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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三候
立春三候。
春风送暖,河冰融化。
花房堂上的九九消寒图才涂到冬七九。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花遥风。
「谁呀,这么早。」
花遥风不满地掀开被子,嘟嘟囔囔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外。
天才蒙蒙亮。
「是谁啊!一大早就扰人清梦!」花遥风气鼓鼓来到门前。
门打开了。
门外空无一人。
花遥风习惯性看向外面。
院中趴着一个黑衣男子。
她走上前去查看。
男子面朝下,浑身黑衣破破烂烂,像是被刀剑划破了,露出一道道伤痕,血迹斑斑。
花遥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着拍了拍男子肩部:“壮士?醒醒?”
男子感受到花遥风的呼唤,艰难地抬起头。
“林意迟?!”花遥风认出了他。
“救……我……”林意迟气若游丝说道。
“救你?找错人了,我可不是活菩萨。”花遥风没好气说道:“看着你这样子,在我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行凶害人呢。”
林意迟好似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支撑自己抬着头了,他又趴了下去。
花遥风看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于是绕到他的脚边,一手抬起一只脚,接着就往门外拖。
“你做什么?”林意迟强撑着问道。
“要死死远一点,别死在我院子里影响我做生意!”花遥风忿忿地说道。
好在她平日里一直干农活,不然还真拖不动林意迟。
她凭什么就要救林意迟,上次都救过一次了,他还来碰瓷!真以为她是冤大头呢!
万一死在花房里了,多晦气啊。那她还得搬家。
花遥风使出吃奶的劲将林意迟拖到花房外的麦田边上。
「这边感觉还不够远,再拖远一点。」
花遥风想着,直起身子略做歇息。
林意迟挣扎着从胸口掏出一支金簪,颤颤巍巍朝花遥风递过去。
花遥风本很不耐烦,四处张望着,生怕被赶集的村民看见,直到她瞥见林意迟递出的金簪,眼光瞬间凝滞在金簪之上了。
“救……我……”林意迟微弱地说道。
“这还有得商量。”花遥风接过金簪,仔细端详。
这是一支雕花塑莲花的金簪,通体雕着细密的缠枝花纹,顶部是一并蒂金莲,莲花花瓣的纹路和中心的小莲蓬,还有花蕊,细节繁复精巧,栩栩如生。
实打实的金子做的,花遥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做工也是一等一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早拿出来不就好了,费我这么多事。现在好了,还得给你拖回去。”花遥风不满地撇撇嘴。
可她眼里,分明还有些笑意。
「又赚了,这支金钗,少说也得三百两。」
花遥风又抬起林意迟的腿,准备拖回花房,转眼便看见远处有背着竹篓去赶集的农夫。
“哎呀,我今天还得卖花呢。”花遥风一拍脑袋大呼。
「这个林意迟还真是麻烦。」
“需要帮忙可以叫我啊。”宋淮不知何时站在花遥风身后,突然出声说道。
花遥风被吓得一激灵,转身一看是宋淮,眼里的怒火即刻被他点燃了:“干什么!一大清早吓人。”
“看样子你是不需要我帮忙了。”宋淮幽幽说道。
花遥风看了看濒死的林意迟,又看了眼手里的金钗,语气软了下来:“需要需要,宋公子,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这个短命鬼,我要去集市赶集了。”
宋淮却像没听见似的,不可置信看着花遥风手里的金钗。
花遥风连忙将金钗收进袖口中,警备地说道:“干什么,这是我的,你可别打歪主意。”
“哪儿来的?”宋淮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给我的,让我救他。”花遥风满不在乎指了指林意迟。
宋淮看了眼已经昏死过去的林意迟,轻叹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你运气好,我可是名医之后,你有救了。”
花遥风闻言也是惊喜不已。
「这下连诊金都省了!」
“走吧。”宋淮一把扛起林意迟就往花房走去。
花遥风连忙跟上。
林意迟有人照顾了,她可得赶紧采一些花束到集市上卖。
立金花经过这些日子的悉心培养,大部分品种都是正值盛花期。
有的花朵是纯白的晶莹剔透,到了花朵边缘却是绿色的,叫雪帽子。有些花蕊长长的,像是睫毛一样微微翘起,叫蓝睫毛。还有花色多变的,从下往上,花色从金棕色转换到蓝紫色。
每一种,花遥风都细细观察过许多遍,日日都要看。
她各采收了一些,差不多百十支。
一些剑兰也提前开放了,不过花遥风不打算采收。
春季已经到了,马上就是盛花期,她不急在这一时。
美丽的花,她总想自己先观赏一番,之后才是卖花。
天已经大亮了。花遥风才收拾好准备出门。
林意迟正昏死在椅子上,宋淮在一边为他诊断医治。
见着花遥风挎着花篮,正要出门,宋淮连忙起身,将一张药方交给她,脸色凝重叮嘱道:“这可是救命的药方,你可千万按照药方抓药,莫要贪便宜。我已经施针吊着他这一口气,能不能活命就靠你抓回来的药了。”
宋淮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今日异常稳重,花遥风也不由得重视起来。
她收起药方,叠了两下,就收进钱袋子里,并提溜着钱袋子在宋淮眼前晃荡两下,郑重说道:“看着,我已经收好了,人命关天,我既收了他的金钗就不会不管他,就这样,我走了。”
说罢,花遥风便离开了。
随后,萧仪便从房顶飞身而下,走进屋子。
“如何?”萧仪问道。
“无碍,大多是皮外伤,有几处伤口较深。有我在,你尽管放心好了。保他这条命绰绰有余。”宋淮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多谢了。”萧仪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宋淮扬起笑,拍了拍萧仪的肩膀,爽朗说道:“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
萧仪闻言颔首,并未打算再客气一番,眼中夹杂着焦虑、担忧、失落还有一丝安慰。
“你……她还活着?”宋淮小心翼翼看向萧仪。
“嗯。”萧仪蹙眉,眼中尽是苦涩。
宋淮见萧仪这副模样,也不忍多问。
他想说之时自然要说了。
沉默良久,萧仪道:“他就交给你了,莫要告诉花老板我来过。”
“好。”宋淮点头应下。
接着萧仪便离开了。
不多久,花遥风也赶回来了。
今日有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出手极为阔绰,直接将花遥风所有的花都买下了。花遥风收了银钱也没有打算在集市多逗留,念着宋淮的叮嘱,连忙到药房抓了药,抓紧时间就赶了回来。
“花老板今日看来极好,回来这么快呢。”宋淮笑着调侃。
花遥风气喘吁吁将花篮里放着的药包扔给宋淮,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还不是你,说得那么严重,我一路小跑回来的。”
宋淮正欲张嘴。
花遥风一句“煎药去吧你。”让他硬生生把嘴巴闭了起来。
比起斗嘴,的确是煎药更重要。
宋淮拿着药就去院子里生炉子煎药了。
院里的羊粪坑,前几日花遥风已经全部填上了土,也浇了好些水,现在已经看不出有羊粪了。
但是宋淮还是有些避讳,特地到靠近花田的地方生炉子。
花田里所有的种球都已经冒出嫩绿的芽,欣欣向荣的样子。
宋淮好似也被这生机感染了,满面春风。
“花田也埋了羊粪,很多!”花遥风不怀好意在他背后说道。
“啊!你不早说!”宋淮顿时有些呆滞。
花遥风在旁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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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板虽然爱钱,但是该有的道义还是有一些的~主打一个不赚黑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