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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第九章
鬼堡里的恶鬼们都在欣喜地谈论着新来的客人。
“啊啊啊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穿着白衬衫就是那种高冷人设吧。”
“很对！而且我注意到他还背着画板，是会画画的吧。”
“那他能不能给我画幅肖像画啊？你们绝对他会同意吗？看起来性子有点冷诶，我怕他不答应。”
“他都答应随便给我们睡了，性子冷又怎样，每个人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啊，你还怕他不答应？”
“啊？真的嘛？他长那样怎么会答应随便给我们睡啊，感觉像假的诶。”
……
山轩和岳管一路走进古堡，听到便是恶鬼们关于鬼堡新客人的议论，他们一听就知道这个新客人只能是谢清染。
岳管格外不爽：“我怎么没猜到这群低俗的鬼第一个看的肯定是他的相貌。”
是他想多了，岳管以为谢清染一进古堡首先面临的就是被大卸八块，然后被恶鬼们分食，等他和山轩回来，指不定只能捡点肉沫。
没想到谢清染看他那张脸暂时活下来了。
山轩对谢清染有点超乎恶鬼吃食之外的欲望，恶鬼没有道德和廉耻，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及时享乐。
看见谢清染的第一眼，山轩直白地想睡他，然后再吃掉。
山轩和岳管的注意点不同。他震惊的是，谢清染居然会轻而易举答应给睡的要求，就是为了活命？
他看起来是那么怕死随便的人吗？
不，绝对有炸。如果谢清染真的怕死，便不会拖着病弱的身躯只身一人来到这片鬼地方。
“不过这位新客人看起来眼睛像是瞎了诶，不过那双眼睛好漂亮，到时候我吃了吧。”
“喂喂，什么叫到时候你吃了啊，还没分配怎么吃呢。”
“抽签吧，反正吃定了，我们这么多恶鬼，他再怎么样都是一个人类而已，而且又瞎了，很容易被吃掉的啦。”
文明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是池烬的左右手，相当于是鬼堡的管家。
听着这些恶鬼们聊起谢清染没完没了，他粗犷的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说话的嗓音凶：
“事情做完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聊天，你们两个去准备派对的食物，那边两个去准备蜡烛……”
文明下发着任务，鬼堡里都是些不讲道理的恶鬼，可要是有人敢反抗命令，不去做任务，那就会被文明二话不说殴打一番，最后鼻青脸肿去干活。
分发完任务，文明转身看着山轩和岳管，这两个人刚完成巡逻的任务。
“你们今天的任务不合格。”文明恶狠狠看着他们，岳管和他的关系向来冰冷，文明也看他不爽，连带讨厌上了山轩。
岳管气得跳脚，瞪大眼睛看向文明：“怎么能说不合格？你侮辱谁呢？”
他死之前是某食品卫生监察部的，日常工作是监察食品经营商的合格情况，不合格的食品在他看来就是要被市场淘汰的，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合格。
文明向他瞪着眼睛，仿佛在和岳管比谁眼睛大，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往旁边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大坑：“我就侮辱你了，怎么了？”
岳管是食品卫生监察员，不巧，文明生前是个乡野屠夫，完全没在意过猪肉的卫生健康，卖过犯猪瘟的肉，被抓了。
这样的情况鬼堡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山轩扶着额，等会这两人免不了又要打一顿了。
“文明，那件事做了没？”
岳管和文明果不其然又要打起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过来，山轩抬眼，是池烬。
池烬变成鬼后，走到哪里都是阴沉沉的，墨色内衬外披着深红的外衫，身躯高大，虽没有文明大山般那样夸张，但往那一站，眼皮微压，却是强烈的压迫感。
文明收回了手，不再同岳管计较，向池烬收起了穷凶恶极的气焰，恭敬地回道：“这就去。”
文明走后，池烬狭长眼眸一扫眼前的山轩，嗅到了山轩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属于他前男友身上的。
池烬微微眯起了眼眸，像大型猫科动物锁定了敌人。
岳管被这道眼神扫得害怕，虽然不是给他的。
山轩自然猜不到池烬在想什么，池烬是来到这座鬼堡不到一周，当天成了鬼堡之主，收揽了暴力血腥的得力助手文明。
文明患有强烈的慕强症，三观跟着实力走，这片土地上谁强就崇拜谁，效忠谁。
山轩擅长理性分析，可他摸不透池烬的性子，从刚才阻止文明实施暴力来看，池烬这位鬼堡新主并不是个崇尚暴力的人。
但野心不小。一上来就奔着恶鬼之主王座。
山轩在心中暂时将池烬列为危险人物。
池烬没有读心术，自然也猜不到山轩在想什么，他擦过山轩肩膀时，手状似无意搭过他的肩膀，偏着头勾着笑：“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无论是人是鬼，谢清染只能是他的。
搭上肩的那只手看似无意，没有用多大力气，实际上山轩感觉他的肩膀骨头要被捏碎了。
他忍着倒吸气的疼痛感，垂着眸安分不语。
等池烬走后，岳管看见池烬搭过的那块地方，山轩肩膀上骨头裂了一道缝，他震惊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啥意思，你肖想谁了？”
鬼的身体可以自我愈合，愈合的速度看受伤程度，山轩面无表情侧头看着裂开的肩膀，抬眼看向池烬离开的方向。
他衣服上确实浮着淡淡的清冽气息，是谢清染身上的。
如此看来，谢清染不可能被这座鬼堡的恶鬼们睡完然后分食。
因为这座鬼堡的主人会护他。
-
谢清染暂时在鬼堡住下了，文明知道他是当初池烬让跟踪的那位黑发青年。
即使其他恶鬼们都说谢清染眸子半瞎，看不见东西，脸色苍白得快要死掉，一点威胁都没有，文明还心存芥蒂。
因为谢清染当初给他的感觉就不是普通人。
半小时前池烬又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去试探谢清染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是不是真的像看上去快要死了。
看来他的主人是真的恨这个谢清染啊，看上去希望谢清染过得十分不好一样。
应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文明敲开谢清染的房门，等了很久，里面的人似乎在摸索着如何走到门口开门，门才被打开。
谢清染眼睛上重新缠上了一条新的白布条，打开门接着窗户透过门的光，能看到一座山般的身影。
也只能看到大致的大山般的黑影子轮廓，其余的东西看不见了。
谢清染背着光，即使这样，皮肤也白得发亮般，光粒浮在他的黑软的头发上，漂亮到不可侵犯。
文明感受到了为什么这个新来的客人在鬼堡里如此受欢迎了。
“我主人让我来问候你在这里住的怎么样，顺便给你送来这些东西。”文明从背后掏出一套新的床具，床罩床单被被套等样样齐全，文明拿一个绳子绑着系在背上的。
这些床具交到手上，谢清染垂眸看一眼，而后对文明轻笑着说“谢谢。”
心里在想，这只恶鬼的主人应该是那个叫慧怡的女鬼。
——换上新的床具方便跟他上床么？
谢清染拿着新的床具转身回房，文明也跟着进来了，他走过落地窗，走到露台上，回头看着谢清染将新床具放在了床头边上。
看得出动作明显受到了视力不便的阻碍，看上去像真的瞎了。
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的，真瞎还是假瞎，让他试探试探。
谢清染被文明喊了出去，要他去露台上，给他详细介绍这座鬼堡的构造和分布。
“你可以走过来，这里有个机关，按一下就会出现一道楼梯，然后可以直接从露台下到一楼。”
太阳快下山了，最后一点余晖散开，谢清染站在露台上，白布条下的视线一片白茫茫，听着文明的指示，走到机关所在处。
“再走近点。”
谢清染听从指示，伸出双手往前摸着空气前进，暂时没有摸到什么障碍物。
“再走近点，快到了。”文明继续说。
谢清染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又听到文明的指示：“机关在偏低的位置，你往前探身摸一下。”
实际上，露台上有一块地方是没有栏杆的。
再往前走就是悬崖般的死路。
白布条下，谢清染眼睫垂着，矮身伸出手想往低处摸文明说的机关。
他知道文明在试探他。
呵，他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威胁么？
蓦地向下跌去，跌空了。
“！”文明脑中一惊，赶紧跑过去救人。
毕竟是人类，只有一条命。
池烬让他查看谢清染是不是真的瞎了，没说弄死他。
谢清染落在半空，削瘦的身躯往下坠，眼睛上的白布条飘落，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眸。
似血般深红的衣袂随他而去，在一瞬间，谢清染的腰身被一只大手牢牢揽住，一抹淡淡的玫瑰香在谢清染鼻腔弥漫开。
再回过神来，谢清染感觉到他站在了实地上，听到了文明的一声因痛苦发出的闷哼。
谢清染眼眸空洞，看不清此情此景，纳闷问道：“怎么了？”
文明被他的主人狠狠踹了一脚腹部，倒吸着起忙回：“没事，害你摔下去了真不好意思。”
他知道主人在怪他差点害死了这位新客人。
“无事。”谢清染嘴角噙着温和的笑，连带着空洞的眼眸似乎也染上了笑意：“我想问，刚才救我的人是谁啊？”
池烬下手贼狠，文明一个大块头，略显委屈地捂着肚子解释：“我们鬼堡里不同的鬼负责不同的工作，有专门做饭的，专门修葺城堡的，还有专门……养花的。”
“刚才你摔下去的地方恰好对着鬼堡的玫瑰花田，负责养花的鬼救了你。”
文明也没说假话，他们鬼堡里只有一片玫瑰花田，是池烬来后亲手种的，说池烬是专门养花的鬼也没说错。
谢清染扭头，角度对着的是楼下玫瑰花田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开到颓靡的香味。
和刚才救他的男鬼身上的气味一致。
原来这座恶鬼云集的鬼堡当真有如此闲情雅致的恶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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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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