也正常。”周婧倒没多问,“你家不会也跑来开厂了吧?”
这个说法把她吓一跳,哪来的资本开厂啊......
“没有没有,我就过来上个班,”夏曦诧异,“你说来这儿也正常什么意思?这边很好吗?”
周婧无语,很直接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跟个学生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当年榆城搞开发,相当于是个新工业园区吧,而且扶持力度很大,所以很多人跑来创业,来得早的人,基本上都发财了。”
周婧靠近了些,悄悄说:“看见那对儿没,你别看这边很多男的长的其貌不扬,可有钱了,不然身边怎么会跟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夏曦没空去分析刚刚她那番话的逻辑关系,榆城搞开发和她像个学生有什么因果联系。
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离这儿有个一千多公里呢,毕业后一直在医院待着,确实没接触过其他工作,不是因为叶晓茹的初恋男友刚好是榆城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
这么说,当年江听是因为家里过来开厂,才离开的?
江听脚步匆匆向前走了好久,他突然停住回看,才发现身后的女孩不见了。
夏曦还被周婧拉着站在原地聊天,周婧实在太健谈了。
“不好意思,刚刚接电话走太快了。”江听返回到夏曦身边,扫了眼周婧,“这是你朋友?”
“......”兴致勃勃正准备喊他名字的周婧,被噎了回去。
夏曦也很尴尬,根本救不了:“这是周婧,我们高中一班的啊。”
江听又快速看了周婧一眼,好像才想起点什么,没语气地说:“如果没记错,只当了半学期同学,我现在记性不太好。”
他说他记性不好,夏曦只把这句当玩笑话听。
周婧很会打圆场,笑脸相迎:“没关系,江帅哥一直都高冷,今天这么有缘,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吧?”
“不了,你们去吧。”江听看着夏曦,表情诚恳,“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先走了,这顿饭算我欠你。”
听说是他家里有事,夏曦很理解:“你快回去吧。”
不过难得见他一次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头还蛮暗爽。
江听前脚刚离开,夏曦预料到周婧一定会八卦,抢先一步:“我和他现在是同事,之前帮了个忙,今天本来请他吃饭的。”
“哦哦哦,”周婧浓密的假睫毛疯狂扑闪,“那江听是你们医院的医生还是护士?应该是医生吧,长的就像个医生,哈哈哈......”
夏曦头大,她说话可真没什么逻辑:“是我这个科室的医生。”
周婧说:“江听确实帅,看着不太好接近,还好当了医生,他这个样子干其他的可吃不开,你别跟他学哦。”
莫名被教育的夏曦脑袋一片迷茫,接不上话。
她又说:“反正我对帅哥没什么兴趣。”
夏曦随口问:“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周婧笑的很灿烂:“钱啊妹妹。”
夏曦:“......”
她很现实,说话很直,称得上毫不掩饰,夏曦不觉得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经大脑的交流,觉得还是因为大家曾经是同学,同学关系总保留着点纯粹。
“遇见老同学真好,以后我也算医院有熟人了,有事儿找你啊,”周婧很会拉关系,又抱怨,“不过,你们医院我去不起,太贵了,上次住个院花了好几万,但还好不是自己花的钱,我接个电话。”
和她一块儿,夏曦很被动,不过周婧不会冷场,本想等她接完电话道别,周婧拦着她说:“今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听就很多不认识的人,她现在不是很爱社交,夏曦摇头:“算了。”
“哎,你别这样拘谨,多认识朋友多好啊,你刚来更得多认识朋友,朋友多路广机会才多,对你只有好处。”周婧说,“难道你真打算当一辈子拿死工资的小护士?”
确实目前没其他的想法,夏曦笑了笑:“除了干这个,也没其他技能啊。”
周婧打量她:“说实话,你长成这样子,当护士有点可惜,走走,一起去吧......”
周婧把她带到酒店门口,进去之前,她问:“你会不会喝酒?”
夏曦警惕起来:“不太会。”
周婧笑说:“没关系,不想喝直接拒绝,你就坐在那儿,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夏曦非常无语,不是因为那点残存的素质,都想甩脸直接走人了。
周婧还是没有太无脑,安抚说:“开个玩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约我来的是现在公司合作方的一个领导,只要喝到位,乙方变甲方。”
夏曦皱眉:“这样好吗?”
周婧一脸嫌弃:“你真的跟才毕业的学生一样,有什么不好的,今晚上要是机会被谁看上,你也可以跳槽,一年挣个二三十万,怎么也比现在强。”
夏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目前为止最戳她的一句话,从小家境优渥,无忧无虑她对钱的欲望一般,现在真的很想有个自己的窝,非常非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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