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好像看上我了

　　周日下午两点左右，WH篮球场。

　　楼临川手里拿着煎饼果子，怀里揣着一杯豆浆，盘坐在场内空地上，睡眼惺忪地吃着早饭，生无可恋。

　　“我一个替补队员，来不来都没关系吧。”

　　他叹了口气，感觉熬了通宵的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金成正在做赛前运动，他看了眼楼临川：“好歹也是一个队伍，你能不能拿出点必赢的精气神来？哪怕是加油助威，也是出力啊！”

　　楼临川啃了口油条，声音淡淡带着疲倦。

　　“加油，我看好你们。”

　　“还不如不说，我都快泄气了。不过，你看着真得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金成伸手指着他的黑眼圈，“你晚上又干什么了？”

　　楼临川眨眨眼睛，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通宵写题来着。”

　　昨天他爸送了他一套奥数题，晚上无聊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写入迷了，算不出正确答案他寝食难安。

　　后面，王彦恺一进门就听见这话，隔着好远比了个大拇指。

　　“川哥，牛还是你牛，不愧是年级第一。”

　　他笑着脱掉外套，找了个空地，也开始活动身体。

　　打得你叫爸爸队一共8人全数到齐，楼临川看着其他做准备工作的队员，默默嗦了口豆浆。

　　“我要不要……”

　　“不用。”金成瞧着他那副困得要死的模样想都没想就拒绝，“你是后勤人员，负责递水递毛巾。”

　　楼临川点了点头，好吧，正好他也不是很想动。

　　王彦恺也笑着应声：“打仗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去年我们可是拿了学校第二！实力还是有的！”

　　他语气特别自豪骄傲。

　　其实去年的时候，他也是替补，出场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金成闻言摇头笑笑，也没拆穿他。

　　随着约定时间将近，场内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眼熟面孔，甚至还有人开了直播。

　　天天向上队在比赛前五分钟卡点入场。

　　领头的高三学生江伟一上场就对着金成走过去，他搂着戴眼镜的黑煤球，笑着挑衅他们。

　　“上学期输给你们，是因为我哥们没在。”

　　“这学期鹏子来了，我俩保证杀爆你们——”

　　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气势汹汹。

　　金成暴脾气瞬间就上头了，他拧着眉头上前，江伟这逼真是太欠抽了。

　　后面，一个凉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穿进其他人耳朵里。

　　“上学期输给金成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作弊被发现了吗？”楼临川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他早就从王彦恺那边听说了。

　　江伟这人技术还行，就是打球爱耍小动作，去年的时候，金成就在他们手上吃过亏，摔过一个狗啃屎，但是当时裁判判定金成违规，罚他下场了。

　　好在肖乐救场，成功赢下比赛。

　　对面，江伟的脸色就跟吃了碗苍蝇似的。

　　他多看了楼临川几眼，片刻后，讥讽地笑笑：“一个不配上场的替补，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戴着眼镜的黑煤球笑出一排白牙：“哥，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就是那类缺心眼的书呆子。”

　　打球嘛，赢了就是王道。

　　书呆子极其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呵。”

　　黑煤球：“……”

　　真他妈让人不爽。

　　旁边，江伟挑衅地笑笑，不屑地扭了扭脖颈：“输的队伍叫赢的队伍爸爸，玩不玩？”

　　他们不是充大能起“打得你叫爸爸”这种队名吗？

　　那他就让他们全队过来认爹，打烂他们的脸。

　　金成等人都是十七八的少年，火气大，听不得这种话。

　　他们想都没想就应下来：“输的叫爸爸！谁玩不起，谁是孬种！”

　　火药味越发浓厚，比赛正式开始。

　　楼临川啃完最后一口油条，坐在角落里看着球场上的情景。

　　江伟一开场就拿到了球。

　　他灵活地游走在众人之间，躲开前面防守他的两人，跳起旋转了一圈，隔着数米的距离把球扔向篮筐，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下一瞬，一只手毫无征兆地出现，拦住了球的去路。

　　江伟脸上的笑僵住了。

　　肖乐转手把球传给金成：“成哥！”

　　金成跑了几步，接到篮球，趁着防守队员还没赶到，速度极快地踏步，身形跃起。

　　“碰！”

　　球入篮筐。

　　三分到手。

　　金成吐出舌头，对江伟摆了个鬼脸。

　　场外，响起一阵欢呼声。

　　楼临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唇角浅淡地勾起，有两把刷子。

　　没过多久，金成再次控球，他突破围攻，三步上篮。

　　两分到手。

　　开局不过几分钟，打得你叫爸爸队已经拿到5分。

　　场外不少妹子尖叫拍照，在一片高音调的欢呼声中，还有好几个粗糙声音狂吼。

　　太他喵帅了！

　　对面，江伟有点不甘心，他又单打独斗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逃脱金成的阴影，没过多久，比分差距逐渐拉大。

　　“鹏子！”江伟看了黑煤球一眼。

　　黑煤球顿时收到指令。

　　金成再次拿到球后，黑煤球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后肘撞到他的腹部。

　　他动作角度把控到了极端，完美躲开了裁判的视线。

　　金成腹部一痛，他在心里骂了句街，整个人往后跳了一步，再次投球。

　　篮球被拦下了。

　　江伟突破防守，一个绕弯，带球上篮：“两分！”

　　另一边，金成一连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随意揉了下肚子，讥讽地勾起唇角笑笑。

　　“打不过球就打人？”

　　黑煤球全当没听见。

　　接下来，天天向上队快速拉进比分，在上半场篮球赛结束过后，成功反超打得你叫爸爸队。

　　场内，有零星几个人看到了黑煤球的犯规动作，忍不住满嘴国粹。

　　有部分人听到这话瞬间就不爽了。

　　“什么？怎么学霸队赢了就是犯规？”

　　“真搞不懂你们这群人，输不起就别玩好吧……”

　　王彦恺在旁边听见这话都要气死了：“你们倒是睁眼看看是谁输不起啊！会不会看球？”

　　但他一个人俨然说不过那么多张嘴。

　　“你阴阳怪气什么呢？”

　　“谁不会看球？比你会多了好吗？”

　　“行了，再说下课要被找麻烦了，去年江伟他们不就被揍了吗？”

　　王彦恺：我圈圈你个叉叉个球！

　　有个叫蔡力强的更是全程瞪着牛眼睛盯着黑煤球，跟祖坟被刨了一样。

　　楼临川眼看球没打一个，这俩人就要把自己气炸了，给他们一人拿了一瓶水：“喝点水吧。”

　　王彦恺和被人对喷说渴了，接过矿泉水：“谢谢。”

　　蔡力强怒目圆瞪：“我不需要。”

　　楼临川抿了下唇角，把水塞进他怀里，好心提醒。

　　“气大伤身。”

　　他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心平气和，这样才能永远维持理智，做出正确判断。

　　楼临川这样想着，再次看向篮球场。

　　只见金成被对面好几个成员围追堵截，最后艰难逃出包围圈，一个假动作迷惑众人，转而把球传给了肖乐。

　　肖乐拿到球，原地投了个三分。

　　球进篮筐。

　　金成倒地。

　　他碰的一声摔在地上，手肘磕了个结结实实。

　　“我操你妈的。”金成对着黑煤球比了个中指。

　　然后就被判罚了。

　　金成气结，在心里问候黑煤球全家。

　　接下来几次，金成次次都成了被针对的对象，对面严防死守，压根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当他突破围攻拿球后，江伟和黑煤球又会想方设法，拦他。

　　金成的身上多处正隐隐作痛，他心态炸了。

　　他全然不顾对面的阴招，忍着痛保持平衡，和肖乐完美配合，扔了两次三分，比分终于渐渐追上。

　　此时此刻的场上比分已经来到21:26。

　　江伟眼看着情况不对，让队伍转移防守重心。

　　肖乐就没有金成那么好运气了。

　　他刚拿到球人都还没站稳，就被黑煤球拦住了去路，紧接着脚下一扭，整个人跌倒在场上。

　　黑煤球被罚下场。

　　肖乐下场。

　　王彦恺连忙上前把他鞋子扒了，看着他的脚腕。

　　片刻后，骂了句脏话。

　　“太阴了，这帮逼崽子。”

　　“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肯定得肿成猪蹄了。”

　　他帮肖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再次看向篮球场，他深深叹了口气：“这次是被阴惨了。”

　　肖乐下场过后，金成几乎被防死了。

　　蔡力强在台下看得直扯头皮。

　　“成哥的进攻节奏太快了，其他人很难配合到位，眼下又被严防死守，还没了乐子哥辅助，这场球……”

　　输定了。

　　但他还是得上场。

　　“妈的，拼尽全力算了。”他咬着牙，硬着头皮走进场内。

　　肖乐下场后，天天向上队则终于开始“光明正大”地打球了。

　　金成没有了最佳队友，实力被削了不少，尽管在这种程度下，他仍然多次进球，拿下不少分数。

　　但饶是这样，也无法补足队伍的弱点。

　　下半场过半，比分29:38。

　　打得你叫爸爸队也没了强力替补，金成身上受了不少伤，手肘处最痛的，他看了眼球场旁边王彦恺和楼临川两个凑数的，眉头微微锁起。

　　败局已定。

　　江伟反正是这样想的。

　　他后面几乎是在遛狗玩，脸上的笑就没掉下来过。

　　天天向上队其他替补队员甚至还在喊话。

　　“对面的两个，劝劝你们队友行不行？打不过不用硬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是没用的！”

　　楼临川在看到对面遛狗一样遛自家队员的时候，就有点烦了。

　　眼下……更烦了。

　　他最烦逼逼叨叨个没完的东西，吵得要死。

　　正好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队员犯规被罚下场。

　　王彦恺脸色铁青地拉开校服拉链，打算顶上去：“老子还就不信了！”

　　他咬牙切齿地脱下外套。

　　对面，那些人还在哈哈大笑着，嘲讽值拉满。

　　王彦恺人快气炸了，谁受得了这委屈！

　　“川哥，你帮我拿着衣服，我要……”

　　下一瞬，一个外套砸在了他怀里。

　　王彦恺：“？”

　　楼临川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给他，留下一句话：“帮我拿着。”

　　少年背影削瘦，皮肤偏白，手臂上的肌肉流畅又精壮。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篮球场内。

　　拢了下额前遮挡视线的头发，冷冷看向对面，语气里带着骇人的寒意和不耐。

　　“天天向上，一窝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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