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她去杀猪了

　　第二日，林绾绾难得起了个大早。
　　莫煜泽早就不见人影，她也不在意，心里寻思着溜达溜达出去见识一下古代的生活气息。
　　“明香，我能出府吗？”林绾绾拖着腮帮子，看着院子里正伺弄花草的芸儿，询问身后跟她一样无聊的明香。
　　明香看着芸儿剪刀“咔嚓”一下把一只树枝剪断，眼皮子跳了跳。
　　“这得问过少夫人或者太太。”
　　明香给林绾绾重新添茶，又扭头看了一眼芸儿，“咱们不若问问芸儿姐姐，她该知道怎么出去。”
　　林绾绾赶紧摇头表示拒绝，她总觉得芸儿自那天发呆被她发现后就有点心事重重，休息了一天回来后看她的眼神也是阴森森的，有时候又带着怨念，这让她不太想和芸儿接触。
　　“你说芸儿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啊，我看她心事很重。”林绾绾和明香闲聊着，眼神在芸儿不知从哪里带来的花盆上转，“你和她平时能说上话，你问问她，要是需要用钱的事不用发愁，咱们可以先借给她。”
　　明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叹气道：“姨娘，咱们没银子。”
　　她不得不让林绾绾认清一个事实，“你被送过来时候，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套头面，那还是莫家送过去的。”
　　林绾绾“啊”了一声，蓦然扭头看向明香，抖着声线问：“你说的是真的？！”
　　她从贵妃榻上翻个身滚下来，着急忙慌的去找自己的小盒子，“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姨娘给了我五百两压箱银子！”
　　明香跟在身后跑进去，痛苦面具的拍拍茫然看着小盒子空空如也的林绾绾。
　　“这不可能！”林绾绾大叫，“我明明记得她就放在里面了！”
　　“当时您已经上轿子了，是四小姐过来，抢走了盒子，拿了银票。”明香不忍心看林绾绾崩溃的模样，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您若是需要用银子，奴婢这里还有攒下来的二十两。”
　　林绾绾沉默，默默进了内室，把自己扔床上被子盖住头，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去，“明香，我得睡一觉缓解下心情，你中午去厨房拿吃的记得多拿一个鸡腿，我要化悲愤为食欲。”
　　明香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无奈掩门出去。
　　“芸儿姐姐，这花真漂亮，你从哪里找来的？”明香撸起袖子，给芸儿搬了盆认不出名字的花。
　　芸儿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接了花盆，小心翼翼的给花松土。
　　“是太太送过来的。”她温温柔柔的，仔细的把花盆里的小石头和杂草拔出，“太太还送了些茶叶，说是姨娘喜欢。”
　　“太太对姨娘真好。”明香真心实意的笑，晃的芸儿脑袋有些晕眩。
　　她稳了稳心神，转移了话题，“姨娘又睡了？”
　　“嗯，睡了。”明香努努嘴，问她：“我看芸儿姐姐心情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芸儿手上动作不停，声音平缓，“家里的一点事情，不碍事。”
　　“姨娘说你要是需要帮助，只管开口，她能帮的定然帮你。”明香笑眯眯的，低头摸了摸一朵粉色的花骨朵，眼角余光观察芸儿的反应。
　　芸儿眼神亮了亮，又沉默下来，有些冷淡道：“不是什么大事，过段时间便好。”
　　明香笑的更深了，拉住芸儿的手，真诚道：“你要是真困难，就一定要说出来。”
　　她直视芸儿的眼睛，话里带着蛊惑，“别说旁的小事，就是让姨娘开口让大少爷纳了你做姨娘，她也会帮的。”
　　芸儿心跳漏了一拍，急忙挣脱明香的手，有些心虚的虚张声势，“你胡说什么，小心我告了姨娘，打你这小蹄子嘴巴子。”
　　明香“噗呲”一声笑了，讨好的看她，“好姐姐，我同你开玩笑呢。”
　　她话锋一转，低声用只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谁不想做姨娘做主子呢，你说是吧，芸儿姐姐。”
　　说完她对着芸儿眨眨眼，暧昧的笑了笑。
　　芸儿有些愣怔，垂着眼皮子细声问她：“你也是这么想的？”
　　“自然，只是我其貌不扬，想却没那个机会。”明香眼神看向院门，看到假装路过的一个婆子，朝对方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姐姐就不一样，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
　　“姐姐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妹妹。”
　　“好明香，我自然不会忘了你。”芸儿被说中了心事，又觉得明香和她同样的心思让她看到了知己，虽不至于推心置腹，却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太太本来是要把我指给大少爷，没想到从外边接来姨娘。”芸儿想起自己过去的期待和欢喜，有些伤神，“太太又让我来伺候姨娘，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说这些话也不完全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不平，而是想借明香的嘴说给林绾绾听，告诉林绾绾这姨娘的位置本该是她的。
　　“太太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明香观察芸儿的反应，见她眼里闪过的不愤，又轻快道：“只是若她不把你许给大少爷，早前又何必透露这些个意思，这实在是让姐姐你难做。”
　　芸儿深有同感，但她心里爱慕大少爷，自然是愿意给大少爷做妾的。
　　每次看到林姨娘和大少爷相处，她都十分难过，甚至是有些怨恨。
　　“姐姐放心，我会帮姐姐的”明香碾着花瓣的手沾上花汁，她指尖点了点芸儿的鼻尖，“姨娘最是心软，我多说几次，她肯定会为你出头。”
　　芸儿有些动容，又期待欣喜又怕是空等，只紧紧握住明香的手。
　　两人表面好姐姐好妹妹，内里心思各异。
　　看似交心的攀谈了会，实际几分真假只有自己知道。
　　芸儿又继续摆弄那些花，明香帮着她弄完，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才带了个小丫头去厨房拿晌午饭。
　　“明香姑娘来啦，这是今日给碧水轩的吃食。”
　　厨房的胖大厨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把一个食盒递给明香，明香身后的小丫头赶紧接过来提在手里。
　　“钱大厨，我家姨娘今日想加个菜。”明香笑眯眯的和他说：“也不是什么难做的菜，只是说加两个鸡腿。”
　　“行，你等等，我让人给你弄。六柳，给明香姑娘切两个鸡腿下来。”钱大厨的笑笑，转身吩咐一个小厮从一只整鸡上面切两个腿下来。
　　“多谢钱大厨。”明香打开食盒盖子，让六柳把鸡腿放进食盒里。“你忙着，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请你吃酒。”
　　“不碍事不碍事。”钱大厨摆摆手，一脸的笑。
　　待明香带着小丫头走远了，六柳凑近他问：“师傅，林姨娘虽然受宠，但不过是个姨娘，您怎么对她们这么好？”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钱大厨不耐烦的挥手。
　　六柳撇撇嘴，觉得他师傅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从前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怎么的对碧水轩就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虽说林姨娘很受大少爷宠爱，太太也极为偏宠她，大少夫人都得避其锋芒。
　　可姨娘就是姨娘，她还能飞上枝头变正式夫人不成？
　　“啊，师傅，你干嘛打我？！”六柳想的入神呢，被钱大厨一个手掌呼在脑袋上，他哀嚎一声，控诉的看着钱大厨。
　　“还不赶紧滚去干活，没看到旁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了吗？”钱大厨大嗓门吼他，骂骂咧咧的道：“一天天就知道偷懒，皮子痒痒了是吧？”
　　六柳觉得自己很冤枉，撇嘴低头赶紧跑去装盒。
　　他一定要努力点，到时候坐上大厨的位置，他师傅就不敢打他了，哼！
　　这边明香回到碧水轩，看到林绾绾已经醒来，她快步走过去，走近了才说：“姨娘何时起的？”
　　“你进门前一刻钟。”林绾绾头发睡的乱糟糟的，她又挠挠头把头发弄的更乱，“芸儿呢？”
　　“估计是去太太那里了。”明香淡淡的，对芸儿不太感兴趣的模样，“院子里的花是太太让人送来的，还送了些茶叶过来。”
　　她招呼小丫头把饭摆好，又说：“奴婢看过了，那些茶叶都极好，以前在林府从未见过。”
　　“茶叶？哪里来的茶叶？”莫煜泽身上还穿着官袍，他身后的长随莫奈只留在院子里，并不跟着进屋子。
　　明香赶紧福身，加快摆饭的速度，摆好了赶紧离开。
　　“你娘送了一些茶叶和花过来。”林绾绾感觉没有饥饿感，赶紧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下去。
　　“我娘送过来的？”莫煜泽面色明显的紧张，又怕林绾绾看出什么端倪，他摘了官帽，坐到林绾绾旁边，“她给你送了什么东西，也让我瞧瞧。”
　　“诺，那些花。”林绾绾指了指从窗户就能看到的花，“那些都是你娘送过来的。”
　　“还有茶叶，我也不知道放哪里了，得问问明香或者芸儿。”
　　莫煜泽顿了顿，像不经意一般，自然而然道：“她送的东西，你以后都送一份我这里。”
　　他给林绾绾舀了碗汤，又用勺子喂她。
　　“我又不是没手。”林绾绾仰头往后躲，“你吃你的吧，你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莫煜泽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而是把汤碗放到林绾绾跟前，继续道：“我刚说的，你记住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么大了还争宠啊？”林绾绾不耐烦，试了试汤的温度，觉得可以了直接端碗几口喝下去。
　　“慢点喝，别这么急。”莫煜泽拿帕子给林绾绾擦去嘴边的油渍，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林绾绾一些事，免得她没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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